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街道上,蕭條的景象更加顯著,垂頭喪氣的高樓耷拉着影子,血跡斑斑的道路和啃食着遺骸的野狗早已是代替了人來人往的存在。
一隻烏鴉突然從遺骸上快速飛開,取而代之的是一隻穿着紅色高跟鞋的小腳從那個面目全非的遺骸上邁過,譚小雅向下看了看,那被啄破的胃中還有尚未消化的一節手指,上面的紅色指甲油格外刺眼,這種或許對大多數人來講都算得上驚悚的鏡頭,她卻已經見慣不怪。
當譚小雅通過後,樑驍與那名高中生也在譚小雅的一左一右隨後跟進,三個人的背影再次消失在一個街頭的拐角,在譚小雅的堅持下樑驍只好答應讓她擔任突前,而他們兩個男人則負責對左右兩側建築的警戒,以防止突然有喪屍從建築中出現,三人已經行走了近一個小時,目前還沒出現過任何險情……
“噓,要安靜。”譚小雅依然保持着早已經忘記何時養成的自言自語的習慣,她的聲音小到只有自己纔可以聽的見,但她突然半跪在一個路邊的廣告牌後的動作提醒着樑驍和高中生前方會有危險。
的確,當那隻吃食着一隻死鳥並品嚐的津津有味的小貓突然放棄食物逃開後陸續的三四隻喪屍逐一經過了譚小雅面前的街道,蜜桃粉色的指甲油裝飾過的拇指悄悄的扳開了miniUZI衝鋒槍的保險,但食指卻鎮定的只是與扳機周圍的護圈平行,雙眼中沒有驚恐亦沒有犀利,有的只是一種平靜,這樣的舉動讓樑驍懸着的心勉強得到了一絲平靜。
十幾分鐘的靜默後,當譚小雅確定那幾只喪屍已經走遠並沒有新的喪屍將經過這條街道後,突然伸展開minniUZI衝鋒槍的摺疊槍托,將其牢牢抵在肩部,左手輕搭護木的同時,抓握着握柄的右手食指亦放置在扳機上然後起身繞過廣告牌左右快速急轉身確保公路安全後,獨自一人衝過街道,在樑驍他們對面的一顆道旁樹後再次蹲下,然後示意他們通過公路。
一張照片從高中生手中的速拍相機中被取出,那裡面的譚小雅長髮和裙邊順風飄舞,而目光和槍口卻冷冷的指向逆風的方向,雖然戰術動作十分標準到位,但女xing的曲線在這樣的急轉身下卻分外凸顯的柔美……
“呵,你小子還真有點攝影天賦啊!”樑驍看了一眼剛出來的照片禁不住發出讚歎,隨後立刻前進,只是更加老練的他比譚小雅特意的壓低了姿勢。
其實譚小雅又何嘗不懂壓低姿勢的重要,只是穿着短裙的她實在不方便做那樣的動作,而她卻不可理喻的即便在這樣一個殘酷的時期卻依舊對標準長短的裙子不感興趣,至於褲子,在她譚小雅的眼裡女人穿褲子是與男人穿裙子一樣滑稽的事情……
“啾、啾、啾、啾!”譚小雅手中的miniUZI衝鋒槍吐出了彈殼,槍彈擊發的聲音被槍口加載的小孔消音器極大的掩蓋,但9X19mm帕拉貝魯姆手槍彈卻威力不減的旋轉着離開槍管,直撲目標而去。
但自由槍擊原理外加緊湊槍管的minniUZI的彈道卻並非是譚小雅所預計的胸口、胸口、頭部、頭部的命中,而是天女散花般的雜亂無章,幸好有一發子彈命中了喪屍肩頭而將它掃到在地,此刻作爲西格紹爾公司的代言人的她卻爲H&K想到了一則廣告語——不是所有的便攜衝鋒槍都能叫mP7A1!
……
“呼,謝謝,謝謝。我真沒注意它是怎麼出現在我身後的,當時只顧着快點讓照片曬乾了!”蹲在譚小雅身邊的高中生在後怕之中氣喘吁吁的說,已經徒步行走了將近一個多小時的他們決定在一處路邊的咖啡廳裡稍稍休息。
“嗯,不錯,不錯!能用這種拍立得的東西照成這樣,你真的好厲害了!不過不要再有下次了,拍照這種事隨時都可以的。”譚小雅語氣溫柔的安慰着被嚇的有些臉發白的高中生,拿出紙巾爲他擦拭着額頭上的汗水,如此溫馨的一幕卻總有些不和諧的因素,兩隻剛剛在他們進入時被擊殺的喪屍還在沒完沒了的抽搐個不停。
“你的腳好像都……磨紅了,在這個時候還穿高跟鞋,是因爲像你哥哥說的那樣要美不要命麼?”高中生看着將高跟鞋脫在一邊的解放下雙腳的譚小雅,白嫩的腳趾上那處皮膚中的紅腫非常醒目。
“哈哈哈,新鞋子有時候是這樣的,慢慢會好的。穿高跟鞋的原因嘛……因爲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活到最後,只是我可不希望萬一自己變成了喪屍再去傷害別人,就像剛剛打算在背後襲擊你的那位嬸嬸那樣,穿着個軟布鞋走路都沒有聲音的不可怕嗎?”譚小雅套回高跟鞋的時候無意中看了一眼沉默着邊喝水邊凝視着自己的樑驍,兄妹兩人四目相對,然後便是微笑……
“哈哈哈,到底是小孩子,這麼容易就被女生騙了啊?沒有我說的那麼悲壯了,那都是女人的藉口而已,真的,真的!看你那副表情,像是要哭的樣子哦,當心,這樣以後很容易被女生吃定你的呦。”譚小雅笑的十分燦爛,那樣子笑的她,很美。
“你……比我想象中……強大好多,我雖然從新北一路過來,臺北時又作爲戰時參謀,但從頭到尾我都很怕那些喪屍,那樣的面孔,那樣的場景,那明明就是不該出現在我們星球上的生物啊,我總是再想着要保護誰,像個男人那樣,但結果卻往往總是要被保護……”高中生的語調中有着明顯的傷感。
“其實……也不是那樣的,我也會哭、會害怕,害怕到連動都不能動,然後,那些我重要的人就一個接一個的離我而去了,所以我必須要變強一些,只有變強了才能不再失去,才能去保護那些我們生命中重要的人,彆着急,慢慢的你也會做成你心中的自己的,就像剛剛那樣,你很果斷的對那隻喪屍進行補槍,那便是很有勇氣的行爲啊。”譚小雅像個大姐姐一樣的開導着那個高中生,溫柔的目光中眼角亦有淚花。
樑驍重新爲他的那支HK121通用機槍整理了一下彈鏈,擺手示意大家出發,並再次看了看牆角上那生長在鋼筋混凝土上的不知名的花朵,那便是希望之花吧,即便是在絕望的條件下也要綻放,默默的他走到了譚小雅的身邊,並對她豎了一下拇指。
“哥,除了我被保送去美國念大學那次,你已經好久沒對我做過這個手勢了,要誇我什麼?槍法麼?別那麼深沉嘛,說出來,說出來嘛。”譚小雅湊到樑驍身邊,作爲妹妹,她許久都沒有這樣撒嬌過。
“是啊,誇你差不多可以做個媽了。哎呀,長兄爲父,我也該給你物色個好夫婿了,否則再過些日子你這母愛細胞氾濫,再提前更年期了吃苦的就是我咯!”樑驍。
“樑驍!!!”譚小雅憤怒的叫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