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出國留學？”我萬分驚訝，難以置信地看着王老師的那張美麗的臉，那臉上的表情十分平靜。
“嗯，去德國，讀哲學系博士。”王老師道，“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可是……”我一時語塞，不知道要說什麼。半晌才道：“是因爲我嗎？”
“不完全是。”她笑道，“今晚有空嗎？”
“嗯！”我重重地點了點頭。
“那到我家來吧，我有話和你說。”
“好！”
“那晚上見。”她說完便轉身離去了。
而從她走後，我便開始有些心不在焉起來，下午的課甚至出現了嚴重的失誤，腦海中不斷地浮現出那句“我要走了。”
“老師！”一個學生舉手道，“您剛纔說的《與山巨源絕交書》，是嵇康寫的，不是阮籍。”
“哦，口誤，口誤！”
但像這樣的口誤，已經出現七八次了。所有的學生都察覺到了我的狀態有些不對，於是我乾脆匆忙下課，開車回到別墅，洗了個冷水澡，讓自己清醒清醒，然後又換了套衣服，纔去到王老師家。
可惜，這個時間，王老師還沒有下課。我便只能在門口等，一直等到5點多，天都完全黑下來了，王老師纔出現在單元的門口。
“來這麼早？”她看到我，有些意外。
“嗯，下午的課……咳咳，沒心思上，提前下課了。”
她打趣道：“這哪裡像一個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呢，分明就是一個心裡藏不住事的小屁孩。”
我撓撓頭道，“關心則亂，關心則亂。”
王老師打開房門，“進來吧。”
“嗯！”
進了屋，我發現她已將屋子裡收拾乾淨，自己的物品也都打了包。
“什麼時候走？”
“要過完聖誕節。”
“據我所知，德國的大學開學是在4月份。”
“嗯！”她點點頭，“但我要先回一趟家。”
“哦！”
她招呼我先做下，“晚上我做點菜，你要不要喝一杯？”
“喝一杯？”
“嗯，我買了清酒。”
“好！”
她笑了笑，然後去準備晚餐了。
很快，幾樣家常的小菜便做好了，她給我倒上一杯酒，然後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我輕輕呷了一口，然後忍不住問道：“怎麼忽然要去留學？”
“是公派，機會難得，讀完了博士回來可以直接評副高了。”
“那也不用出國啊，我們歷史系就有博士點，一邊工作，一邊讀書，等博士畢業，一個副高還不容易。”
她笑了笑道，“我已經沾了你很多光了，所以這次不想再麻煩你了。”
我一愣，“怎麼感覺你這話說得好生分呢。”
“其實……”她頓了頓，彷彿是在組織語言，“我很早就想和你好好談一談了。”
“談什麼？”
“談談你的想法。”
“我？”
“嗯！”她點點頭，“你喜歡我？”
“額……”我並沒有否認，“是有點。”
“但我不喜歡你！”
“啊？”
“呵呵，很意外是吧。”
“嗯！”
“在山洞裡我就和你說過，我喜歡的人，要對我一心一意，愛我勝過於我愛他。”她語氣堅定地道，“這段時間，我自己也想了很多。特別是在我和你的其中一位女朋友談過之後，我便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一位女朋友，誰啊？”
“艾新。”
“她找你了？”
“嗯，那天她特意來聽我的課。儘管她已經儘量遮掩了自己的鋒芒，但躋身於那些青澀的學生們中間，還是有些鶴立雞羣。課後，她請我吃飯，然後問了一些我對你的看法。”
“你怎麼說。”
“我覺得你人不錯。”
“開始發好人卡了嗎？”
“呵呵，你這麼理解，我也沒辦法。只是我覺得我們不太合適。”
“年齡不是問題。”
“這我知道，艾新姐比我還大一些。”
“那是因爲什麼？”
“我不是已經說過了，我不喜歡花心大蘿蔔。”
“額……這個我真的是無可辯駁。”
“其實說起來，我們之間也並沒有什麼刻骨銘心，不過就是那兩天在山洞裡……”她頓了頓，似是在回憶些什麼，“或許是我當時太怕黑，所以給你造成了一些錯覺。”
“不，我直覺很準，所以我能肯定，那不是錯覺。”
“是嗎？”
我笑道：“內衣是粉色的。”
她的神色一愣。
“擡左手。”
驚慌失措的王老師就好像是被我的命令支配了一樣，在我說話的瞬間擡起了左手。
“捂胸口。”
王老師剛剛擡起的左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別說了！”
“別說……了！”王老師忽然不可思議地，像看怪物一樣地看着我。
“你……”
“我說過，我的直覺很準。”
王老師忽然神色緊張地看着我，一句話也不說。
“幹嘛這麼看着我。”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不知道。”
“真的？”
“真的！”我笑道，“我只是直覺很準，當你做出某個反應的瞬間，我會下意識地判斷出你將要做什麼，或說什麼。但怎麼可能知道別人心裡在想什麼，我又沒有讀心術。”
“那你怎麼知道是，是粉色？”
“因爲你襯衫中間的扣子剛剛在做飯的時候崩開了，你自己沒有注意到，從我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裡面……咳咳。”
“啊！”她趕緊低頭看去，果然，第三個鈕釦崩掉了。
她趕緊跑進屋子裡，在襯衫外面套了一件T恤。而此時屋子裡的溫度已經很熱了，王老師從房間中出來的時候卻有些冒冷汗。
“說實話吧。”
“什麼？”
“爲什麼要躲開我？是艾新和你說了什麼嗎？”
“沒有，是我自己的決定。我每次看到你都感覺很矛盾，所以我需要冷靜一下，在沒有你的地方冷靜一下。”
“留下來吧！”我說道。
她擡起頭盯着我，等着我的下文。
“過完年，我可能會有事離開學校一段時間，你不會再見到我。”
“去哪？”
“滇南！你知道，我還有另外的一個身份。”
她點點頭，“危險嗎？”
“是在關心我嗎？”
“是！”
“謝謝，但對我來說，就像旅遊度假，不會有危險，甚至還不如我們被困在山洞裡危險。”
我再次提起山洞，她的小臉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