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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不知呼吸了多少次同一團氣體的悶熱車廂,一股清爽涼意輕拂臉上絨毛,癢癢的爽爽的。按理說成都的氣溫應該比北方高才對。理論沒有錯,只是現在才早上5點,一天當中最清涼時刻,難怪周博會有如此感覺,一時間懷疑自己是不是來錯了地方。

隨着人流走出出站口,周博四處張望着,尋找着。而後,收回了期待的目光,眼神中並沒有想想中的失望,好像早便預料到了結果。錄取通知書上說,在車站會有人接,只是五點也太早了點。無人接,他也未有不滿,他相信自己單獨照樣可以找到學校。

本來錄取通知書上還有乘車路線,只是公交車司機師傅還在溫柔鄉里,除非等到八點。周博可沒心情在此欣賞來自五湖四海的人。其實最簡單的方法是揮手擺個的士,把學校名一報一切ok.

周博便是這樣一個懶人,所以第一個付之行動的便是此法,也是最實用的方法。但是往往事非人願。叫了好幾個的士都未給他停。

鬱悶的周博拉着行李溜達着向外走,有意無意的觀察者車站的環境,由於是夏末,五點已經朦朧亮了,在加上燈光,還是可以辨清遠處的是恐龍還是美女。

心目中的成都應該是和天空花園一樣美輪美奐,可是,事實讓他有些大失所望,又有些不願相信,看看東看看西最後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沒有漂亮的街道,沒有高大威武透露着壓迫與恐懼感的層樓,沒有春草蝴蝶舞花香,只有和bd市一樣的灰色,一樣的暗淡,一樣的殘舊。周博心裡不自覺的產生一種感嘆,天下烏鴉一般般,都是黑毛。

走出一段距離,再揮手依舊未有的士肯爲他打開那道綠色的門。無情的拒絕着他這位外來者。無奈的搖了搖頭,周博繼續沿路向前走。

路燈下,他拿出剛在車站費了半天口舌,花了十塊錢買的價值只有三塊錢的地圖,心裡無奈被人坑。但是在這陌生的地方他也只好忍了,而且還要儘量少說話,這是剛買地圖時得到的教訓。四川話對於他這位外來者就好像另一種外語,只要開口便已經告訴人家我是外省的,在看行李別人很容易猜道,“小樣,你新來的吧”,那代表的意思就是,好欺負。

剛買報紙時便是如此,周博問多少錢一份,老闆說:“四塊。”周博給了他五塊。老闆不但不找錢還眼巴巴的看着他。周博拿着地圖,滿臉疑惑不明白這哥們兒演的是哪齣戲。

老闆見他沒有再掏腰包的意思,一把奪過對方手中的地圖,大聲道:“‘四’塊錢一份,不講價,在給五塊”。

周博蒙了,他很想問問這位大叔:您有小學畢業證嗎,無證經營可是犯法的。但又一想,自己畢竟在外地,可不能剛來便惹上一身麻煩。壓下心中的不快,把那張一直下沉的臉強拉出笑容道:“這位朋友,您慢慢說,不急。您看,你說四塊,我給了你五塊,你應該再找我一塊纔對呀,怎麼還要五塊呢?”

老闆上下打量了一下週博,看的他渾身不自在後道:“他龜兒子的,你新來的吧。”老闆斜看着周博接着道,“老子說‘四塊’不是四塊。”老闆把地圖仍在攤位,兩手食指交叉形成一個十字,瞪着眼比劃着。

周博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二話沒說又給了老闆五塊錢,拿着地圖灰溜溜的離開了那個是非之地。

有了剛纔的經歷,對打車他也不是很信任了:反正時間還早,在火車上又小睡足了,不如根據地圖自己找找,也順便看看成都到底景色如何?是如剛看到的那樣,還是另有傳說。

在地圖上找到體育學院的位置,他這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不是該放棄,此距離真的不是很近。

周博看看自己簡單行李,只有一個手拉皮箱,無所謂的笑笑,漫步向前走去。

天漸漸亮了,也漸漸接近了市中心。一路走來,周博終於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天府之國,它不是傳說,它是真實存在的。成都簡直是穿着一身綠衣,綠化的面積比例相信是在中國很排前的。就連樓頂上都是低灌木或花花草草,有種進入課本中描述樓蘭古國的感覺。只是車站那位置他實在不敢恭維。

走進一處公園,周博看着四周美麗充滿生機與清新的景色,心情無比舒暢,張開雙臂想擁抱一下成都。他要把成都佔有,他已經喜歡上了這裡,決定在此闖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

不知道是誰說過這樣一句經典的話,好的心情總是被壞的運氣抹殺。周博便驗證了。他盡情享受着公園清新空氣,也正好給了已觀察跟蹤他很久的小偷一個機會。就在周博沉醉於幻想中時,一位預謀已久的人迅速從其背後穿過,拎起皮箱便跑。

“喂,我說,不至於如此明着搶吧。這算偷盜還是搶,劫呀,”周博一邊追還有心情和對方聊天。這也難怪,他慢悠悠的在後面吊着,前面那位扛着大箱子跑的氣喘吁吁,哪有心情理他。周博也不急,如果他想的話,早便追上了。不去追是因爲,此公園就挨着他所要去的學校,穿過公園便到。小偷所逃跑的方向正好是學校的方向。有人扛行李何樂而不爲呢。過會兒對方累垮了在去收拾他也不遲,而現在嗎,他則是在用心裡戰,先在心裡上拖垮對方。

想法雖好戰術也不錯,可是他卻不知道,這位“先生”已跟蹤了他很久,會不清楚自己扛着箱子肯定跑不遠,會沒後着?

累的哈腰喘氣的小偷,跑到公園一個幽靜樹林後放下箱子道:“你……龜兒子的……不錯嗎,氣……都不喘……一哈。”周博聽着對方的四川話很是彆扭,不過細細一想還是能明白大概意思。

而後學者對方語調道:“你小子也不打聽打聽,我是混哪口飯的。就敢下手。”

“哈哈,老子管你丫錘子,老子還怕你丫的。”四川“先生”直起腰,邪笑着慢拍了兩下巴掌,還真有點黑社會老大的姿勢,只是粗重呼吸和漲紅的臉把本來營造的氣勢全部打碎了。周博在對方拍掌之時便提高了警惕,條件反射性的擺出散打護頭姿勢,下一刻又放鬆了下來,疑惑道:“你耍我呀,沒事你拍什麼手呀,難道這是你們四川人打架前的準備姿勢,我還以爲你有什麼伏兵呢。”

四川男指指周博。

周博一頭霧水的指着自己,隨後轉頭看向身後。暗叫不好,後面不知何時已站了五個人。讓他很是驚駭。居然未聽見任何聲響,這幾人恐怕不簡單。心中急轉考慮着各種脫身之策。

“小子把你身上的錢和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吧,我們也不爲難你,其他東西你自己還留着。”新來的幾人中一黃色披肩發看起來像是老大的潮男,用帶着川聞兒的普通話決定了最後的“利益分紅”。

周博在追對方之時便一直在想:這小偷不會是個新手吧?一點智商都沒有,明搶也不能搶行李呀,行李裡面一般不會有什麼值錢東西的,並且又重,哪跑的了。現在他終於明白了,對方不是想搶行李,而是想把他引到此地,好作案。

如果逃走對於周博來說,應該不是難事,但他可不想失去那個箱子,畢竟入學通知書等證件可都在裡面呢。於他們妥協便更不是他的作風了。

“這位大哥能不能放小弟一馬,小弟感激不盡。剛是小弟不對,希望大哥見諒。小弟願意把錢都孝敬給您……”周博點頭哈腰的走向黃髮潮男。潮男很是享受這種可以擺佈他人的感覺,把別人踩在腳下的快感讓他有些飄飄然,也正因得意忘形使他失去了原本的警惕性。周博有意製造的正是這個機會。

他邊走邊掏出幾張百元現金道“小弟身上現金不多,也就這些了”說着把錢遞向潮男。

潮男一臉的得意,伸手去接,還假裝不悅道“就這麼點還不夠老子喝酒錢呢,把你……”沒等潮男把話說完,異變發生了。

周博趁潮男接錢注意力分散之時,左腿急跨一步貼近潮男,右膝狠狠的頂在了對方肚子上。動作未停,在潮男吃痛彎腰之際右肘向下狠砸其後頸,直接把其砸昏了過去。

周博對自己的出手很有信心,他相信這一肘子下去對方起碼要躺幾個小時了。因此並未再看潮男,而是身體急速順時針旋轉,右腿隨身體旋轉斜劈向潮男右邊的平頭。

然而,他還是小瞧了這幾人。人家整天在江湖混,哪會那麼容易解決,在周博動手打昏潮男後,其他人便已經反應過來,因而周博這一腿落空了。本來他想趁對方未防備,先解決兩個,剩四個了再解決起來會輕鬆一些,可是他低估了這些人的反應能力。現在五人已形成了合圍之勢,並因周博的行爲各個怒目一副要拼命的樣子。

一對五,雖然他有兩下子,但勝算可不大。畢竟對方也不是省油的燈泡。

周博知道自己的處境很不樂觀,可他更明白絕不能自亂陣腳,一定要冷靜,只能智取,不可力敵。否則今天能否走出此地便很難說了。

借對方未動手掂量對手之際,他心思急轉尋找着好的對策。結果,把自己過去看過的武俠小說情節翻了好幾遍也未找出一個適合的計策。他發現小說裡的東西在現實中根本行不通。比如剛纔,在小說裡完全可以來個擒賊先擒王,把潮男抓住估計一切便可以輕易解決了,可是在現實中完全無用。就算控制了所謂的王,對方根本不怕。你控制了又能怎樣,殺了他,你敢嘛,不現實呀,人家根本不擔心。你拿什麼要挾。而且那個潮男是不是老大還兩說,只是猜測而已。因此周博明智的選擇了直接擊昏,減少對方戰鬥力。

此時已不容他再多想,去感嘆小說與現實的不符。旁邊五人可不會等他把心裡的小九九打好在動手。“他龜兒子的,你把阿黃咋個了?”

“阿黃?怎麼這麼像狗的名字,難道你們老大覺得此名很拉風?”周博聽到自己打趴下的居然叫阿黃,心裡暗叫不妙,看來這潮男還真不是老大。

“老大?他龜兒子的,他只是我們一個跟班的新手。兄弟們少跟他廢話,動手。”

五人齊上週博還真有些架不住,不過幸好五人並未動傢伙。只是赤手空拳周博憑着敏捷動作與以往打架經驗。每次都能避開要害,雖然身上還是捱了不少拳頭,但最多隻是疼痛,並未傷到要害,只要忍受的住並不影響行動。

這正是他打羣架的經驗,疼痛可以忍,但決不能讓自己哪個部位失去運動能力。而他出手則恰恰相反,必攻其要害,使其失去戰鬥能力。面對無人他也顧不了那麼多,反正對方是強盜,自己屬於正當防衛,因此處處下狠手。

第一輪交手周博便看出五人中有三人動作快兩人慢,抓住此空當,他出手如閃電,扣住右側一人手腕。用力回拉,借反作用力侵入那人身前,藉此避開了左邊一拳和後面一腳。周博動作未停,在侵近那人之時左肘由下向上頂在了對方肘窩處,一聲慘叫,這人算失去戰鬥力了。這還是周博手下留情,只是讓他肩關節脫臼,如果力量在大些可便殘廢了。

成功解決掉一個,周博並不是安然無恙,出手慢的兩人在其閃開之時便已變招,一人因同伴的身體擋住了對手未能再出手,而另一人卻狠狠的踢在了周博大腿上,這還是他有意屈膝使身體下沉才避過了被踢中膝蓋。

沒時間查看大腿傷勢,身體右旋半圈,借屈膝之力將脫臼之人頂飛,砸向其背後兩人。他則趁空擋就地滾出了包圍圈。

一連串動作說來話長,其實只在幾秒鐘發生。周博利用身體敏捷趁對方還有所輕敵才能輕易得手。不過大腿的傷也不輕,陣陣刺痛已讓他的速度受限。對他可是大大的不利。

“阿三隻是脫臼,沒什麼大礙,但不能在動手了。這小子還真辣手,大家都小心點,速戰速決別在給老大丟臉。”寸頭男喊道。

四人又對周博展開了新一輪圍攻,這次幾人可不敢再大意,處處小心,互相配合。周博找不到機會,卻時不時的挨他們一拳兩腳。情況是越來越不妙,身上的痛已經影響到了他的行動,另外體力消耗也很大,在如此打下去不被打趴下也得累趴下。

必須想辦法再打倒他們一人或兩人,才能讓他們知難而退,不然肯定脫不了身。周博咬牙暗想着。

時間不長嗎,周博看準一個時機,用出了成龍的招數。後襬劈腿,左腳支撐爲軸,右腳向後由下向上踢起再由上向前劈下,同時攻擊前後兩人。但是他根本不會這招。只是一時藉機發揮,另外是想嚇住對方,讓對方誤以爲他是個練家子高手,知難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