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畏艦要駛出阿拉斯加灣,需要經過一段狹窄的灣口,而且在海灣裡面,它也不可能把速度提升到三十節,所以從理論上來說,楊筱他們還有追上這艘船的機會,但是楊筱並沒有採取任何行動,無畏艦的火力相對於陸軍是非常強大的,他們的奪船計劃重點在於偷襲上,一旦暴露,光船上的近防炮就夠喝一壺的了,找死也不是這個找法。
軍艦的速度很快升到了五節,在水面上很漂亮的完成了調頭的任務,船頭對準海灣的出口,開始逐漸加速。中國士兵們爬在岩石上,目送着這個惦記了好幾天的目標遠去,有人低聲道:“它要返航嗎?”
“那恐怕第一個向它發射導彈的就是俄國艦隊。”這是個愚蠢的問題,但是仍然有人忍不住回答。
“保持安靜。”楊筱惡狠狠的說道,他舉着望遠鏡,死死盯着眼前的軍艦,心裡同樣在盤算對方的意圖。基本上,俄國人離開不可能是因爲發現了自己一行的蹤跡,但是如果要離開,他們至少應該回收陸上的隊員,難道俄國人已經知道自己的人都被葉知秋幹掉了?
從軍艦上的黑煙可以判斷出,船上的四組燃氣輪機一直處於過載狀態,速度逐漸提升的軍艦沿着一條筆直的航線前進,很快單兵通訊系統裡發出了一聲驚呼,這次楊筱沒有斥責自己的隊員,因爲他也看出來,軍艦即將發生碰撞。
碰撞的確發生了,但是並沒有他們想像的那麼嚴重,從他們這邊看過去,角度有一些問題,而且缺少參照物。因爲背景是海平面的關係,很難準確判斷距離。無畏艦以名符其實的姿態從一片礁石的旁邊衝了過去,船身發生了輕微的晃動,但是並沒有減速。
葉知秋放下望遠鏡,換成osv,掃視着空無一人的甲板,這艘船的行爲透着一種古怪,讓他的心裡很不安。
船體又一次輕微的顫動了一下,輕得讓葉知秋以爲是自己的手臂發生了抖動,但是他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問題,身邊的丁飛羽也注意到了,喃喃道:“它觸礁了?”
丁飛羽沒有單兵通話器,所以他的話只有葉知秋能聽到,但是這個時候,楊筱終於明白過來,即使是海軍軍官,這種場面他也只是聽說過,他用不確定的語氣低聲叫道:“船體內發生了爆炸,它很可能在炸燬水密艙。”
反應比較快的陸戰隊員們也紛紛明白了過來,有人終於驚呼道:“它要自沉?”
就在這個時候,艦橋的門突然打開了,一個身材魁梧的人出現在了甲板上,這個人沒有穿那種防護服,而是穿了一身雪白的海軍軍裝,因爲距離和角度的問題,楊筱等人看不清軍銜,但有葉知秋低聲道:“是個將軍。”
“他不怕感染嗎?”丁飛羽聽不到楊筱等人的判斷,所以還是沒明白出了什麼事,只是本能的感到了詭異。
“他在找死。”葉知秋低聲說道,高倍瞄準鏡裡,那將軍手裡捧着一卷東西快步走過甲板,站到了旗杆下,然後很快,一面俄國國旗和一面俄國海軍的旗幟升了起來。
將軍後退了幾步,向着兩面旗幟莊嚴敬禮。
葉知秋嘆了一口氣:“都回來吧,你們想參加葬禮嗎?”
就在這個時候,甲板上的門突然被撞開了,一個人影躍了出來。現在的時間其實還早,但是阿拉斯拉即使是夏季,日照時間也不超過九個小時,所以太陽已經開始接近海平面了,無畏艦的甲板大部分籠罩在上層建築的陰影中。那個衝上甲板的人踉蹌了一下,停了下來,葉知秋看到他雙手扶地的姿勢,心裡一沉,這個樣子他太熟悉了,這幾個月來不知道見過多少次。
岸上的人們也發現了這個意外,陰影裡的人身上穿着一件連體防護服,頭罩已經拉了下來,衣服上面撕破了好幾個口子,烏黑的血跡染得到處都是,在黑色的作戰服上顯現出一種污穢的層次感。
甲板上的明亮讓它的動作有些遲疑,身後被撞開的艙門裡傳出一陣沉悶的槍聲,一個人從裡面摔了出來,接着又有兩個人影衝出來,撲到他的身上撒咬起來,倒在地上的人發出陣陣的慘叫聲。
先出來的喪屍並沒有參與到這場盛宴中,它擡頭看到了仍然站在旗杆下的將軍,遲疑了一下,終於手腳並用的向他撲了過去。
對於發生在身邊的慘叫聲,將官彷彿毫無察覺,他仍然默默的站在旗杆前面,向着緩緩升起的兩面旗幟敬禮,一點都不在意即將撲到他身上的喪屍。
槍聲響了,震耳欲聾的槍聲彷彿抽了葉知秋一記耳光,和傳說中一樣,不戴頭罩和耳塞,使用osv就是找虐。就連離他有一段距離的丁飛羽都覺得耳朵嗡了一聲。
跳在空中的喪屍像被擊中的汽球一樣震動了一下,遠遠的摔了出去,它的腦袋已經不見了,連胸腔都被炸開了一個洞,十二點七毫米的反器材步槍可以將一個成年人攔腰打斷,在葉知秋這種喜歡爆頭的人手裡,威力更是得到了充分的發揮。
那兩隻正在埋頭苦幹的喪屍被同類摔在甲板上的變故驚了一下,同時擡起頭來,它們無法理解遠程狙擊,想當然的認爲是那個半身站立在陽光中的傢伙做的手腳。剛剛轉化爲喪屍的它們還沒有吃到陽光的苦頭,所以並不怎麼害怕落日的餘暉,同時吼叫了一聲,扔下甲板上的倒黴蛋,向將軍撲了過去。
又是兩聲槍響,葉知秋在心裡詛咒敲擊這款槍的人,就不能把聲音弄得小一點嗎?哪怕讓導氣口離臉再遠一點也行啊,同時在心裡開始無比想念M82。
這兩槍因爲就連續射擊,距離又已經接近了兩公里,着彈點就沒有剛纔那麼準確,不過託反器材彈藥的福,osv使用的12.7SN狙擊彈基本上打哪哪沒,兩具喪屍倒在地上的時候,沒有一個是完整的,飛濺的血霧噴得到處都是,將軍的海軍制服上也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在白色的制服上顯得驚心動魄。
連續三隻摔落在腳邊的屍體終於驚醒瞭望着旗幟發呆的將軍,他茫然的看了一眼腳下,又擡頭向葉知秋的方向看了一眼,osv的槍聲的確很大,但是隔着兩公里的距離,再加上海浪和輪機的背景,還能聽出來就得算耳力了得了,所以他其實是從屍體的彈着點上判斷出來射擊方向的。葉知秋並沒有站起身,他開槍只是因爲不想看着一位職業軍人在生命的最後時候屈辱的死在喪屍嘴裡。
什麼都沒有看到的將軍想了一下,慢慢轉過身來,雙手向左右平伸,像做廣播體操一些動作起來。
丁飛羽奇道:“他在幹什麼?”
“手旗語。”葉知秋對海軍的活計知道得不多,不過因爲特種作戰的需要,對所有的通訊方式都有涉及,所以正在努力記憶對方的肢體動作,實在沒空理丁飛羽這個好奇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