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喜宴

娶親的車隊到了於家,早就等候在門外的親戚朋友,趕緊放起了鞭炮。喜鞭開天雷一塊放了,足足放了一刻鐘。喜慶的鞭炮聲傳出去很遠。三裡五莊的都聽到了。人們議論,是於家小子於寬娶媳婦哩,娶得是尹家莊的尹家姑娘尹彩虹。那妮子漂亮着哩!

新郎官於寬攙扶着新娘子尹彩虹,下車進了家門,歡樂的人們紛紛往一對新人身上,投彩紙花朵,表示喜慶。

一對新人被喜慶的迎進來,然後拜天地,拜父母,夫妻也對拜。

於寬挺高興,按着司儀喊的跪拜。新娘尹彩虹就不那麼聽話了,光抿着嘴笑,不跪拜。本家幾個年輕嫂子嘻鬧着上前就幫新娘跪拜了,新娘被弄得跟雞吃碎米一樣。引得看熱鬧的嘻笑。

於寬還挺心疼媳婦的,一個勁的給解圍,嫂子們不饒他,就連他一塊搞,非弄着他倆抱一個,親一個。鬧得不可開交。

喜宴準備好了,男賓那邊開了席。賀春花看人們糾纏着新郎新娘鬧個沒完,人家孃家送嫁女賓還等着吃席哩,就只好過來勸說,不太頂用,就拿出喜糖喜煙分給大家,才把新郎新娘解救出來。讓新郎於寬陪着新娘一塊吃飯。一對新人還得挨桌敬酒哩!

就這樣於寬和新媳婦尹彩虹坐到了一個桌上。這個桌上還有新娘的孃家兩個嫂,陪客有兩位長輩本家奶奶,賀春花和於寬的大嫂子。一共八個人。這桌酒席是最豐盛的。

喝得有紅酒和飲料,於寬是倒酒的。新媳婦孃家兩個嫂和於寬的大嫂喝點紅酒,賀春花也喝紅酒。本家兩個奶奶喝飲料。新媳婦尹彩虹什麼都不喝,於寬想喝點紅酒,被媳婦掃了一眼不敢喝了。大概是怕一會兒敬酒的時候喝多了,留着點量。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人們的話就多起來了。

新媳婦尹彩虹的親嫂子是個很健談的女人,脾氣性格跟賀春花差不多,歲數也差不多,叫劉桂芳,與賀春花談得很投機。兩個人就多喝了兩杯。

劉桂芳說:“我家這彩虹妹子,那可是個好女人哪!長得漂亮,能幹活,心眼還好。十里八鄉上門提親的都踏破門檻,她都看不上,唯獨看上了你們家的於寬。我們家裡人納悶啊,這個於寬一不經商,二不做工,人才不出衆,就是個地道的農民,爲啥看上他呢?彩虹說是同學,我們說是同學就看上他了啊?彩虹又說,他心眼好。我們說老實巴交的農民多了去了,看那於寬小身子骨幹農活也不是挺棒的啊?你們猜我家妹子說啥?我能管得住他。噢,這下我們明白了,她是要找個小跟班啊。願意就願意吧,隨了她的心願。”

賀春花說:“你家妹子有眼力,就得找個管得住的男人。我家兄弟於寬就是個小人精,最會討好女人了。我兄弟掛在嘴邊的一句話,討好媳婦歡心有啥不好,她還會疼你傻幹活呢。我娶了媳婦我就天天哄着,不怕你們說嘴皮子去。於寬這小夥子能哄得住彩虹。”

“只要他們小兩口恩恩愛愛,我們就高興。”劉桂芳說:“家庭窮點富點不要緊,日子一天天往好裡混,只要兩個人投脾氣,齊心合力,小日子沒個混不起來。家和萬事興啊!我說的對不?”

“對呀,我的嫂子。”賀春花說:“憑我的生活經驗,女人是家裡的靈魂,男人是骨幹,有女人這股氣撐着,男人才幹上勁了。女人就會帶動這個家往前奔。就能奔個好的前程。”賀春花又講起了她自己的經歷。

彩虹的孃家嫂子劉桂芳,也是同樣的性格和經歷,聊得很投機。她讚歎了賀春花一番,挺佩服賀春花的。怎麼說人家賀春花也混到城市去了,牛皮不是吹的,泰山不是壘的。靠真才實幹幹出來的。

到了新郎新娘一對新人挨桌敬酒的時候了,賀春花和劉桂芳囑咐他倆,賀春花說:“於寬,護着你媳婦點,別叫人家鬧喜給灌醉了。”

劉桂芳囑咐小姑子尹彩虹,說:“有人刁難你,你就往你男人身上推,要男人幹嘛呢?就是擋槍的。你象徵性的沾沾脣就行,千萬別喝醉了。後邊還有鬧洞房哩,我們就回去了,可管不了你了。”

尹彩虹聽了嫂子的活,心裡不免涌上一種難受的感覺。是啊,自己算出了門子了,嫁出去了,沒有孃家人護着了,往後就靠眼前的這個男人了。尹彩虹掉下兩滴眼淚,說了句:“嫂子,我知道了。”就挽緊丈夫於寬的手臂,就這樣要走過一輩子了。

一對新人挨桌敬酒。這桌上,賀春花又和新媳婦的孃家嫂劉桂芳,聊起一些家常話。

喜宴進行的很順利,都給新郎新娘留了面子,沒有喝得那麼太厲害。

孃家人走了以後,這裡就剩尹彩虹一個人留新嫁的婆家了。於寬就照顧她了。

下午又上了拜,拜那些給拿禮錢的本家爺爺奶奶叔伯兄嫂,鬧騰了一大會兒。秋陽很快就落進了西邊的雲彩裡。傍晚,樹上的小鳥回林了,在村邊村裡的樹上吱喳地叫個不停。一羣孩子們圍在於寬家門口戲鬧,想要糖塊吃,看新媳婦,放鞭炮,湊熱鬧,這是他們快樂童年的一部分。

大人還有大人的活。於寬家晚上還要請村裡拿禮錢的,幫忙的人,過來吃酒席。天擦黑,本家的人就出去請客人去了,轉悠滿村子,酒席也得擺十幾桌。

賀春花就幫着做酒席,雖僱了專門的廚師,人手還是不夠用。人一輩子的婚姻大事哩,比較正規和隆重。

一個村子裡的人,吃喝就比較隨便了,不像待親戚客人那樣。多半是些年輕人,想着來鬧洞房的。

因爲各自乾的活也不一樣,來的時間也不齊,先來的就弄出一些炮仗放了一通。天黑,放了一些開天雷,煙花,把夜空都照亮了,五彩繽紛。一羣小孩子就拍着手叫喚。一派喜慶的氣氛。

人等全了,就完全天黑了。農民們晚上沒什麼活,都是老鄉親,也不拘面,就敞開喝酒,喝足了散。嘮些家常裡短農家地裡的事。

年輕人,喝了一通,就抱着膀去鬧洞房。於寬,特別是新媳婦尹彩虹,就要想法對付他們了。

尹彩虹是和賀春花一樣的性格,老公也不太管事,就剩下自己孤軍奮戰了。她的傲氣霸氣也上來了,幾個回合過後,小年輕的們叫着就跑出去了,說:“這是娶了個什麼玩意啊?母夜叉啊!於寬這小子這回可玩完了。”

賀春花進來看,就大笑着對尹彩虹說:“妹子,對待這幫小兔崽子們,就得手狠了點,不用客氣。我當年就是這樣對付他們的。”

尹彩虹紅着臉說:“嫂子,讓你見笑了。”

“對那些癩皮狗,閒扯淡玩,你客氣啥啊?不能讓他們佔偏宜走。”賀春花說:“不過妹子,你比我當年還兇。他們是來鬧喜的,有禮有節啊!”

鬧騰到大半夜才散席。賀春花回到家裡,孩子都睡着了。他奶奶說:“剛纔城裡的朵朵給你來電話了。問你啥時候回去。”

“娘啊,這兩天就回去,我也想他們了。”賀春花說:“我出來有好長一段時間了,看兒子,給我母親看病,紅白大事的,脫不開身。這莊戶日子事還真不少。”

“那可不,人活着不容易,過這個小日子,事多着哩。”婆婆說:“春花啊,你看你要帶什麼,叫你爹給你準備,回來一趟不容易,你們在城裡也是過的勞累,又不是大老闆享福的。咱農村的東西偏宜,多拿些,省得你們去買了。”

“蘿蔔青菜啊,花生紅薯啊,我倒是想多帶點,帶不動啊。”賀春花說:“娘,你就別管了,我要帶什麼,我自己拿。”

“那也好,你相中了啥拿啥,叫你爹再去趕個集,給大葵和朵朵捎點特產。”婆婆說:“正好明天集,叫你爹去趕個集。”

“娘啊,不用,城裡什麼東西沒有啊?不勞我爹去破費了。”

“你這孩子,咋說這話呢?城裡有不是貴啊,再說你要走,不得叫你爹割二斤肉來,做頓好吃的啊。”

賀春花笑了,說:“娘,你還當我是小孩子啊?家常飯更香。”但賀春花能理解做老人的心情,也不死攔。

兒子小滿囤在奶奶炕上,睡的正香,賀春花沒驚動他,就自己到西間屋睡去了。這一夜賀春花做了夢,夢見丈夫大葵了。想他了唄。

第二天,大早晨起來,鄰居二嬸家裡又放鞭炮,把賀春花從夢中驚醒。於寬要帶新媳婦去孃家回門,賀春花一骨碌就爬起來了,過去給人家幫幫忙。新人回門是要帶禮品的,很講究的。二嬸老了,自己弄不了,孩子不懂。

婆婆說:“春花,回來吃飯,你還得要準備準備回城哩。”

“嗯。娘,我幫幫二嬸就回來。”賀春花是個熱心腸的忙碌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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