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木九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戰鬥,他看到美麗的姑娘對鏡梳妝時,會呆愣着看好久,因爲他覺得好看,喜歡。
看到苦修不綴的仙人們,有時候也會感覺人生真的無聊,無聊且荒唐,整日整日的盤膝坐下,有什麼意思呢?
也許經過很長一段時間後,發現自己的修爲突破,實力更上一層樓後,某些人會開心上一段時間。
但相比於經年累月無聊枯燥的盤坐,這短暫的快樂似乎並不值得一提。
若是想要開心,每天看着美麗的姑娘不是更好的選擇嗎?
或者夕陽也可以。
木九猶記得在很小很小的時候,他大概只有現在的一半高,他總會看向西方,看着太陽隱沒羣山後,湛藍的天空披上了紅霞,有風吹過,雲霞就會變化,其中不僅有對鏡梳妝的美麗女子,還有他一度十分畏懼的師父,以及總是喜歡欺負他,卻最終爲了他而死的朋友。
木九總是覺得他的朋友不該死,師父是個無所不能的人,不應該看着他的朋友走向死亡的深淵,那也是第一次執拗而又單純的敢於直視自己的師父。
威嚴的老人沒有怪罪他的無理,只是告訴他,踏上這條路,便意味着無盡的兇險,你早就該將生死置之度外。
木九並不喜歡老人對他的說教,他仍舊覺得自己的朋友可以不死,明明可以救回來的,但老人並沒有選擇救。
路途兇險是一回事,見死不救是另一回事。
少年時期的木九總是覺得活了不知多少萬年的師父,遠遠沒有自己看的通透,當然,今日也是一樣。
他敬重他的師父,只因爲一句話。當年如此,今日也是如此。
若有什麼想不通的事,若有不開心的事,便去戰鬥吧。
他只記住了兩個字,“戰鬥。”
這兩個字,也貫穿了木九的一生。
此刻,木九來到了通天之路外,看着那條廣博的路,突然覺得有些無趣,無能的人才需要走這樣的路,而我,早已經在路上。
木九將手中的漆黑長棍插在了地上,淡淡看着排着隊的葉小爲等人,敲了敲長棍,發出噹噹噹的聲響後,他問道,“我想打架,有人願意嗎?”
“誰會毫無目的的戰鬥?”
站在離火身前的一個男人有些不屑開口,方纔離火五人與林缺等人的戰鬥,他是第一現場觀察之人,明白離火等人的強大,此刻開口,頗有些引起離火注意的意思。
在表達不屑的同時,他還順帶瞥了金婷一眼,相比於暴躁的離火,性格溫和常常帶着如春風般笑容的金婷,更加讓他喜歡。
“雖然我的戰力不如她們,但好歹老子的長相總是夠格的吧。”男人內心自語。
他下意識的挖了一下鼻孔,等待着金婷的反應。
金婷沒有任何反應,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
青年男人覺得自己的聲音可能小了一些,於是朗聲道,“閣下這是何意,你想要打架,可是爲了贏得更加靠前的位置,我勸你還是不要麻煩了,此地誰的實力都不弱,打起來你並一定會贏,安心排隊,也要不了多久。”
在表現自己的時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方式,青年覺得,面對這氣勢洶洶的人,一定要講道理,道理講得好,也是可以搞定對手的。
木九沒有看那青年,他甚至沒有去看任何人,只是又問了一聲,“我想打架,誰來。”
青年聞言,頓時明白對方完全沒將他的話聽進去,於是稍有些憤怒,“沒有人。”
木九拔起漆黑的長棍,走到了冷青竹面前,問道,“你打不打?”
冷青竹一愣,說道,“我纔是上位金仙的修爲。”
“無妨,你若願意打一架,我可以將修爲壓制到下位金仙。”
“不打。”冷青竹還未開口,葉小爲便說道。
“我在問她。”木九沉聲道。
葉小爲說道,“不打。”
“她不打,你打?”
“好。”
葉小爲不是什麼戰鬥狂,也不認爲有必要一直戰鬥來提升自己,但好巧不巧的,因爲他與冷青竹站在這個隊伍的最後方,轉過身便成了最前方。
木九既然走過來詢問,第一個找上他與冷青竹自然並不意外,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傢伙竟然當先詢問冷青竹,葉小爲還以爲這個看起來頗有些高傲的人會無視掉冷青竹這個修爲極低的人呢。
既然問了冷青竹,葉小爲便沒有退路了。
他必須戰鬥。
木九一躍而起,飛至天空上,“你上來。”
葉小爲同樣躍起,“好。”
木九手中長棍一橫,便猛地向葉小爲砸來,原本大約只有兩根手指粗細的長棍,在劈出的瞬間,陡然間變的極爲粗壯,好像從一根木棍變成了一個大錘。
只有通天之路上空還有空間禁錮,此地雖然距離那裡極近,但終究還是差了一點,故而也並不存在空間禁錮。
所以葉小爲看到這一錘砸來,便一個空間挪移閃開,隨即手指微微一動,木九身側的空間便裂開,彷彿白色的帷幕上,突然有一把剪刀,咔嚓咔嚓剪過來,木九便是白色帷幕上繡着的一個人偶。
若是剪刀剪過,便也會如同帷幕一般裂開。
他側過身,躲過了那條裂開的線,儘管相信以自己如今的修爲實力,不至於被那麼簡單的擊殺,但還是不願嘗試。
木九手中的大錘再次揮出,一錘還未砸實,似乎又被收回,緊接着,又是一錘砸來,一錘接着一錘,他的手段很奇特,似乎每一次都在還未真正砸下時,便被自己強力收回。
整個天空上,已經密佈大錘舞動的殘影,葉小爲便在這些影子中,但無數道大錘,卻沒有一個真正落在他的身上。
在狂風暴雨般密集的大錘中,葉小爲能夠感覺到,對方正在醞釀着什麼。
突然,他感覺到了如水波一般的空間動盪,若是空間也與湖水一般,此刻便好像被一道道大錘砸出的波浪攪得天翻地覆,葉小爲覺得,空間的手段,似乎沒那麼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