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宿與燕山陽雖有合作關係,但畢竟並非真的能互相完全信任,眼下燕山陽這邊來了如此強援,他見狀心中不免犯嘀咕,起了心思,便決定將一些事情先隱瞞下去,之後看如何發展,再決定要不要把事情透露。
他向燕山陽點頭示意過後,便朝其身旁那位黑衫老者躬身垂首:“晚輩赤練室宿,見過黑魔國廷尉大人。”
廷尉在黑魔國有主持冢山一境所有領民生殺大權之權柄,判決對錯,節制黑魔國護山法陣之事,亦是廷尉的一部分職責。
這個權柄不可謂不重,在黑魔國官僚體系中,已經屬於高級官員。
廷尉印天正微微頜首,面色倨傲:“你且把自己發現的事由詳細說來聽聽。殷無是竟派出大弟子來此寒澤之中,必然有極大圖謀,你提前發現此事,於黑魔國有功,了結此事過後,黑魔國必然對你有重賞。”
室宿對他以晚輩自稱,當然是因爲這位印天正年歲比室宿大了數十歲,是上一輩的人,但兩者修爲其實只差一個境界,室宿精修數十年,必然也能臻至真身之境,然而數十年後,印天正卻不一定能踏入元神初境。
此等情況下,他卻還對室宿拿架子,神態倨傲,讓一旁的燕山陽也頗爲匪夷所思。
面對印天正如此態度,室宿面上不見有絲毫不滿,依舊恭恭敬敬,便把自己追索應元清,來到這寒澤之中,後來把應元清追丟了,在這寒澤絕地,自己反而看到了一座集聚靈性的冰山,遂起了將之煉作法寶的心思,他把這一前因一一說來,隱去了自己發現寒澤苑城堡的事情。
印天正聽完其之所言,轉頭去看那座冰山,果然見冰山中靈光璀璨,是一道不可多得的法寶粗胚。
他眼底貪婪之色一閃而過,微微點頭,皮笑肉不笑道:“你倒是好眼光,這座冰山確實是個好材料,若能煉成法寶,少說得有四品上位了。”
“晚輩與三個徒弟合力煉製此寶,力量都尤顯不足,所以本只打算煉製七七四十九日,先將之煉成粗坯,稍具法寶之性後,挪出寒澤,尋找安全所在,繼續祭煉。未想到會遇到如今這些事由。”室宿對煉製法寶之事倒也沒有隱瞞。
這種事情,刻意想要隱瞞卻也隱瞞不了。
印天正仔細觀察,便能發現煉製此寶用的哪種手法,進而知道室宿的煉製思路,他嗯了一聲,不再談論冰山法寶的問題,轉而詢問起了殷牛的事情。
對此室宿一點也不隱瞞,將自己發現盤蛟山據點,後面殷牛奔來襲殺的事情全部抖落了出來,一絲不漏。
聽到殷牛竟在寒澤設下了一個據點,印天正登時覺得事情更加不尋常。
莫非真被自己說中了,殷無是打算轉移黑魔國資源到此寒澤之中,打算在這窮山惡水之中在開闢一片天地,作狡兔三窟之用?
而今黑魔國內,君宰常年不主事,隱居修復元神損傷,他的聲音只能通過內廷長殷無是之口傳遞至廟堂之上,一來二去,諸臣難免對殷無是生出疑慮,隨着積年累月,這種疑慮詰問之聲便愈演愈烈。
一向與內廷長一系水火不容的燕系勢力,藉此擡頭,對殷系勢力窮追猛打,眼看着就要壓滅了殷系勢力的聲音。
這個時候,殷無是心生畏懼,準備逃之夭夭,卻也說得過去。
“走,趁着殷牛逃脫時間不久,我們且去你所說的那一方地界看看,且看殷無是都竊奪了黑魔國那些資源,傾注在這等窮山惡水之地!”印天正一念定下,當機立斷,令室宿與燕山陽與自己同去,刺探盤蛟山敵情。
殷牛逃離時間不過一刻,他們此時縱追不上殷牛,但突襲至其老巢卻也綽綽有餘。
他們三者中有一尊真身境戰力,兩位不垢境戰力,這股勢力足以橫掃盤蛟山,自然無所畏懼,各自駕馭法寶劍光,呼嘯着直往盤蛟山而去。
臨走之前,室宿不放心自己辛苦祭煉許久的冰山法寶,在周圍設下了重重禁制,保證能抵擋不垢境強者的破解之後,方纔離去。
他們三人未有注意勘探四周,自然就不曾發現萬變木的蹤跡。
關於此間發生的種種事情,皆借用萬變木,傳遞至應元清眼目之中,進而在寒澤苑內傳開。
葉玄看着萬變木顯化出的一重重影響,見室宿佈置了許多禁制在那冰山周圍,不僅隱去冰山行跡,更使得禁制能抵擋不垢境強者全力一擊後,咋舌不已,開口道:“室宿佈置這種種禁制的消耗,便足夠煉製一樁五品法寶了罷?
爲了一座法寶粗胚,耗費如此多的積累,也不知這法寶煉成之後,能不能抵回他所消耗的材料?”
應元清聞言抿嘴一笑,沒有說話。
與葉道兄日常接觸下來,她已然發現對方在大事之上步步爲營,掌控全局,在小事上卻也喜歡斤斤計較……稍顯得小氣了些。
不過若非如此,想必也積攢不下如今這一番家業。
苦地局勢何其混亂兇險,在此番亂世中,卻能立下一番安寧,從前必然是吃了不少苦頭的。
應元清對葉玄不禁生出一絲心疼來。
葉玄未有察覺到應元清投注在自己臉上的目光,忽然變得含情脈脈起來,他看着萬變木顯化出的情景,嘴上看似是在調侃室宿守財奴一般的行徑,但心中其實焦慮得很。
眼下寒澤之內,已經出現了兩尊真身境戰力,以後再戰下去,不知局勢還會如何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