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與獸言合

四年前海加爾山一戰,聯手抗敵的聯盟部落不僅將再度入侵的燃燒軍團趕回異界,同時也奠定了如今艾澤拉斯大陸的格局。

聖戰最後雖然是以凡人的勝利告終,但不論聯盟或者部落都損失慘重,爲了各自能夠休養生息,雙方在薩爾和吉安娜的主導下籤訂了一份和平協議,用一張脆弱的羊皮紙維護了大陸將近四年的和平。

不過,墨寫的和平始終擋不住炮火的肆虐,如今這層遮羞布雖然還未被撕下,但聯盟與部落的關係其實早已進入了實質的戰爭狀態,只不過兩方都心照不宣罷了。

那麼眼下問題可就來了:如果雙方依照當年海加爾山聖戰的例子,一同出兵抵抗其拉蟲人的反撲,那麼聯軍的主導權應該歸誰呢?

很顯然,雷根用腳趾頭都能想到瓦里安絕不會讓一羣綠皮使喚自己的戰士,哪怕是爲了暴風城的存亡也免談!而至於部落方面,即便薩爾再怎麼秉持和平主義的思想,也不會同意讓他的部族接受曾經奴役自己的人類統帥…如果他真的昏了頭答應的話,估計獸人們第一個就會將這位年輕的大酋長給推翻下來,甭管他對部落有多大的貢獻。

雷根皺着眉頭想了半天都沒什麼想法,饒是他智計百出,對兩方几十年的宿怨同樣也束手無策。

“關於聯軍的統屬問題,在下確實做不了主,”雷根斟酌着說道,“不過大酋長既然也有出兵的意願,那麼這事還是能夠商量的…等我回暴風城向瓦里安陛下稟明情況,相信憑兩位王者的智慧定然可將難題解決!”

“也好,”薩爾點頭道,“雖然聯軍統帥的象徵大於實際意義,但對國內平民和軍隊士氣的影響卻頗大,閣下回暴風城後可將我們所談的細節都告訴瓦里安國王,相信憑陛下的智慧定然能做出兩全其美的決議!”

雷根從椅子上站起來,施了一禮道:“讚美您的深明大義,那麼在下這就即刻回城,向我王回覆此事,相信不久後的希利蘇斯必將出現當年海加爾山的景象!”

“去吧,勇士,願元素之靈指引着你的道路,”薩爾對雷根行了個捶胸禮,“告訴瓦里安陛下,杜隆坦的戰士絕不會讓異族侵略我們的家園,無論人類是否決定出兵,部落進攻安其拉的計劃絕不會變!”

當雷根走出智慧谷的酋長大廳時,東方的天空已經微微發亮,不覺間,他和薩爾已經談了將近一夜,而在與自己告別後,這位大酋長又開始精神奕奕地處理政事,絲毫不見任何疲累,直讓人覺得他是精鋼所鑄。

“哈啊~”一直跟隨着雷根的格朗索打了個大哈欠,即便偶爾的熬夜也讓身子虛弱的地精無法承受,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找張牀好好地睡一覺…可惜他的想法始終無法如願,看雷根行色匆匆的樣子,估計又是要晝夜兼程趕回晨霧鎮了。

果不其然,雷根與半夢半醒的地精一回到旅館,就把還在呼呼大睡的艾瑞克幾人給踹了起來。經過一番雞飛狗跳的折騰,半個小時之後,衆人都已揮着馬鞭往晨霧鎮趕去。

這次的出使行程總的來說還算差強人意,雖然雷根本人獲得的好處並不太多,但能得到部落參戰的確切信息已然足夠,如今唯一橫在面前的難題就是,瓦里安到底會如何處理聯軍統屬的事情?

聯盟部落近些年來大的交戰不多,可零零碎碎的衝突卻不老少,相互間向來都看不對眼,若在此事上一個處理不好,想必對內對外可都是難以交差。

“駕!”

雷根雙腿重重一夾,那隻得自克爾蘇加德之手的黑色戰馬低嘶一聲,幾乎以平常馬匹兩倍的速度朝前疾馳而去,身後的部下也忙不迭勉強揮鞭趕上。塵土飛揚中,衆人已然消失在杜隆塔爾的地平線盡頭。

——————————————————————————狂風襲來,將金黃色的沙礫高高揚起,露出底下那暗紅色的血跡。

幾隻禿鷲從天而降,注視着身受重傷的巨魔戰士,似乎在等對方嚥下最後一口氣,這些食腐的死神纔會走上前去從容奪走對方的血肉。

“別看了,老兄,我可不會死在你們前頭…”巨魔身上雖然創口無數,但似乎精神頭還不錯,見傷勢一時還好不了,索性跟這兩隻掠食者聊起天來,“我說你們兩位別老盯着我啊,那邊還有這麼多死蟲子,夠你們吃上幾頓的了…什麼,你們不愛吃節肢動物?哦,那當我沒說好了…”

巨魔晃了晃手臂,只是說話的片刻時間,他胳膊上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兩隻長手一個撐地,便極其穩當地站了起來——很顯然,巨魔的再生天賦和藍龍的魔法天賦一樣有名,只要不砍下這些傢伙的腦袋,哪怕受了再重的傷他們一段時間後又能回覆原樣。

“嗨、嗨…我說你們別走啊!”見本已奄奄一息的‘大餐’居然又重新活蹦亂跳起來,兩隻禿鷲極其失望地飛走了,如果它們能說巨魔語的話,估計下面這咋咋忽忽的傢伙已經被食腐者們罵得狗血淋頭了…

揮了幾下手,巨魔無比懊喪地看着兩隻大肥鳥撲棱着翅膀消失在希利蘇斯的碧空,這才罵罵咧咧地拾起了彎刀:“不得好死的臭鳥,準你們吃人家,就不準別人吃你們那!啊啊啊!詛咒所有的臭鳥都被蟲子們吃光!”

巨魔氣呼呼地罵了幾句,可肚子一陣亂響讓他又愁眉苦臉地坐了下來,瞅了瞅旁邊什麼東西都沒有,除了滿眼的黃沙就是幾隻死蟲子…等等,蟲子?

巨魔忽然來了精神,雖然這些東西沒有肥鳥的味道棒,不過拿來充飢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他從破破爛爛的褲兜裡一陣掏弄,找出了火絨跟火石,很快便在沙堆上升起了一堆火來。

雖然大多數巨魔們不忌生腥,但作爲暗矛部族的一員,也就是部落的巨魔來說,他們卻早已脫離了飲毛茹血的習性。

拿吃人來說哦,這是巨魔文化中非常重要的一個組成部分,在他們古老的巫毒術中,吃掉敵人的血肉就代表着奪取敵人的力量和靈魂,而且巨魔不僅吃外來的人形種族,對於不同部族的巨魔同樣也不會齒下留情。

據一本矮人探險協會的專欄調查,如今大陸上絕大部分巨魔似乎仍在奉行吃人的習俗,某幾個特定的巨魔部族已經被認定是食人族了,這其中就包括爛苔巨魔和邪枝巨魔。除此之外,幾乎所有的冰霜巨魔都是食人的,而且沙漠巨魔、叢林和森林巨魔也偶爾有食人的習俗,甚至神秘的黑暗巨魔也據信大部分也喜歡吃人。

不過,仍有一些值得注意的例外。比如贊達拉部族和惡齒部族吃其他的人型生物卻獨不吃巨魔。暗矛部族在加入部落之前也保持着食人習俗,但在被獸人納入部落體系之後,就在薩爾的勸說下放棄了這個古老的傳統。

眼前這位生火烤蟲的巨魔顯然是暗矛部族的一員,因爲在他的戰刃上可以看到清晰的部落徽章,而且全身破爛的衣衫下,唯獨腰間那個皮袋卻被他視若生命地護住,連吃飯…吃蟲時也小心地放在懷裡,生怕有一絲紕漏,想來必然其間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就在蟲子烤好正準備往嘴裡送時,巨魔的耳朵微微一動,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同尋常的聲音——和精靈的長耳類似,巨魔們也有一雙長長的耳朵,在聽力方面絕不遜於那些喝了永恆井水的同族。(大陸上傳言巨魔是精靈的祖先,暗夜精靈是因爲喝了永恆之井才發生變異的巨魔,只不過自視甚高的精靈卻對這個“謠言”不屑一顧)“馬?不是塞納里奧的人,也不是咱自家的人…”巨魔將耳朵貼近地面,手中拿着的烤蟲串卻不肯放鬆半點,“不會是聯盟的人吧…”

正當巨魔心裡嘀咕之時,一大隊人馬已經踏着黃沙奔騰而來!

“大人,前面似乎有個巨魔在擋道…”一名人類軍官在馬上對身旁的上司說道。

“巨魔?不用理會,踩過去也沒人知道他是怎麼死的…”人類將軍微微眯眼,看到前方一里處那還在傻站着的巨魔,隨意地擺擺手道,看他那姿勢跟模樣,分明就是第七軍團的總指揮官,聯盟上將哈弗斯.維姆斑恩!

“是,將軍大人!”

第七軍團跟惡魔幹過,跟亡靈戰過,自然也和部落打過無數場,對於這些野蠻的傢伙他們可從沒什麼好感,不下馬斬了那傢伙的狗頭就算不錯了,直接碾過去還真是將軍閣下開了恩。

“轟隆轟隆!”

千軍萬馬滾滾而來,巨魔自己雖然也是提着腦袋吃飯的大頭兵,可哪見過這等極有威勢的集體衝鋒?何況迎面撲來的並非什麼雜牌軍,而是聯盟的最強王跑——第七軍團,那撲面而來的殺氣,即使沒有刻意爲之也讓巨魔心驚膽戰。

“救命啊!”巨魔愣愣地盯着越來越近的鐵騎,突然間用通用語嚎出一嗓子,“我是薩魯法爾霸王的特派信使,有重要消息也傳遞給聯盟指揮官和塞納里奧議會,請手下留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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