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個被葉知秋搶先幹掉的人身上找回通訊器,葉知秋就回到車上,開始調頭,他要做的很簡單,這些人要逃出拉斯維加斯,自己則要回去,那麼原地調頭往回開就行了,連問路的事都省了,而且葉知秋通常不喜歡把自己的決定建立在不可靠的詢問上面。
葉知秋倒車的時候,克萊尓正在挨個檢查那些躺在地上的屍體,葉知秋在十米距離內開槍的時候,基本都是爆頭,所以死者如論生前長什麼樣子,中槍後都一個模樣,別說是在晚上,就算是白天,要看上一眼也是很需要勇氣的。
她很快就確認了一件事,葉知秋的槍法很好,槍槍命中要害,怪不得他連檢查是不是有人還活着都不做,原來是對自己的槍法有信心。
看着停在她身邊的皮卡車,克萊爾猶豫了一下,如果可以,她絕不願意和這樣一個殺人惡魔待在一起,但是很顯然,她沒有選擇,另外她至少還可以確定另一件事,這個傢伙除了殺起人來毫不手軟之外,別的方面似乎還好,至少在自己不會威脅到他的時候,還是很安全的。
看着克萊爾拉開車門,坐到自己的身邊,葉知秋搖了搖頭,知道自己這兩天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光輝形象轟然倒塌了,估計這件事對克萊爾造成的心靈創傷不會小了,可問題是他不是青少年問題專家,跟教育部也沒什麼關係,實在犯不上保護年青人永遠處於美好的懵懂狀態,這裡是末世的美國,人性中的善良與黑暗都會表現得更加明顯,而葉知秋只希望自己在乎的人能活得長一點。
客觀來說,人總是會死的,與是否善良無關,只是善良的人通常會拖累到身邊的人,葉知秋不怕死,但是也不想死得太窩囊。
克萊爾坐到葉知秋的身邊,沉默了一下,問道:“你殺死過很多人嗎?”
葉知秋偏了一下頭,動手啓動汽車:“記不清了,很多。”
“像這樣的人多嗎?”
“還有更無辜的。”葉知秋毫不在意的說道:“比如說路人。”
克萊爾憤憤的看着他:“我以爲你是個好人,克里斯說過,能力越大的人,責任也越大。”
“沒錯。”葉知秋慢慢開始開速,嘴裡說道:“他說得對,我的責任就是不要因爲某個愚蠢的原因被自己人從背後打死。”
“你不怕我在你背後開槍嗎?”
“我更怕你走火。”葉知秋瞄了一眼她緊握在手裡的格洛克:“估計這段路會很長,我可不想和一個被子彈打掉下巴的人同車。”
克萊爾死死的盯着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開玩笑,如果是那就更可怕,一個剛剛因爲莫須有的罪名殺死那麼多人的傢伙會立刻開起玩笑來,那隻能說明他的的確確沒有把殺人當做一回事。
就在她在心裡爲葉知秋組織罪名的時候,車子突然一頓,葉知秋踩下了剎車,沒有系安全帶的克萊爾一頭撞在了擋風玻璃上,幸好速度不快,纔沒有撞破頭。因爲她的手指一直無意識的扣在扳機上,這時手部自然握緊,立刻超過了扳機保險的力量,只聽砰的一聲,她手裡的槍真的走火了,幸好這槍的發射方式調的是單發,纔沒有把彈夾裡的子彈都打出去。
克萊爾嚇了一跳,迅速坐直了身子,顧不上自己的腦門,轉頭去看葉知秋。葉知秋正惡狠狠的看着她,一幅我就知道會這樣的神情。克萊爾快速的打量了他一下,沒發現他身上有出血的地方,心裡鬆了一口氣,爭辯道:“爲什麼要剎車?”
葉知秋不理他,摸出一個戰術手電照了一下,很快就在汽車的音響盒上找到了那枚彈頭,他沒有興趣去扣那枚深陷進去的子彈,對着克萊爾指了指,終於沒有說話,最後只是點頭說道:“你沒聽到槍聲嗎?在那個方向。”
克萊爾一怔,轉頭向葉知秋指的方向看了一下,茫然搖頭道:“我沒聽到。”
“很好。”葉知秋說道:“我去看看,你坐在這裡,不要熄火,隨時準備開車。”他說着關掉車燈,開門跳到地上,想了想,又回到車上,取出剛纔從死人身上撿回來的通訊器扣在自己耳朵上,把自己的那個扔給克萊爾,然後說道:“鎖好車門、、、、、、還有,管好你的槍。”
直到葉知秋調頭走開,克萊爾的臉上才露出一絲笑意,老實說,葉知秋可以無視那個通訊器本來屬於一個死人的事實,但是她可沒有那麼豪爽,如果葉知秋直接把那個給她,雖然她可能憑藉理智帶上它,但是胃裡絕對不會舒服,看不出來這個心狠手辣的傢伙倒是很細心。
戴上葉知秋扔給他的通訊器,感覺着工程塑料上遺留的葉知秋的體溫,她把手槍放到身邊的座位上,輕輕趴在方向盤上,腦海裡回想着葉知秋剛纔看到她走火時那幅鬱悶的樣子,心裡想到“活該”
葉知秋和女人打交道的機會不多,接觸的都是像吉爾和妮可這樣的成shu女性,自然不知道還有“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這句話,更加不知道盡管克萊爾對於他濫殺無辜非常不滿意,但是對於還處於青春叛逆期的少女來說,一個像他這樣有原則又細心的壞人實在殺傷力巨大,在這一點來說,無論中美,女孩的心思都是差不多的。
躍過路邊的障礙物,葉知秋彎着腰像一隻羚羊一樣靈活的跳進了沙漠裡,他身上骯髒的作戰服很有效的讓他溶入黑夜當中,至少不注意看的話,沒人能夠發現他。
在寂靜而空曠的夜晚,槍聲可以傳出很遠,所以葉知秋沒辦法判斷距離,只能猜測離這裡不遠,事實上他自己也知道,這個誤差範圍絕對不會小於一公里。但是一般來說,葉知秋的運氣雖然不是太好,但是在關鍵時刻還是很有人品的,比如他雖然追到了吉爾,但是妮可對他卻總是若即若離,不過值得他驕傲的是,至少沒有一拍兩散。現在他的人品再一次在關鍵時刻爆發,所以他很快就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葉知秋趴在一個高高的沙丘上,張大嘴巴愕然看着遠處,那裡有一大羣黑影正在快速的移動着,雖然以葉知秋的眼神在這麼朦朧的月色下也很難看清那麼遠的東西,但是經驗可以彌補生理上的缺陷,他一眼就看出來,那是一大羣喪屍,數量足有上百,而在它們的前面,領跑的居然是一個人類。
老實說,葉知秋並不能很清楚的看出那是一個人,無論如何,喪屍和人類的區別實在太小了。但是無論從奔跑的姿勢還是那人隨手放倒追到身邊的喪屍的手法,都清楚無比的說明着這件事,這傢伙是一個人類。
或者說是一個很像喪屍的人類,原爲他居然能和喪屍跑個旗鼓相當。
確認了這一點後,葉知秋慢慢轉過身,讓自己躺在沙地上,感覺着冷溼的沙礫,他靜靜的思索起來。說實話,他並不怎麼擔心那個夜奔的傢伙能不能跑贏這場比賽,和喪屍賽跑並不是什麼太刺激的事,喪屍的生理結構決定了它們在短距離內衝刺速度極快,但是耐力不足,葉知秋敢和任何人打賭,只要那個人再堅持一會,喪屍們就會被逐漸甩開。但現在的問題是,那人身後跟着的喪屍數量太多了,這些傢伙腦筋不怎麼樣,但是卻有本能,知道擠在一起跑會互相影響速度,所以很乾脆的散開成扇面,這個隊形在平地的話毫無用處,只要那人一直跑直線就行。但是這裡是沙漠,一個沙包連着一個沙包,跑直線就要上下沙包,這個過程肯定沒有直線快,如果繞的話,兩翼的喪屍又會追上來,只要糾纏起來,這人就會陷入喪屍的包圍。
葉知秋現在要糾結的是,要不要救這個人。如果拋開功利性來說,一個被喪屍追逐的人類,當然是必須救的,但是問題是,從這個人表現出的身手來看,這至少是一個西園寺真衣級別的人,和葉知秋的實力相差不多,他現在可以不在乎拿把小手槍的克萊爾,當初卻絕不敢對一直綁着手的西園寺真衣掉以輕心,這就是實力上的差距,前者沒有危險,後者卻可能隨時致命。
很倒楣的是,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個人的身份不簡單,大家都說民間藏龍臥虎,卻不知道培養一個執行特種任務的人才要花費多大的精力和金錢,可以說,所有的特別兵都是用錢堆出來的,以葉知秋自己爲例,花在他身上的錢換成黃金給他塑個像,個頭肯定要超過他。所以那個人肯定如他和西園寺真衣一樣,屬於某一個國家級別的勢力。俗話說,道不同不相爲謀,俗話又說,一山不能容二虎,葉知秋覺得,還是讓這個人自生自滅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