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你們是棄子（上）
城市的某個僻靜的地方，一棟灰白的建築矗立在半山腰上。茂密的植被幾乎遮蓋了這個小的建築羣，房間裡閃爍的五顏六色的指示燈，顯示着這棟建築的不平凡。
“將軍，情勢已經不能再耽誤了，我們必須採取行動了！”一個肩上配着少校軍銜的中年男人走到一個魁梧的光頭男子身邊，手裡拿着一份文件。
“非戰爭時期，即使是我，按照規定沒有總統的指令，我只能調動一個營的兵力。”光頭男子悠悠的嘆了口氣，原本挺拔的脊背似乎也隨着這聲嘆氣彎曲了幾分。
“那總統他爲什麼不給你指令？”
“少校，你要知道，很多事情你還沒有權利去問。”原本沒有絲毫氣勢的將軍又恢復了他往日的威勢，即使只是一句簡單的話也讓一旁的少校心中一顫。
“現在我已經通知了市長，開始組織市民的撤退，我們儘可能的爭取更多的時間吧。”
“可是現在只有西區的民衆知道消息啊。”
“沒辦法，總要有人犧牲，來爲其他人爭取時間。”
房間裡再次陷入沉默，只是外面的軍用帳篷裡面卻是人來人往，一片忙碌。
周圍的車子越來越多了，從人們恐懼的臉上已經可以看出來他們已經知道面臨着怎麼樣的危機了。
“看來已經準備在做全城大撤退了。”林毅扯着車子停下的片刻，起了起身，活動了一下麻木的雙腿。
由於人員太多，車子裡除了花一炮開車，其餘四個女生就坐在車裡。作爲老爺們，他還有白，伽爾就直接坐在車頂。雖然車頂也算涼快，但這個時候，到處都是撲過來想要親熱一下的喪屍，危險程度不言而喻。
好在白的槍法着實不錯，伽爾也越來越熟練了。林毅在一邊也只能幹羨慕的份，這事確實急不來。當然，他慢慢也發現了一些竅門，槍法長進很快。
“雖然我們跑得快，但後面的喪屍已經越來越多了，很快就會趕上我們的。”伽爾作爲一名警察，當然很想出去大幹一場。只是目睹了不少同事變成喪屍後，他也明白，個人英雄主義在這場災難面前只是個笑話。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擁擠的人羣突然很自覺得分開了一條三米左右寬的空隙。林毅隨着空隙的鏡頭看去，原來是不少軍車都開了過來。
人羣中爆發出一陣陣的歡呼，原本準備亡命天涯的想法也暫時拋之腦後了。對於普通人來說，軍隊是最強大的，任何人碰到軍隊都只有死路一條。當然，任何時候，人們的情緒都不會統一的，也有不少人惡狠狠得看着那些姍姍來遲的士兵。因爲他們只會記得當他們的親人在通訊器裡表示自己的絕望的時候，那種無能爲力，那種有心無力，真的很難以讓人釋懷。
無數年以來，人們總不斷的試圖讓自己變得強大，因爲只有最強大的人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不受其他外力的干擾。而軍隊作爲最強大的力量，一直是值得信賴的。所以當軍隊出現的時候，人們不再害怕，他們等着軍隊來殺死這些可惡的東西。鋼鐵戰士們已經沿着寬廣的街道擺成一道厚實的防線。
火舌奮力得噴吐着，鋼鐵烈焰的存在就是爲了消滅一切阻擾我等前進步伐的障礙！
第一個喪屍很快被打成了肉末。
接着是第二頭，第三頭……很快出現在衆人眼中的喪屍都被消滅完了。
女人們開始告訴自己的小孩，準備回家了。男人們看到喪屍居然這麼弱不禁風，開始懊悔自己剛剛怎麼那麼膽小，沒有拿起武器戰鬥。年輕的小夥子們開始熱血沸騰，恨不得立刻衝上去拿上一把大槍橫掃四方。
人羣再次歡呼，軍隊很有效率的準備回去營地。
林毅雖然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喪屍，但他知道，故事纔剛剛開始。
這只是個開胃菜，雖然並不是很可口。當大家都準備收拾收拾準備回家洗了睡得時候卻發現，它們又來了。
“還有兩頭漏網之魚，幾位兄弟肯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麼？”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看到喪屍又出現了，一下子跳到車頂，準備去幹掉它們，以展示自己的勇敢。
士兵們沒有理會這個想要出風頭的小夥子，只是又拿起自己的武器，對準獵物射擊。
很熟悉的場景，再次發生，兩頭喪屍很快就變成肉末了。
不過很快，又出現了一頭，三頭……喪屍的速度幾乎是成倍增加。
十頭！
五十頭！
然後是有一百頭，還是多少，已經沒有多少人去數了。人羣又開始恐懼起來，本來就擁擠的道路上一下子變得更加擁擠了。
新出現的喪屍速度十分得快，有好幾頭都差點衝過軍車組成的防線。喪屍越來越多，多到那些士兵們都不知道把槍口對準哪裡。
剛剛嚷着要一展身手的小夥子看到情況越來越糟糕，立刻跑到街道旁邊的一道小巷子。他一定在爲自己的機智而感到高興，只是很快他就恐懼了。
小巷子裡面，有一隊喪屍正在興奮得往外趕，滿臉的血跡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猙獰恐怖。當它們看到第一個美味出現在它們的面前時，本來一片死灰的眸子裡似乎散出一種亢奮的光芒。
美味、美味！這也許是它們當時唯一的想法，所以它們很認真的把眼前的小夥子乾乾淨淨得吃完了。
之後，它們來不及抹去嘴角的血跡，帶着還沒有吃完的大腸，十二指腸，還有那好像還在跳動的心臟出現在逃難人羣中。
又是一場分貝的比賽，人們真的驚恐了，喪屍居然已經出現在自己的四周了。
女人的尖叫聲之後就是小孩子無助的哭聲，而男人們，或是怒吼，或是恐懼得踉蹌跑路。世界一下子由光明走向了黑暗，也許，我們不該高興得那麼早。
看着岌岌可危的防線，林毅等人也是心中驚恐不安。如此多的喪屍一下子集中出現，絕對是致命的。軍隊已經阻攔不住了，整個城市好像都已經陷入到喪屍的泥團。
“快，投擲手雷，加大火力！”軍隊的指揮官在指揮車裡面一邊大聲的呼叫，一邊緊急跟頂頭上司聯繫。
巨大的轟響聲傳遍了四周，只是依舊打擾不了人們擇路而逃的衝勁兒。沒有良性的疏導，原本一鍋粥似的現狀，現在更是無路可走了。
指揮官看着窗子外面瘋狂的喪屍，心中不停的顫慄着。這個時候逃跑也許還來得及，再晚點走，可能就真的要被這些嗜血的怪物給啃得渣都不剩了。
指揮官的頂頭上司終於聯繫上來了。
“我命令你部堅持待援，爲民衆的後退爭取足夠的時間，總統先生在看着你們！加油吧，小夥子們！”
很機械的一段話，一點實際的意義都沒有，這位指揮官不是傻瓜，他明白，自己算是被放棄了。
“各位同仁，作爲軍人，最重要的職責就是保家衛國。現在生死存亡之際，是該我們爲這個城市，爲這個城市的民衆戰鬥的時刻！”
“我希望，我們威特森戰鬥營不要有逃兵！”
“我希望，每一位同仁能夠戰鬥到最後一刻！”
“我希望，各位能重現我威特森營的風采！”
“以上帝的名義起誓，我威特森二世將與你們一道戰鬥到最後！如果有逃兵，不用軍事法庭，我會親手殺掉！”
短暫的沉寂之後，士兵們整齊劃一的大喝道：“明白，長官！”
又是一場血與火的戰鬥！士兵們的血性已經被激起，戰鬥一時呈現白熱化狀態。喪屍們不要命的衝擊很快衝破了士兵們的防線，與其他從小巷子裡面衝過來的喪屍匯合。一時間，士兵們後面也慢慢被喪屍所佔領，一下子就要兩線作戰。對於本來兵力不夠的威特森戰鬥營來說，人手更是捉襟見肘。
“老白，你們扶好了，哥們我要衝鋒了！”
四面八方的喪屍不斷撕咬一個又一個的人，情況萬分危急。花一炮的車子被堵在車流的中間，前進也不是，後退也不是，還時不時被喪屍來個熱情的擁抱。
“兄弟你只管開出去，我們在上面爲你清路！”白邊說邊順手幹掉一個跑到嬌嬌窗口的喪屍。
林毅、伽爾和白三人呈三角隊形坐在車頂防禦着周圍，只不過彈藥有限，必須儘快衝出包圍圈。
花一炮的開車技術很快讓衆人心服口服，只要是有露出來的空隙，他總能一下子衝過去。別的小型家用車輛試圖跟他搶道簡直就是找不自在，直接被他的越野車撞到一邊去了。
隨着衆人的越野車不斷超越一輛又一輛的車輛，周圍慢慢就不顯得擁擠了。其實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面對危險的第一反應就是馬上逃跑，所以不少人都是穿着睡衣就跑了出來。路上不停的看到有人試圖攔下林毅他們的車輛，只是沒等他們考慮是否做善事的時候，這些人就被從黑暗中跑出來的喪屍咬的慘不忍睹。
不是大家的心已經麻木，只是當我們無論怎麼努力都沒辦法改變的時候，沉默也許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