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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孩子!”饕餮鬼的媽媽突然尖叫起來,睜大眼瞪着饕餮鬼,“你的鼻子怎麼啦!”

“噢,別吵,媽媽,讓我把餡餅吃完!”饕餮鬼說道!

‘變成藍色的了!’饕餮鬼的媽媽尖叫着,“你的鼻子變藍了!就象一顆漿果!”

“你媽媽說道得很對!”饕餮鬼女士喊起來,“你的鼻子變成紅色的了!”。

“你們說什麼呀?”饕餮鬼問道,仍然不停地嚼着!

“瞧你的臉頰!”饕餮鬼的媽媽驚叫道,“它們也在變藍!還有你的下巴!你整張臉都變藍了!”

“馬上把那塊口香糖吐掉!”饕餮鬼女士命令道!

“天哪,救救我們吧!”饕餮鬼的媽媽氣急敗壞地叫道,“這姑娘全身都變藍髮紅了!頭髮的顏色也變了!饕餮鬼,你真變成紫羅蘭了,饕餮鬼,你這是怎麼啦?”

“我告訴你我還沒有把它完全配製好,”龍女士嘆口氣,悲哀地搖搖頭!

“我纔不管你配沒配好呢!”饕餮鬼的媽媽喊道,“你看看這個姑娘吧!”

所有的人都大瞪着眼看着饕餮鬼!

她的樣子實在變得太驚人太可怕了!

她的臉,手,腿以及頸部,事實上她全身的皮膚,包括她那一頭濃密厚實的鬈髮,全都變成鮮豔的藍色了,也就是那種漿果汁的顏色!

‘每當吃到那道甜點心時,總是要出岔子,”龍女士嘆息道,‘就是那道漿果餡餅弄出的問題,可總有一天我會解決這個問題的,等着瞧吧!”

“饕餮鬼,”饕餮鬼的媽媽驚叫道,“你全身都腫脹起來了!”

“我覺得很難受,”饕餮鬼說道!

“你腫脹起來了!”饕餮鬼的媽媽又發出了尖叫!

“我說道不出的難受!”饕餮鬼喘吁吁地說道!

“我可一點不感到驚奇!’饕餮鬼女士說道!

“天哪,孩子!”饕餮鬼的媽媽恐怖地尖叫起來,“你象只氣球一樣鼓起來了!”

“象一顆漿果,”龍女士說道!

“快叫醫生!”饕餮鬼女士喊道!

“得用針戳!”一位父親說道!

“救救她!”饕餮鬼的媽媽絞着兩手喊叫道!

然而,毫無辦法,她的身體飛快地膨脹起來,不到一分鐘就變成了一隻碩大的藍色圓球——事實上變成了一顆巨大的漿果——

剩下的還算是饕餮鬼本人的只有兩條細小的腿,兩條細胳臂,突出在這顆大圓果實上,頂上還有她那顆小小的腦袋!

我沒有杜鵑的地址,只有一個郵局信箱號碼,但是,我有她的樂團演出場所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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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地方叫做“坑爹俱樂部”!

我試着從火車站走到那兒,但是一再迷路,最後,我叫了輛計程車!

當時是下午,俱樂部裡空蕩蕩的,只有兩個醉漢和昨晚留在地板上的半瓶黑啤!

但是,吧檯後面那個傢伙說道,杜鵑他們九點左右會到!

我問可不可以等她,那傢伙說道,“行,”於是我就坐了五、六個小時,讓兩隻腳好好休息了一下!

言歸正傳,那地方漸漸客滿!

客人多半是大同學模樣的年輕人,但打扮像雜耍中的畸形人!

人人都穿着骯髒的藍色牛仔褲和t恤,所有男生都留鬍子戴眼鏡,所有女孩的頭髮都似乎隨時會有隻鳥飛出去!

一會兒樂團上臺,佈置樂器!

總共有三、四個傢伙,他們拿着那種巨大的電玩意,到處插電!

這跟我們在大學同學會玩的那一套大不相同!

而且,我沒看見杜鵑的影子!

他們安裝好那些電玩意之後,開始演奏!

我跟你說道,朋友:那玩意可真吵!

各種彩燈開始閃爍,而他們演出的音樂像噴射機起飛的聲音!

但是觀衆愛它,等他們表演完了,所有人歡呼吶喊!繼而一束燈光落在舞臺例臺,她就在那兒——杜鵑!

她跟我認識的她不一樣了!

其一,她的頭髮留到屁股,而且在室內戴太陽跟鏡,還是在晚上!

她穿着牛仔褲,襯衫上掛着許多金屬片,活像電話接線盤!

樂團又開始演奏,杜鵑開口唱歌!

她抓着話筒,一面繞着舞臺跳舞,又蹦又跳,揮動着胳膊,還甩頭髮!

我極力瞭解歌詞內容,但是樂團奏的音樂太響,捶着鼓,敲着鋼笛子,轟隆隆的,天花板都快陷落似的!我心想,這是什麼鬼玩意?

唱了好一會兒,他們休息片刻,於是,我起身想走進通往後臺的那扇鐵門!

但是,鐵門口站着一個傢伙,他說道我不能進去!

我回座位時,注意到大家都盯着我的陸戰隊制服!

“你那身服裝可真不一樣啊!”有人說道,另一個人說道:“滾出去!”

又有個人說道;“他是真人嗎?”

我又開始覺得自己活像個白癡了,於是,我直接走到外面,心想或許可以散散步,理出個頭緒!

我大概走了有半小時左右,等我回到那兒,外面有一大排長蛟等着進去!

我走到前頭,試圖跟那傢伙解釋我的東西都在裡面,但是,他要我排到尾巴等着!

我想,我在外面大概站了一個小時左右,聽着裡面傳出的音樂!

老實說道,從外面聽那音樂實在悅耳些!

總之,等了一陣子之後,我感到無聊,於是沿一條巷子繞到俱樂部後面!

那兒有幾級小階梯,我就坐下來看着老鼠在垃圾堆中相互追逐!

我的笛子在口袋裡,於是;爲了打發時間,我就拿出來吹了一下!

我仍舊聽得見杜鵑的樂團奏出的音樂,過了一陣子,我發現自己可以配合他們;好比用變化音栓降半音,就可以配上他們的調子!

我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但是,沒過多久我就能夠自己發揮,可以飄到e大調,而且出乎意料,自己吹奏起來那曲子並不那麼難聽——只要不必同時去聽它!

突然間,我身後的鐵門“砰”的打開,杜鵑站在那兒!

我猜想他們又休息了,但是我沒在意,繼續吹我的!

“外面是誰?”她問!

“是我!”我說道,但是巷子漆黑,她把頭探出後鐵門,又說道:“是誰在吹笛子?”

我的起來,有點尷尬,因爲我穿的是陸戰隊制服,但是,我說道:“是我!周博!”

“是誰?”她說道!

“周博!”

“周博?周博!”突然間她衝出鐵門,撲入我的懷中!

“結果總是如此,”龍女士嘆息道,“我在試驗室裡,用它在二十個精靈迷你人身上試過了,每次都以變成一顆漿果而告終,真太讓人傷腦筋了!

我真弄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可我不想要一顆漿果做女兒!”饕餮鬼的媽媽急叫道;“馬上把她變回原來的模樣!”

龍女士啪地捻了個響指,頓時她身邊出現了十個精靈迷你人!

“把饕餮鬼小姐滾到船上去,”她吩咐他們,“馬上把她送到榨汁間去!”

“榨汁間?”饕餮鬼的媽媽大聲問,“他們把她弄到那兒去幹什麼?”

“把她榨乾,”龍女士說道,‘我們得立刻把她身體裡的漿汁榨出來!那以後,我們才能看看她怎麼樣!

不過別擔心,親愛的饕餮鬼的媽媽!實在萬不得已,我們還會把她整修好!對這一切我深感遺憾!我真是——”

十個精靈迷你人把這顆碩大的漿果在創造房的地板上滾過去,朝門口滾去,門外就是那條奶酪潭,船正停在潭上!

饕餮鬼夫婦急急地跟在後面!剩下的人,內中也有小笨笨,大熊爸爸,愣愣地站在那兒,看着他們離去!

“聽!”笨笨悄聲說道,“聽呀,爸爸!外面船上的精靈迷你人開始唱起來了!”

這一百個精靈迷你人一齊唱起來的聲音真響,屋裡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親愛的朋友們,我們當然同意,再沒有什麼比得上看見那種令人討厭的小鬼更糟了。

她老是嚼啊不停地嚼口香糖,我們說嚼口香糖決不會有什麼好報應,這種可惡的壞習慣一定會讓她沒什麼好結果!

你們有誰可曾聽說有一個小姐名叫饕餮鬼?

這個討厭的女人覺得嚼口香糖、整天不停地嚼實在奇妙!

她在浴缸裡洗澡時嚼,她在俱樂部跳舞時嚼,她在教堂裡,也在公共汽車上嚼,這實在太荒唐又可笑!

只要沒了口香糖可嚼,她會把漆布放在口裡咬,或是抓到什麼咬什麼——

一雙靴子或是郵遞員的耳朵,要不就是別人的內衣,她就這麼不停地嚼,到最後她臉部的肌肉變得真發達,從她的臉和大下巴突出來就象一把小風琴!

一年又一年她一直不停地嚼,一天足足要嚼掉一百條,直到一個夏日的晚上,天啊,一件可怕的事發生了!

饕餮鬼小姐很晚才上牀,足有半小時她躺在那兒看書,嘴裡仍在不停地嚼啊嚼,就好像一條嘴裡裝上發條的大鱷魚。

終於她把她的口香糖放進一隻特別的小托盤,人往後倒去慢慢進入夢鄉——

這時真奇怪!儘管她已經入睡,她的嘴還是不停地嚼啊嚼,一晚上這麼嚼過去,儘管嘴裡什麼也沒有!

你們瞧,她的嘴巴經養成了習慣,總是不停地嚼動!

漆黑的夜晚,清楚地聽見,這麼響的咀嚼聲真是太可怕!

這個女人那張深深的大嘴不停地一張一合,啪噠一啪噠一啪噠,嚓一嚓一嚓,咬得越來越快!

聲響不斷,毫無間歇,直到最後,她的雙顎決定停一下,再張得格外大狠命一下嚼下去,把她的舌頭一咬兩段。

這以後,就是爲了咀嚼口香糖,饕餮鬼小姐;總是閉嘴無法把話講,她把自己關進一家令人討厭的療養院,一生就這麼度過。

這就是爲什麼我們要這麼盡力不讓眼前這個饕餮鬼小姐遭到同樣的命運!

她還那麼年輕,完全來得及,給她機會讓她治好病——

杜鵑和我,我倆坐在後臺敘舊,直到她必須再上臺演出!

她並不完全是輟學,她是被退學的,因爲,有天晚上他們發現她在一個男生房間裡!

當年這種違反校規的行爲是要退學的!

笛子手不願當兵,逃到加拿大去了,樂團因此瓦解!

杜鵑去暴力州住了一陣子,還在頭髮上插朵花,但是,她說道那些人是一羣怪物,整天喝藥喝得昏沉沉,後來她遇見這個傢伙,就跟他來到肥牛鎮!他們做過一些和平示威遊行等等,但是,原來他竟是個同性戀,因此她跟他分手,後來跟上一個玩真的示威者,那人制造炸彈等等,炸燬建築物!

那段關係也不成功,之後,她遇上一個在天才大學教書的傢伙,但結果他是有婦之夫!過後,她交上一個看起來真的很善良的傢伙,只是有一天他偷東西害得他倆被捕,她這才決定該振作自己了!

她加入“恐蛟”樂團,他們演奏一種新的音樂,漸漸在肥牛鎮附近相當受歡迎,下個星期他們甚至要去財富城錄音準備灌唱片了!

她說道目前她跟一個天才的傢伙交往,他是個哲學系同學,不過,今晚演出完畢,我可以去跟他們一起住!我非常失望她有了男朋友,但是我無處可去,因此就這麼辦了!

她男友名叫毒穿腸!

他個子瘦小,體重大概一百公斤左右,頭髮橡拖把,頸子上接着許多珠子,我們到達公寓時,他正坐在地板上,像個印度宗師似的靜坐冥思!

“毒穿腸,”杜鵑說道,“這是周博!他是我的同鄉老友,會跟我們住一陣子!”

毒穿腸沒吭一聲,只是揮揮手,就似乎教主在賜福什麼似的!

杜鵑只有一張牀,但是,她給我打了個小地鋪,我就睡那兒!它並不比我在軍中睡過的許多地方差,而且比某些地方強多了!

第三天早上我起身,毒穿腸仍坐在房間中央冥思!

杜鵑給我弄了些早餐,然後,我們讓毒穿腸坐在那兒,她帶我去參觀硬殼塔學府!

她劈頭就說道我得弄套新衣服,因爲,此地的人不明究竟,會以爲我想唬弄他們!

於是我們去到一家舊貨店,我買了一套連身褲裝和一件夾克,就在店裡換了衣服,把軍服裝在紙袋裡!

我們在天才大學閒逛,杜鵑居然遇上她以前約會的那個已婚殺手!她仍然對他態度友好,即使私下她管他叫“卑鄙的雜碎”!

他的名字是搖頭之丸博士!

總之,他十分興奮,原因是下星期他要新開一門課,是他獨個兒想出來的一門課!這門課叫做“文學中的腦殘角色”!

我開口說道聽起來這門課很有意思,他就說道:“呃,周博,你何不來旁聽?也許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