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弟子見室宿施展法門,追索那黃銅法寶主人的行跡,也都各自老神在在,重新祭煉起冰山法寶。
場面一時安靜下來。
在他們所感應不到的周遭某處,葉玄一行已經好好地隱藏下來,方纔這片地域發生的一應事情,盡皆落入葉玄一行的眼目之中,無有絲毫遺漏。
眼看室宿似乎是分化自身,去尋找隱蔽所在,金日偙禁不住出言道:“此時這廝分薄了修爲,是咱們出手偷襲他的好機會,若能將他當場斬殺,則可永絕後患!”
方纔室宿出手,瞬息之間即將那黃銅身影斬殺,給金日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便是他自忖在修爲全盛之時,若要與室宿過手,也決然不可能,必是一招被斬落馬下的下場。
再加上他出身赤練,更知七宿的恐怖,見到機會,衡量敵我雙方實力,立刻就向葉玄建言,想要將室宿格殺當場。
然而這等積年老魔,城府深沉,算計諸多,他縱然是分薄自身,化出一個分身,焉知有沒有留下其他後手?
葉玄須得提防這一點,自不肯輕易出手。
此時出手,未能搏殺室宿,將之斬落馬下事小,暴露自己這邊人馬,顯出真實實力才事大。
不等葉玄開口否決金日偙的提議,應元清已經先開口說道:“如此不妥。室宿性情孤僻,便是對自己的徒弟也決信不過的,他既然敢在自己三個煉罡境的徒弟面前,分化了修爲,必然留有制衡他們的手段,後手更是層出不窮。
不勘明情況,就對他出手,極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
應元清與室宿打過許多交道,便是降臨此間,也是她與白長迎一同佈置下的隱匿法門,才防住了室宿堪破行藏,她自知室宿陰險毒辣。
金日偙聞言悻悻然,也就不再多言。
白長迎望着煉製法寶的一行,已知主公與這一夥人先前便有舊怨,心下暗暗感慨緣分之奇妙,向葉玄微微躬身,道:“那黃銅身影乃是盤蛟山殷牛的一門法寶,喚做‘金天神牛’,以五金精英餵養,可以化作三個煉罡修爲的金天神牛,勘察周遭,刺探敵情用之再好不過。
既然我們此時不宜出手,接下來該如何做?請憑主公吩咐。”
這倒是葉玄一行所不知的一點。
葉玄聞言,心中瞭然,開口笑道:“我本打算讓你出手,將室宿引向盤蛟山,令之與盤蛟山交惡,沒想到不用我們出手,盤蛟山殷牛便先按捺不住,刺探到不該來的地方,如此我們且先不要輕舉妄動。
看看室宿能否通過那金天神牛,發現盤蛟山這所在。
若他輕易發現,那便正好,若他未曾發現,我們便助他一臂之力,讓他發現盤蛟山影蹤。”
吩咐下去之後,葉玄又給林莊傳訊,令之小心警戒寒澤苑周遭百里範圍,一旦發現有‘金天神牛’的影蹤,須要立刻施展種種法門,誤導那法寶,不得令之發現寒澤苑的存在。
畢竟金天神牛有三尊,眼下室宿只絞殺了一個而已。
應元清一衆唯葉玄馬首是瞻,聽他所言有條有理,也更加信服,於是施展種種法門,將一行的氣息隱匿得更加縹緲無蹤,耐心觀察起室宿的動向來。
室宿果然不愧赤練七宿之名,手掐印訣,不過片刻功夫,內心已然有了結果,窺見那金天神牛的氣息究竟源自何處——無量山百里之地範圍內,竟然還有第二股勢力,這股勢力必然是在自己選址於此處不久之後纔來到!
他雖然窺見了盤蛟山裡殷牛那一股勢力,但盤蛟山實力究竟如何,都有哪些強者,暫時卻是一概不知,爲防自己辛苦數日的冰山法寶被人奪去,與諸弟子吩咐一聲,開始準備各種陣法,煉化五行,使得冰山與此間山勢地脈脫離。
待到這一過程完成之後,室宿的分身也迴轉過來,與他自身相融,無量山師徒四人便各自出力,搬運這座冰山,往室宿分身遴選好的地址奔騰而去。
一路上自然使盡各種法門,極力隱蔽冰山。
然而在無量山師徒四人之後,卻早有葉玄等人黃雀在後,不緊不慢地跟着他們,一路跟到了室宿新遴選的地方,不費吹灰之力,就確認了方位。
此時天已全黑,焦大有等三個徒弟都精疲力盡,連轉化元氣爲正陽真火也做不到,室宿便讓他們各自尋找地方休息,自己守着冰山,神色變幻,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冒奇險將冰山搬運至此是好是壞。
更不知自己爲得那一方城池中的寶藏,因而死守寒澤,是好是壞?
而今自己顯然已被兩股勢力注意到,若是再不出手做些什麼,只怕別人暴起之時,自己就沒有回天之力了。
他第一時間便想傳訊外界,搬動救兵。
三個弟子的實力在這寒澤之中,只堪自保,令他們做做苦力,替自己看守山門還可,但若上陣搏殺,只怕三個那點手段,都是頃刻就死的下場。
思來想去,室宿所能想到的用起來最趁手的人,只有黑魔國出身的燕山陽。
燕山陽也有不垢初境的修爲,更何況出身黑魔國正統,修持化魔經至高深境界,其父在黑魔國中亦是一方大員,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相比之下,他與燕山陽聯手數次,燕山陽也獲利不少,兩人之間雖然互相猜疑,但畢竟還存在稍許的信任基礎,有這一絲信任基礎,兩人聯手便比室宿同赤練的人聯手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