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走廊上雙方一觸即發緊張態勢,包間裡的金德貴此時心裡一陣亂麻,他了解賈鳳魁的個性,此人雖混嘿道多年卻一向行事小心謹慎,這也是他這些年作惡多端卻一直獨善其身的重要原因。
但話說回來,賈鳳魁好歹也是普水縣嘿道響噹噹的老大,大庭廣衆之下被黃一天伸手指着鼻子叫囂,他面子怎麼過得去?
金德貴幾乎能猜出賈鳳魁心裡的糾結,打又不能打,不打又沒面子,這纔是真正的騎虎難下!他趕緊從包間裡走出來站在兩人中間打圓場:
“黃主任黃主任,賈老闆這人一向脾氣火爆,您千萬別在意,反正今晚酒也喝的差不多了,要不你帶馮副書記先回去吧。”
黃一天卻站立原地不動,一雙眼睛鷹鷲樣盯着賈鳳魁,他自然也瞭解賈鳳魁老狐狸個性,正是看準了今晚這樣的場合,他斷定賈鳳魁只敢虛張聲勢絕不敢真動手,這才壯膽跟他硬碰硬。
賈鳳魁此時心裡各種糾結,他心裡琢磨,“沒想到黃一天是個愣頭青的貨色,仗着背地裡有範副市長撐腰,連自己都敢不放在眼裡!”
跟金德貴猜想的一樣,賈鳳魁心裡恨不得立馬把黃一天打成肉餅,可他卻忍住了,因爲他心裡清楚,大酒店裡多少雙眼睛盯着看呢,這裡絕不是適合他撒野的地方。再說,黃一天背後的範副市長那可是自己不敢得罪的。
混了多孃的賈鳳魁也知道,要想活得長久,那就不要得罪官場那些不能得罪的人,否則,找個理由就可以讓自己消失。
金德貴見賈鳳魁一直怒目直視黃一天,偏偏黃一天半點退讓的意思都沒有,他趕忙走到賈鳳魁身邊勸道:“老賈你可別犯糊塗,黃一天現在可是咱們縣裡的政治明星,你要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跟他動手,就怕事情沒法收拾啊。”
賈鳳魁不作聲,金德貴只好繼續勸:“大不了今兒放他一馬,他有範副市長撐腰咱們一時半會動不了,可那女的是我下屬,躲得過初一她還躲得過十五嗎?”
金德貴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賈鳳魁眼神衝他瞟了一眼,顯然這句話說到了他的心坎上,金德貴添把火緊接着勸:
“小不忍則亂大謀啊!”
金德貴的話讓賈鳳魁原本猶豫不決的心思立馬打定主意,他衝着手下幾個大漢喊一聲:“都站在那幹什麼?回去!”
說完自己先扭頭下樓,幾個壯漢臨走前憤憤衝黃一天狠狠挖一眼轉身緊隨老大腳步一塊下樓,一行人浩浩蕩蕩揚長而去。
賈鳳魁居然就這麼走了?
眼前的情形顯然讓看客們百思不得其解,賈鳳魁可是本地嘿道鼎鼎大名的老大?他在面對年輕官員黃一天指着鼻子挑釁的時候居然選擇了退避三舍?
我天!這什麼情況?
在衆人無比詫異眼神裡,黃一天鎮定自若重又扶起爛醉如泥的馮佳媛,一隻手把她的一隻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另一隻手摟緊她的***,以一種無法比擬的緊密姿勢把她弄下樓打車回去。
當次日清晨的陽光照在馮佳媛的臉上,她慢慢睜開沉重的上眼皮,只覺頭痛欲裂渾身難受,一睜眼看見自己躺在熟悉的房間裡,心裡倒是鬆了一口氣。
她用力轉動腦袋看向敞開的臥室房門,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客廳和廚房中間忙碌,心裡不由涌起一股說不出的甜蜜。
還有什麼事情比一睜眼就能看見心愛人的笑臉更讓人覺的幸福呢?
她想要強撐着坐起身子,剛擡起腦袋卻又一下子栽倒在枕頭上,渾身無力的感覺讓她只稍微動了一下就已經氣喘吁吁。
客廳里正忙碌的黃一天聽見臥室裡有動靜趕緊走進來,一屁股坐在牀邊衝馮佳媛關心問道:“感覺怎麼樣?頭還疼嗎?”
馮佳媛的臉色蒼白,一看就是身體遭了罪的模樣,黃一天看在眼裡又生氣又憐惜,忍不住衝她教訓:
“你說你一個姑娘家,大晚上出去跟人家喝什麼酒呀?不是說了最近讓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嗎?怎麼昨晚還喝醉成那樣?”
馮佳媛苦着一張臉低聲抱歉:“真是對不起!讓你爲我擔心了,同事們說要給我接風,我又不好意思拒絕,這纔會喝多了。”
“接風?”黃一天衝她沒好氣白了一眼,“昨晚要是不是你機靈打電話給我,還不知道你被那幫人接到哪去呢?還接風?”
“怎麼會呢?那些都是我的新同事,他們不過是喜歡勸酒罷了。”
馮佳媛昨晚是真喝多了,對於喝醉以後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此時一雙無辜大眼睛怯怯看向黃一天,還以爲他不過是因爲昨晚自己喝醉酒不高興。
“我以後不喝酒了還不行嗎?他們再怎麼勸我都滴酒不沾!”
馮佳媛伸手拉着黃一天的胳膊撒嬌:“你放心吧,我知道你對我好,謝謝你昨晚上去酒店把我揹回來,我保證絕不會有第二次。”
黃一天見馮佳媛壓根沒意識到昨晚醉酒事件的嚴重性,口中不由長嘆一聲,向馮佳媛解釋說:“你知道昨晚上金德貴爲什麼要請你喝酒爲你接風嗎?”
馮佳媛臉上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黃一天,這問題可真逗,你們單位來了新領導難道不安排接風宴嗎?”
“接風宴?”黃一天衝着馮佳媛搖頭,“昨晚那頓接風宴根本不是金德貴安排的,而是幕後另有其人你知道嗎?”
“另有其人?”馮佳媛愣了一下,“誰呀?”
“當然是賈鳳魁!”
黃一天重重語氣把賈鳳魁的名字說出來,對她說:“昨晚上我去接你的時候被賈鳳魁帶着一幫人攔住了不讓走你知道嗎?”
“啊?”
馮佳媛臉上露出詫異神情,她對昨晚的事情真是一點也想不起來了,但是一聽說賈鳳魁曾經攔住自己不讓走,她心裡也意識到此事嚴重性。
她連忙問黃一天:“那後來呢?他怎麼又放咱們從酒店出來了?”
“你也知道是人家放咱們一馬?我再次慎重提醒你一次,賈鳳魁的妹婿劉時光現在還被關在派出所呢,賈鳳魁心裡憋着一肚子的氣要找人發泄,你要是再撞到槍口上可不一定像昨晚那麼幸運,你明白嗎?”
“明白明白”,馮佳媛表面上腦袋點的像是小雞啄米,其實心裡卻說賈鳳魁是個屁啊,壓根沒當回事,她還衝着黃一天開玩笑,“不是有你保護我嗎?管他賈鳳魁真鳳魁,反正我不怕。”
“你不怕我怕!”
黃一天沒想到自己把事情跟馮佳媛講的那麼清楚,她居然還是這副無所謂的態度?這讓他心裡不由暗暗着急,自己又不能對這丫頭形影不離,萬一她一個人的時候再出什麼岔子結果可真就很難說了,畢竟得罪劉時光是和自己在一起的,否則,自己管這麼多幹嘛?
他當即極其嚴肅的表情衝馮佳媛警示道:“馮佳媛同志!請你務必重視我剛纔跟你聊的問題,最近一段時間請你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明白嗎?”
馮佳媛依舊是一臉不在乎:“放心吧,賈鳳魁要是真找我麻煩,我就給胡大全打電話,讓他滅了這個賈鳳魁。”
這是黃一天第二次在馮佳媛口中聽到“胡大全”的名字,第一次是在白牛鄉派出所的審訊室裡,他聽見馮佳媛給胡大全打電話後不到半小時的時間,市公安局的魏副局長立馬親臨現場。他不由好奇這位讓馮佳媛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胡大全到底何方神聖?衝馮佳媛問道:
“胡大全到底誰呀?”
馮佳媛臉上閃爍遲疑,回答說:“不是跟你說過嘛,我哥一個朋友。”
“你哥這朋友挺牛叉啊,上次在白牛鄉派出所一會功夫讓市公安局的魏副局長和交警大隊長出面幫你解決問題,這次聽你意思連混咱們普水縣嘿道上鼎鼎大名的賈鳳魁也能應付?”
“那當然!”
提到“胡大全”,馮佳媛臉上露出一股驕傲神情,她衝着黃一天牛逼哄哄道:“我跟你說實話吧,我哥這朋友胡大全,他在普安市就沒有擺不平的事情。”
黃一天疑惑:“嘿道白道都行?”
“一句話的事。”馮佳媛回答的相當爽快。
“那你幹嘛不讓那個胡大全把你調動到市區工作,還留在普水縣幹什麼?小縣城亂七八糟的事情多,不是你一個姑娘家該來的地方。”
馮佳媛心想,“人家不是奔着你來的嗎?現在好不容易跟你關係近乎不少,你就急着想要攆人家走嗎?”
女人心思瞬息萬變,剛纔還滿面春光跟黃一天好好談話的馮佳媛突然之間臉上表情晴轉多雲,一屁股轉過去不再搭理他。
黃一天壓根不知道自己到底又是那句話得罪了這位大小姐,坐在牀邊追問她:“你這又是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你!”馮佳媛氣呼呼從嘴裡說出一個字。
“我又怎麼了?馮佳媛,我對你算是仁至義盡吧?咱們當時在路上跟劉時光撞了車,我擔心你一個人在普水不安全,所以同意你住在我家裡,畢竟那個劉時光的老婆家裡幾乎男人都是混黑社會的人,不得不提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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