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車窗外天色漸漸暗下來,馮佳媛一想到黃一天從上午被市紀委的人帶走後直到現在有可能一直被審訊連一口水都沒喝心裡急的像是熱鍋上螞蟻。
她心急火燎撥打胡大全的手機號碼,少頃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佳緣,這個點還記得打電話,不會是要請我吃飯吧?”
“我請你吃炸藥!”
“哎!佳緣,你這什麼態度啊?還能不能好好說話?”
“你都讓人把我男朋友抓了,我還怎麼跟你好好說話?胡大全!你不是在幾個叔叔前面發過誓不會干涉我的自由嗎?你他媽的卻在背後捅刀子,是不是男人,讓市紀委的人抓走黃一天究竟怎麼回事?要是黃一天出事了,我和你沒有完!”
“我什麼時候讓市紀委的人抓黃一天了?”
“在普安除了你還有別人嗎?市紀委的人先找到我辦公室要抓人,在我那沒佔到便宜又跑去找黃一天,要不是你發話市紀委誰有這膽?你趕緊把黃一天放了,否則我絕不原諒你!”
馮佳媛情緒異常激動衝着電話喊了一通後猛的掛斷電話整個人撲在方向盤上“哇哇”大哭起來,兩隻手臂用力過猛趴在方向盤上壓的汽車喇叭又是一聲“滴——”長鳴。
得知黃一天被紀委帶走後,馮佳媛一個人孤孤單單在縣臺辦外的馬路上哭的稀里嘩啦,臺辦副主任劉鳳飛卻和老相好蔣大寬心花怒放喝慶功酒。
劉鳳飛今晚特意買了鮮花又開了兩瓶好酒,等不及下班時間就滿心歡喜給蔣大寬打電話約會,蔣大寬聽說,“黃一天被市紀委帶走”,激動的在電話裡連聲誇讚劉鳳飛,“巾幗不讓鬚眉”。
下班後,蔣大寬心急火燎趕到劉鳳飛住處,一進門笑眯眯把女人摟在懷裡一個勁的猛誇:
“你可真是太牛了!想當年連咱們普水縣赫赫有名的賈仁貴都成了黃一天的手下敗將,沒想到他今天會犯在你手裡?”
劉鳳飛倒也不謙虛,洋洋得意衝蔣大寬炫耀:“我這招叫哦釜底抽薪,不管市紀委對黃一天作風問題調查結果如何,反正他只要在紀委走一圈,以後在普水縣官場肯定名聲臭大街!”
“好好好!”
蔣大寬心情一激動連喊三聲好,一張嘴在劉鳳飛臉上“叭叭叭”親個不停,惹的劉鳳飛半推半就假裝躲讓。
男女之間的事就那麼回事,母狗一翹腿,公狗往裡錐。
有人說男人像獵人,喜歡享受追逐獵物的快感;也有人說男人是下半身做主的高級動物,小腦袋一發昏大腦一片空白,這話說的好像男女之間的事都是男人佔便宜女人吃虧?
到底誰吃虧還說不定呢。
就像現在的蔣大寬和劉鳳飛,當劉鳳飛心甘情願把自己脫光了送到副縣長蔣大寬面前,她心目中伺候的男人是誰並不重要,只要男人能給她帶來好處就行,這種情況下,你能說清楚男女之事到底是誰從中佔便宜?
當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窗照在蔣大寬臉上,他才發覺自己居然還躺在劉鳳飛臥室的牀上?這樣的情況以前從未有過,以往每次跟劉鳳飛約會後哪怕半夜三更他也一定趕回家。
“這下糟了!今晚回家得跟老婆說多少謊話才能矇混過關?”蔣大寬一清醒過來心裡便開始發愁,伸手揉了揉昨晚喝多了還有些暈的腦袋,趕忙起身穿好衣服準備下牀。
門外聽見動靜的劉鳳飛及時端着早餐進門,一副賢妻良母派頭笑吟吟把早餐放在牀頭柔聲道:“你醒了?趁熱吃了吧,要不一會上班要遲到了。”
蔣大寬哪還有心情吃飯?伸手推了一下劉鳳飛遞過來的碗筷衝她不耐煩道:“你怎麼不早點叫醒我?這太陽老高了萬一叫人看見怎麼辦?”
劉鳳飛好心好意做好早餐伺候男人,沒想到對方一聲感謝的話都沒有卻換來冷言冷語一通責怪,這讓她心裡頓時有些不高興。劉鳳飛也不是省油的燈,看着蔣大寬心急火燎只想快點離開,心裡不由鄙夷,“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昨晚上還摟着抱着乖乖寶貝喊,一起牀翻臉比翻書還快!”
蔣大寬急着趕時間上班哪裡還顧得上劉鳳飛的情緒,頭也不回沖她說了聲,“我先走了,有事打電話”,說完這句話他健步如飛開門出去。
劉鳳飛就聽見門外傳來“咚咚咚”一路小跑下樓腳步聲,她趕忙趴到窗口往下望,瞧見蔣大寬正站在樓下馬路旁着急揮舞手臂打車。
“德性!還真把自己當成人物了!你要不是縣長,你以爲哪個女人會多看你一眼?長的跟癟三似的!”劉鳳飛衝着樓下馬路旁蔣大寬的背影發泄心中不滿。
今天對於蔣大寬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好日子,一大早在老相好牀上差點睡過了頭早飯也沒來得及吃趕到單位,剛進辦公室老婆的查崗電話就到了。
老婆在電話裡嚴厲口氣質問他:“你昨晚去哪了?怎麼一夜沒回來?”
蔣大寬情急之下半真半假解釋:“老婆我昨晚喝多了,擔心半夜三更回去影響你休息,索性就在辦公室將就了一宿。”
老婆一時分不清他這句話到底有幾分真假,昨天半夜三更沒見蔣大寬回家,老婆特意打電話給他的司機和秘書打聽情況。
秘書回答說,“蔣縣長一下班就坐專車走了。”
司機回答說,“蔣縣長今晚有應酬。”
如果從秘書和司機回答分析,蔣大寬剛纔回答老婆的話倒也沒什麼紕漏,老婆唯一想不通的一點是每次蔣大寬在外面喝的爛醉如泥哪怕再晚司機也會把他送回家,怎麼偏偏昨晚他就回了辦公室?
蔣大寬擔心老婆聞起來沒完沒了,藉口說工作忙不等老婆再往下問趕緊把電話掛斷,正準備吩咐秘書弄點吃的填填肚子,剛放下的電話又“嘀鈴鈴”響起來。
蔣大寬以爲又是老婆打電話,滿臉不耐煩正準備拿起電話呵斥她兩句,拿起電話的瞬間纔看到來電顯示上的電話號碼居然是市委馮書記的辦公室座機。
一大早,市委馮書記居然親自打電話過來?蔣大寬心裡明白老領導肯定有事,連忙換上一副笑臉對着電話熱情問候:
“馮書記早!您有什麼指示嗎?”
馮書記對老下屬蔣大寬說話口氣透着一股不見外,他在電話裡輕輕嘆了口氣說:“小蔣啊,有件事你可得當成大事來辦。”
蔣大寬連忙問:“什麼事您說?”
馮書記說:“事情是這樣的,有人匿名舉報普水縣臺辦主任黃一天,說他作風腐敗還涉嫌受賄,經過市紀委調查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市紀委的兩個幹部不經過調研就私自把一個領導幹部進行控制,已經被洪書記開除了。
經過調查,黃一天同志雖然是年紀幹部卻一向嚴於律己寬於待人,他爲了普水縣招商引資工作做出了巨大貢獻,這樣的地方經濟發展功臣卻要被人誣告導致被紀委的人調查,這種事放在誰身上心裡都會委屈。
剛纔我已經打電話批評了紀委的洪書記和普水的劉大宇同志,咱們不能讓功臣流血流汗又流淚嘛,我現在要求你全力配合劉大宇書記把這次舉報黃一天的傢伙揪出來。
如果此人是機關幹部立刻就地免職,讓縣紀委先好好調查一下他到底是個什麼貨色?是不是自身不正,如果是普通老百姓就讓公安局的人好好查一查,他跟黃一天之間到底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居然如此手段污衊他?”
馮書記一席話如同晴天霹靂響徹蔣大寬耳邊,昨晚上和劉鳳飛一塊慶祝的無比歡樂一下子飛灰湮滅,心裡忍不住一陣亂麻。
“這他娘究竟什麼情況?”
蔣大寬的腦子裡像是裝了風火輪快速運轉起來,“這事怎麼這麼快就傳到馮書記耳朵裡?此事引起領導高度重視也就罷了,馮書記話裡的意思分明是要爲黃一天身正平反的同時還要爲他出一口惡氣?否則,市紀委的兩個幹部怎麼能被處分?”
一想到此事恰好是老相好劉鳳飛的傑作,他本能衝着電話反問一句:“馮書記,這種小事用得着這麼大動干戈嗎?既然市紀委已經把這件事調查清楚已經算是給黃主任一個清白交代,何必還要......”
蔣大寬話沒說完就被馮書記打斷:“小蔣,你這話什麼意思?這是你一個縣長應該說出來的話嗎?你說你一個縣長眼睜睜看着底下人胡作非爲卻不管不問,這就是你一個縣長的工作態度?那就是這樣的政治立場看待問題?”
蔣大寬見領導發怒也慌了,趕忙辯解:“不是不是,老領導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擔心對方既然匿名舉報黃一天同志,恐怕要調查起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既然市紀委已經還了黃一天同志清白,對於舉報人的調查倒也沒必要操之過急,您說呢?”
“糊塗!”
馮書記聽了這話氣的在電話裡發飆:“小蔣我發現你這態度不太對頭啊?怎麼現在我的話在你面前不管用了?”
“不不不!老領導您千萬別誤會!我就算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不聽您的話呀?”
馮書記這句話說的實在是太重了,嚇的蔣大寬腿一軟差點要從老闆椅往地上滑下去,他在馮書記手下幹了這些年實在是太瞭解老領導的脾氣秉性,他聽出來馮書記這回是真動了肝火,如果處理不好自己也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