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傑從我的辦公室出去的時候，眼睛裡閃爍着光芒，或許是激動的原因吧，又或者是他作爲一個男人起碼的自尊心在作祟。
但其實我的心裡也是很高興的，不是將別人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的那種滿足感，而純粹是一個對物質沒有任何追求的人，在給予了一個需要幫助的人，在我看來只是微乎其微的幫助之後，那一點點的虛榮，還有更多的是開心。爲我自己，時至今日仍能保有一顆善良的心而開心，也爲許傑能幸運的遇到我這樣一個仍能保有一顆善良的心的老闆，而開心。
“接下來呢？”
“等吧，還有幾個小時！”
我知道虹姐是在說張鶯鶯。
“如果實在無聊，可以去找嵐姐聊天，她是咱們公司目前最大牌的女明星了。”
“還是不了，說實話，我對追星，其實不太感冒！”
虹姐撇撇嘴，沒有說什麼，但我猜她心裡一定在說，“一個剛剛花了六千多萬買了一個娛樂公司的在校大學生，竟然說自己不追星。不追星，你籤李穎幹什麼？”
於是我瞪了她一眼，“我只是喜歡玩一款遊戲，它的名字叫《明星志願3》。”
虹姐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兩個小時之後，李穎的簽約已經完成，着急拍戲的她在助理的陪同下返回了懷柔劇組。看着李穎上了保姆車，我忽然想起了什麼，問身後的虹姐道：“你在發佈會上說會有超級人氣偶像加盟，說的不會就是李穎吧。”
“當然不是了，我們之前就已經基本上敲定了胡歌的合同，就等他那邊的合同到期過來。”
“逍遙哥哥啊，這還真是大手筆。”
“其實我之前有跟您提過的，就是在您第一次來簽約的時候，可是您當時似乎要趕飛機，沒有細說。”
“哦，”我點點頭道：“不用細說了，公司的整體運營就交給你負責吧，我不插手，要用錢的時候找我就成。”
虹姐笑了笑道：“我真是三生有幸！”
“怎麼？”
“三生有幸能遇到像您這樣懶的老闆，嘻嘻！”
我在老闆椅上翻了個白眼。
這時，虹姐的手機鈴聲響起，她對着電話說了幾句，掛斷電話後對我說道：“老闆，鶯鶯下飛機了，我去接一下。”
“等一下！”我叫住她道：“反正也沒什麼事，一起去吧。”
“以什麼身份？”
“司機！”
燕京國際機場，張鶯鶯拖着行李箱，從通道里走出來，外面有幾個零星粉絲，舉着牌子來接機。鶯鶯走過去，微笑着和她們打招呼，然後又是簽名，又是合影的，絲毫沒有不耐煩的神情。
我笑着對虹姐道：“挺有親和力嘛！”
“就是粉絲少了點，我之前還考慮要不要買一些粉絲來壯壯聲勢的。”
“我看不用買，這些粉絲雖然少了點，但都是真粉絲，這種感覺比那些烏央烏央，哭着喊着，說愛你啊，追着你要簽名的那種場面溫馨多了。”
“嗯！”虹姐點點頭，“您是老闆，您說了算吧。”
說着她便下了車，不大一會兒便將張鶯鶯接進了車裡。
剛坐進後排座的鶯鶯，發出一聲驚呼道：“虹姐，我是不是要升級了。”
“什麼意思？”
“您親自來接我啊，”鶯鶯開心道：“而且竟然不是平時的GL8，這車好大，好漂亮啊，什麼牌子的。”
“保時捷卡宴。”我隨口說道。
“保時捷？”她更加激動道：“我竟然坐上保時捷了！”
我笑着搖了搖頭，忽然覺得這個女孩很可愛，有點像……嗯，像李穎，她剛纔的話，和當初李穎第一次坐保時捷的時候，一模一樣，甚至連表情都差不多。
虹姐也笑道：“行了，趕緊坐好！”
“嗯，”鶯鶯答應一聲，然後問我道：“師傅，咱們要去哪啊？”
“師傅？”虹姐一愣，然後憋不住笑道：“對，對，師傅，咱們去哪啊？”
“嗯哼！”我尷尬地清了一下嗓子道：“頤東路，229號！”
“頤東路229號？那是什麼地方啊，私人會所嗎？”鶯鶯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問道。
虹姐看了我一眼道：“老闆家！”
“老闆？”鶯鶯嚇了一跳，“就是那個神秘的富二代？”
“神秘的富二代？”這回輪到我莫名其妙了。
“對啊，可神秘了。我和你說啊，師傅，咱們公司不是剛被人收購了嘛，簽約的那天我還在公司呢。聽人說新老闆可年輕了，和我差不多大。你想想，我纔多大啊，今年……嗯，反正就是才二十歲出頭啦，就能買下咱們這麼大的公司，身家不得過億啊。他哪能有那麼多錢，不是富二代是什麼。”鶯鶯十分篤定地說。
“那也有可能是人家自己賺的呢？”
“怎麼賺？沒有家族勢力的幫助，白手起家賺幾個億？反正我是不信。”
“嗯，我也不信。”
“是吧！”鶯鶯笑了笑，問虹姐道：“咱們去老闆家幹嘛？”
“之前不是跟你說了，老闆想見你。”
“啊？”忽然，鶯鶯似乎想到了什麼很不好的事情，壓低了聲音問道：“不在公司見，跑到家裡見，該不會是想潛規則我吧？”
虹姐偷瞄了後視鏡中的我一眼，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萬一，我是說萬一啊，老闆真的是想潛規則你，你答應不答應呢？”
鶯鶯沉默了一會兒，咬了咬牙道：“我有點想答應，但這麼說又覺得自己很委屈。”
虹姐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覺得委屈爲什麼還要答應呢？”
“可是不答應，他一氣之下雪藏我怎麼辦？我簽了五年呢，這纔不到一年。往後我的日子肯定不好過的，那還不如答應了呢。”
虹姐擡起頭來，問我道：“你怎麼看？”
“什麼怎麼看？”
“我是說，如果鶯鶯不答應潛規則，會怎麼樣呢？”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們真的想多了！”
“什麼想多了？”鶯鶯忽然意識到什麼不對勁。
“我根本沒有要潛規則你的意思啊！”
“啊？你是……”這次鶯鶯是真的吃驚到合不攏嘴了。
我聳聳肩道：“我就是你剛剛說的神秘的富二代大老闆。”
車裡一陣沉默，只是稍微有一點發動機的轟鳴聲以及胎噪聲。我忽然按下面前的大屏幕，隨意播放了一首歌曲來緩解尷尬的氣氛。
耳朵裡塞着小喇叭，
躲在被窩裡看漫畫。
雖然我還在象牙塔，
我多麼想一夜長大。
……
青春期的我，
有一點點自戀。
大人們的世界，
等待着我去冒險。
歌曲歡快，悠揚，的確很適合現在的情況下，緩和尷尬的氣氛。
“這首歌很好聽啊，誰唱的，怎麼不紅呢？”我沒話找話道。
虹姐乾咳了一聲，沒有說話。
半天，鶯鶯才道：“那個，老闆，這歌……是我唱的。”
我：……
車子停在了地下車庫，我們乘坐電梯來到了二樓的書房。
“喝點什麼？”
“不用了！”鶯鶯連忙擺擺手，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
“坐吧，不用太拘束！”我下樓去冰箱裡拿了兩瓶飲料來。“其實今天叫你來呢，是想和你談談。”我將其中一瓶遞給鶯鶯道。
“談什麼呀？”她仍是有些茫然。
“什麼都可以談啊，比如你對現狀還滿意嗎？”
“滿意……嗎？”
我笑道：“你問誰？”
“嗯，那個，還行吧。”
我示意她繼續說。
“其實吧，我知道的，上次的專輯賣得不好，公司虧錢了。但我很努力的，現在每天練歌至少兩個小時。”
“賣得不好不怪你！”
“啊？”鶯鶯有些驚訝。
“你唱歌很好聽，我說的是真的。不過你長得也很不錯啊，沒有沒考慮過演戲呢？”
“額……我，還真沒想過呢。我不會演戲。”
“不會可以學嘛，你是未來的影視歌三棲天后，怎麼能不會演戲呢？”
“咳咳！”一邊的虹姐剛喝了一口飲料便嗆了出來。
“虹姐，你怎麼了？”
“哦，沒，沒什麼，你們繼續，繼續。”
“哦，對了，虹姐，公司最近有沒有投資電影或者電視劇的計劃啊？”
虹姐想了想道：“電影沒有，電視劇倒是有一個，叫《我的奮鬥》。”
“有適合的角色給鶯鶯嗎？”
“角色肯定有，但咱們不是唯一的投資方。”
“我又不是非要女一號，爭取一個比較討巧的配角難道也不行嗎？”
“這個回頭我去問問吧。”
“嗯，交給你了。”我又衝鶯鶯道：“歌，還是得練，這樣吧，這段時間別出去跑活動了，公司不差你那點錢。我給你找個專業的老師，你跟着學一陣子，完了有機會我再給你出專輯吧。”
這次鶯鶯規規矩矩地站在我面前，行了一個禮道：“謝謝老闆。”
我看着她恭敬而又有些稚嫩的臉，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問道：“你多大？”
“啊？”鶯鶯一時沒反應過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略顯豐滿的身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會減肥的！”
“什麼玩意啊？”我被她一句話說蒙了，“我是問你今年多大了？”
“哦，我是八八年的。”
我難以置信地瞪着她道：“你……沒成年？”
鶯鶯立馬擺手道：“成年了，成年了，我剛過完十八歲生日的。”
“呼……”我長吁了口氣，還真怕自己一不小心被人誤會是拐帶未成年少女，還好，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