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嗎?”謝玲擡頭看了看頭頂扎手舞腳的兩隻喪屍:“狗一般也有三歲孩子的智商了。這從生化危機爆發至今也就幾個月,從白癡到三歲孩子,喪屍智力發展這樣快嗎?”
王路一口菊‘花’茶差點噴出來:“不能這樣算的。這可跟喪屍本身的成長無關,我估計還是恢復,二度生化感染喪屍智商的恢復程度比初期普通喪屍要高。”
周‘春’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王哥說得有理,喪屍的原型就是人,智商有所恢復並不奇怪。不過我擔心這二度生化感染喪屍會不會智商越來越高,今天和狗一樣,明天跟猴子一樣,終於有一天,恢復‘成’人類。”
謝玲哈地一聲:“這要是真這樣纔好了,喪屍恢復成了人類,那不就天下太平了嗎?喪屍吃活人,只不過是吞食的本能驅動,想吃人的血‘肉’。但血‘肉’又不是活人才有,豬牛羊的‘肉’都可以吃啊。這又不是傳說中的吸血鬼,非人類的鮮血不喝。人類現在大規模的養殖業,從理論上來說,就算全人類都變成喪屍,也供應得起。如果喪屍智商真恢復成活人一樣,他就能理解,光爲了吃口‘肉’,喝口血,與我們人類拼死拼活完全不值得。”
王路樂得拍着大‘腿’:“謝玲你太有才了。就是這個理。我看啊,喪屍做民工最好了,不怕苦不怕累,賺了工資去買‘肉’儘管吃個夠就是了。你說說,如果你的鄰居只不過喜歡多吃幾口‘肉’,你會爲了這個和他成仇人嗎?喪屍和人類平平安安共處一個小區,多河蟹的畫面啊。”
封海齊看着三個年輕人爭論着,悄悄搖了搖頭,這三人真是活力無限,昨兒才從喪屍羣的生死拼搏中掙出命來,今兒就能輕鬆地海天胡地地一通‘亂’扯。好端端地從怎麼對付二度生化感染喪屍,居然扯到了喪屍民工上。
封海齊咳嗽了一聲:“小王,那你說,我們該拿這些二度生化感染喪屍怎麼辦?”
王路並不是在胡扯,他之所以陪着謝玲東拉西扯,其實只是想讓大家放下對二度生化感染喪屍的恐懼感,明白二度生化感染喪屍並沒有什麼可怕的。說真的,封海齊在說到自己被二度生化感染喪屍伏擊時,誰都聽出了這個老兵中話中帶有的一絲恐懼感。
身爲崖山個人武力最強的封海齊都動搖了,謝玲、周‘春’雨的心情也可想而知了。
王路故意一通‘插’課打‘混’,排解了衆人心中的不安。
效果怎麼樣還不好說,但起碼,大家在笑。這就夠了。
王路站起身,用斧頭背拍了拍頭頂一隻喪屍的‘腿’:“我想做個試驗。”
封海齊突然心中一動,似乎隱隱知道了王路想做什麼,他突然道:“叫王比安來吧,這點小事,那孩子也做得來。”
王路一愣,轉而一笑:“好,叫王比安來。”
謝玲忙道:“我去叫王比安。對了,還要帶什麼東西來嗎?”
王路點點頭:“叫王比安把釘耙帶上,順便帶些吃剩下的‘雞’骨頭來。”
謝玲不一會兒就把興沖沖的王比安帶了來,王比安大呼小叫道:“老爸,要我做什麼你儘管說好了。”
王路點點頭:“好,沒別的,就讓你打一隻喪屍,對了,下手別太重,別殺死了。”
王比安傻了眼,老爸帶自己殺喪屍這並不是第一回,可要打而不能死。這是啥道理?
謝玲拍了拍王比安的肩:“別怕,姐在你身後。”
王比安‘挺’了‘挺’背:“老爸,我知道了。保證完成任務。”
王路示意周‘春’雨把樹上吊着的一隻二度生化感染喪屍給放下來,那喪屍一落地,立刻向衆人中最矮小的王比安撲來――王路暗中點頭,果然,差不多是狗以及三歲小孩子的智商,懂得柿子撿軟的捏啊。王路命令王比安:“揍它。”
王比安早就緊緊握着釘耙柄在運氣了,這時聽到王路命令,立刻大叫一聲,衝着撲過來的喪屍橫掃過去,撲,釘耙如中敗革,耙齒釘在了喪屍腰間。
但喪屍繼續往前衝――王路一直盯着喪屍的臉部――喪屍沒有一點疼痛的表情。看來一樣還是沒有痛感,智商是升高了,但神經方面的損壞依然沒有恢復。
謝玲一腳把喪屍蹬回到了山道的石階上。
王比安這時也已經看清了,喪屍的嘴是被卡住的,知道那喪屍傷害不了自己,這時趁機衝上去,沒頭沒腦用釘耙就是一通‘亂’砸,喪屍起初還想掙扎着爬起來反擊,但一直緊跟着王比安的謝玲牢牢護在王比安身邊,時不時給喪屍來上一腳。
一時之間,喪屍只有捱揍的選擇,也無反抗的能力。
王比安下手也頗重,這時喪屍的頭上、‘胸’膛,都被釘耙齒挖了幾個傷口出來,其中‘胸’脯的衣服都耙爛了,一塊巴掌大的‘肉’掛在肋骨上。
突然間,那隻喪屍不再動彈了,它只是縮在臺階的角落裡,任王比安砸打着。
“王比安,歇一歇吧。”
王比安正興奮地小臉通紅,‘胸’膛因爲‘激’動和用力而上下起伏着,這時聽到王路的話,連忙收了手,退後了幾步,擦起汗來。
王路和封海齊‘交’換了個眼‘色’,封海齊緩緩道:“光捱打不還擊,是因爲知道還擊也沒用嗎?”
這時,喪屍動了動,想從地上爬起來,王路一聲斷喝:“王比安,繼續打。”
王比安雖然在擦汗,卻一直沒有放鬆警惕,這時聽到命令,立刻上前又是一頓‘亂’耙,喪屍又縮了回去。
如是再三,喪屍一看到王比安舉着釘耙衝過來,就主動縮回到石階下。
王路冷眼旁觀至此,喝止了王比安:“幹得不錯,小子,休息一下吧。”
謝玲忙接過王比安手裡的釘耙,讓他坐到自己小椅子上,端過茶杯,還幫他扇扇子。
王比安卻不肯坐,直直地站着,大口喝着水,還側着身,不讓謝玲給他煽風,紅着臉道:“姐,我又不是梨頭,還要人幫着煽風。”
王路有些興奮,站起來原地轉着圈,有智商和白癡的區別真是巨大啊,一個智商只相當於三歲孩子的喪屍,就已經能懂得武力的威脅,並相應做出反應了。
繼續測試!
王路看了看王比安:“王比安,還幹得動嗎?”
王比安忙放下手裡的茶杯:“沒事,老爸,這又不累,比我每天的訓練還輕鬆呢。”
“好。”王路道:“你不是帶了些‘雞’骨頭來嗎?扔塊給那隻喪屍。”
王比安一愣,但他雖然不解王路這個古怪的命令,卻還是造着做了。
骨頭一扔到喪屍身邊,就‘激’發了喪飛的‘激’烈反應,喪屍猛撲過來,貪婪地用被王路砸傷的指頭勉強抓起了地上的骨頭,一口吞到肚子裡,然後,它貪婪的眼光死死盯上了王比安,發出衆人無比熟悉的呵呵聲,猛地撲了上來。
不用等王路吩咐,王比安和謝玲一起動手,一頓釘耙朴刀,生生砸斷了喪屍的一條胳膊,才讓它重新縮回石階下。
王路再次讓王比安扔出了塊‘雞’骨頭,於是,喪屍再撲過來,啃骨頭,撲王比安,再被揍回去。
幾次下來,王比安畢竟年紀小,打喪屍的動作輕多了,不過,喪屍現在在吃了‘雞’骨頭後,不再向王比安撲過來了。
周‘春’雨看着王比安緊閉着嘴,臉頰上全是汗痕,小臉漲得通紅,對王路道:“王哥,讓王比安休息一下吧,我來好了。”
王路沒搭腔,對王比安道:“王比安,你行不行?如果不行,和爸爸說一聲。”
王比安用袖子擦了下臉,重重喘着氣道:“我沒事。”
王路點點頭:“好,再扔塊骨頭,只不過,這次別讓喪屍吃掉。”
王比安有些傻了,這、這難度可太高了,不讓喪屍吃就在嘴邊的骨頭,簡直比不讓狗吃屎還難。
但王比安沒有遲疑,衝着喪屍扔了塊骨頭,這次他把骨頭扔得離喪屍遠了點,在喪屍撲向骨頭時,‘挺’着釘耙衝了上來。
受着近在眼前的骨頭強烈引‘誘’,喪屍兇猛地反擊着王比安,差點撲到王比安身上來,這次周‘春’雨也衝上來幫王比安的忙。
王比安、謝玲、周‘春’雨齊心協力,不讓喪屍吃扔在地上的骨頭,這就比較難了,因爲喪屍想搶奪一小塊骨頭還是很容易的。
骨頭很快被搶走了。
於是,又一塊骨頭扔了過去。
又是一翻車輪大戰。
王路搖了搖頭,巴甫洛夫反應試驗不是那樣容易‘操’作的啊。
封海齊已經理清了王路一連串試驗的脈絡,他走到王路身邊,低聲道:“你認爲這二度生化感染喪屍有能力分辨什麼是好,什麼是壞嗎?”
王路點了點:“三歲孩子能理解,狗也能理解。”
封海齊不知該說什麼好,半晌才道:“它畢竟是喪屍。”
王路盯着王比安、謝玲和周‘春’雨的又一次辛苦“教導”喪屍,隨口道:“其實我們對什麼是喪屍根本無從瞭解。這兒沒有一個醫生,沒有病理學家,喪屍的形成機制我們也不瞭解,我們甚至無法對喪屍給出一個科學的定義。所以我只能用這種笨法子來了解喪屍。”
一袋‘雞’骨頭用掉了一半,王比安、謝玲、周‘春’雨人人一身大汗,終於,當王比安扔過去一塊‘雞’骨頭時,喪屍纔沒有撲上來。
它縮在石階下,極度貪婪的眼光盯着一米遠處的‘雞’骨頭,從喉嚨深處發出壓抑的呵呵聲,齜着牙,手指在石階上下意識地扒拉着,卻不敢撲上前,相反,當王比安衝着它舉起釘耙時,還縮了縮身子。
這隻二度生化感染喪屍已經體無完膚了,因爲王比安、謝玲和周‘春’雨爲了“教”它“規矩”不得不下狠手,它的兩條‘腿’都斷了,右腳只剩下層皮連在腳脖子上,‘胸’口被耙出了個大‘洞’,腸子都漏了出來,鼻子和耳朵也被朴刀和砍柴刀砍掉了,黑‘色’的屍液沿着喪屍的下巴大滴大滴掉落下來。
王路大大哈了一聲,‘激’動地站了起來,指着喪屍和它前面那塊‘雞’骨頭,對封海齊道:“老封,老封,你看見沒?喪屍也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壞’的!嗯,讓我想想,它是怎麼理解這兩個概念的呢?巴甫洛夫是通過電流傷害等‘肉’體的刺‘激’,但喪屍是沒有痛覺的,不,不,它肯定不是因爲怕痛而來理解‘好’、‘壞’的。那麼是什麼呢?對,我知道了,是‘肉’體的殘缺。它雖然不懂什麼是痛,但‘肉’體的殘缺還是能理解的。如果它能理解什麼是‘肉’體的殘缺,那麼,它能不能理解什麼是死亡呢?”
王路的眼睛冒着狂熱的光,他拎起了小手斧,對周‘春’雨道:“把那隻喪屍拖過來。”
然後,他對王比安道:“好小子,今天干得不錯,現在到旁邊休息着吧,看老爸給你表演一場好戲。我們崖山接下來能否安然度過這次屍‘潮’危機,就看老爸接下來演出的結果了。”
王比安對王路的話不太理解,但總算知道自己一翻辛苦得到表揚了,答應了一聲,跑到旁邊的小椅子上坐了下來。
王路對封海齊道:“老封,要麻煩你一下了。”
封海齊一笑:“客氣什麼,儘管說,要我做什麼?”
王路點點依然吊在樹上的那隻二度生化感染喪屍:“老封,把這貨放下來吧,讓它看場好戲。”
封海齊依言把喪屍放了下來,重重一腳踩在它的背上,讓它再怎麼踢蹬也動彈不得。
王路對謝玲和周‘春’雨道:“你們兩個也休息一下吧。”
邊說邊上前,拖着縮在臺階上喪屍的一隻胳膊,拉到了剛從樹上放下來的喪屍前。
然後,王路把剩下的半袋‘雞’骨頭,譁一下都倒在殘缺的經過王比安“管教”的喪屍旁。
“管教”過的喪屍只敢拿眼盯着‘雞’骨頭,卻沒有撲過去,反而縮着身子。
倒是踩在封海齊腳下的喪屍,衝着‘雞’骨頭抓撓着,扒拉得地上泥土都翻了起來。
王路握着小手斧搖了搖頭:“該用消防斧的,算了,湊合着用吧。”然後扭頭開玩笑一樣對封海齊腳下的喪屍道:“可看仔細了,這可是免費表演。”
話音未落,手起斧落,受過“管教”的喪屍還算完好的另一隻腳被剁了下來。
受過“管教”的喪屍沒有痛覺,只是呆呆地看着王路剁腳,王路並沒有停手,舉起斧頭一通‘亂’剁,費勁地剁下了喪屍的一條大‘腿’,大‘腿’骨太硬,王路剁得手都酸了,爲了防止喪屍掙扎,他還踩住了喪屍的屁股。
受過“管教”的喪屍似乎真能理解自己的身體殘缺了一部分,它呵呵叫着做了個令在旁邊圍觀的王比安、謝玲、周‘春’雨大吃一驚的動作――它掙扎着往旁邊爬,想離開那堆‘雞’骨頭遠一點。
王路齜牙一笑,對王比安道:“看見沒有,這就是你剛纔教育它的成果,這隻喪屍以爲自己做‘錯’了事,所以受到我對它‘肉’體的傷害,它正想離這‘錯’也就是‘雞’骨頭遠一點。”
王路邊說,邊下手不停,又剁下了喪屍另一條‘腿’,喪屍只有一條胳膊還完好,更是連爬都沒法爬了。
王路踢了幾腳只剩下上半身的喪屍,讓它回到被封海齊踩着的喪屍面前。
封海齊腳下的喪屍原本一直盯着面前的‘雞’骨頭,而現在,它的眼珠一會兒看看自己的同伴,一會兒看看‘雞’骨頭,遊離不定。
王路點點頭:“不錯,有反映了,看來還得讓你加深印象。”說着,對着只剩下上半身的喪屍又是一通斧頭,剁開了喪屍的‘胸’膛,伸進斧頭一通‘亂’攪,從斷裂的‘胸’骨中間,拉扯出了肝、肺等內臟,嘴裡還嘀咕着:“果然,就算是內臟碎裂,喪屍也死不了啊,我說,你們到底是什麼樣的怪物啊。”
王路的斧頭不是很得力,他向謝玲一伸手:“借你的朴刀用用。”
謝玲臉‘色’發青,遞過自己的朴刀。
王路用朴刀挑開了喪屍的肚皮,漆黑‘色’的胃、腸子滾出來,堆了一地。王路突然發現喪屍的胃鼓鼓的,他疑‘惑’地用朴刀劃開了胃,裡面是堆長髮和幾根手指骨,還有幾樣環形的東西,王路仔細盯着看了看,是戒指。看來,這隻喪屍此前剛吃了個人,一個有着長頭髮的‘女’人。
謝玲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這時再也忍不住,嘔一聲乾嘔了幾聲,捂着嘴,站起身就向龍王廟跑去,臨走時,還不忘拉起同樣臉‘色’發青喉嚨動個不停的王比安。
王路搖了搖,這時,他腳旁的喪屍還活着,它的嘴還在呵呵響,但王路卻並沒有在看它,他的視線一直盯着封海齊腳下的喪屍。
他很滿意地看到,封海齊腳下的喪屍並沒有在看那堆‘雞’骨頭,而是直直地盯着自己的同伴,軀體已經被掏空得像木乃伊的同伴。
王路很滿意,又揮斧剁下了腳旁喪屍的兩隻胳膊,喪屍已經完全不能活動了,它只是徒勞地在地上轉動着自己的脖子。
王路對封海齊一笑:“最後的好戲上場了,讓我們看看,這二度生化感染喪屍能不能理解什麼是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