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爾斯卡亞酒店,五層的方正建築,內外裝飾豪華敞亮,古典和現代相結合的風格。其最大的特點莫過於站在架空的酒店樓頂上可以看到隔壁的盧比揚卡廣場。
沒錯,克格勃就在這座酒店隔壁辦公。此地距離紅場的克里姆林宮不到一公里。
周青峰入住後,少不了也要上樓頂去瞧瞧。
廣場的‘11’號就是克格勃總部,是一座更加方正的土黃色建築,外形倒是穩重大氣。廣場中原有‘契卡’創始人捷爾任斯基的銅像。
不過就在上個月,銅像被憤怒的市民給拆了。能止小兒夜啼的超級情報機構落得這般淒涼下場,也真是諷刺至極。
入住時已是傍晚。斜陽餘暉下,酒店周圍的街道人車稀少,偶爾能有軍警的車隊經過,氣氛帶着莫名緊張。
虛化的書魅索菲亞帶上隱形的小妖精,從空中飄向克格勃總部。她們小心翼翼的繞着方形大樓轉半天,用多種手段探測,最終悄悄溜了進去。
兩個小時後,索菲亞帶隊回來。小妖精咋呼呼的彙報道:“裡面房間很多,走廊通道特別複雜。還有人駐守,非常警覺。
我們發現好多封閉的密室,還有深入地下的通道和管網。它們通往城市的各個角落,我們差點在裡頭迷路了。
至於什麼秘密的東西,我們打算明天再去看看。”
周青峰說過克格勃是幹什麼的。小妖精們就跟探究恐怖秘巢般,又興奮又害怕,回來後就在他腦子裡叫喳喳。
索菲亞的收穫更大些,她穿牆透壁,找到藏在克格勃總部地下的多個保密檔案室。她用‘學者之觸’收集了大量信息,完成解讀尚需時日。
入夜後,崔可夫副部長主動找了過來。
與之前相比,這個白髮蒼蒼的斯拉夫老頭步伐矯健,鷹視狼顧。給旁人的感受是充滿果敢剛強的力量,銳氣四射。
周青峰包了酒店的‘馬列維奇’會議廳,一個小小的會面場所。他明面上只帶了艾琳在身邊,崔可夫則帶了六七個手下,包括兩名高大幹練的保鏢。
兩人見面,大笑,擁抱,彼此寒暄。
“部長閣下,我正想去您的辦公室親自拜訪。”
“啊......,你去辦公室也找不到我。部裡現在只有少量留守人員,公職幹部不是躲在家裡,就是逃到城郊的別墅。”
“最近局勢怎麼樣?”
“坦率說,很糟糕。官僚體系已經失去作用,很多單位都各自爲政,試圖觀望等待局勢穩定。
但觀望並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因爲沒錢。馬上就要是冬天了,很多機構連維持基本供暖的費用都沒了。
你恐怕還不知道莫斯科的冬天有多可怕。寒風來了纔不管你是哪一派,信奉什麼主義。沒有供暖就得死。
公務人員也需要活下去,所以他們要麼投靠一方,要麼就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崔可夫笑哈哈的坐下,話語是很坦率卻也不軟不硬的追加一句,“貴方參觀談判團最近非常活躍。雖說他們資助了不少供暖經費,也給我們帶來不少困擾。
我希望他們能適可而止些,某些行爲至少得向我進行通報。否則我就無法保證他們的安全。”
周青峰微笑點頭,掃了眼崔可夫帶來的人。對方的保鏢旁若無人的拿出電子偵聽設備,將幾十平米的會議廳到處搜一遍。
桌椅地毯,窗簾牆畫,每一次都不放過。他們還有意無意露出肋下或腰間的制式槍械,威懾意味十足。
還有名穿軍裝的年輕毛妹坐在會議桌對面,擡頭挺胸,配合崔可夫衝周青峰微笑。在容貌更加精緻的艾琳面前,對方那點魅惑毫無效果。
但軍裝毛妹還是盯着周青峰,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不肯放棄。不得不說凹凸有致的制服裝有那麼些誘惑力,逼得周青峰轉目盯了對方一眼。
僅僅一眼......
軍裝毛妹自覺眼前一黑,目盲了,聽覺也跟着消失。半分鐘後,感知重新恢復,周青峰和崔可夫還在談笑風生,只有她臉色蒼白。
索菲亞虛化飄於半空,低聲說道:“主人,崔可夫收集的詛咒到極致,他的靈魂都發黑了。”
奧術視覺中,崔可夫的靈魂顯得張揚而強大,絲毫不比周青峰弱。這代表其意志堅定頑強,擁有常人難以企及的精神力。
七個小妖精被壓迫性的詛咒力量嚇的躲在主人背後,瑟瑟低語道:“這個人現在變得好可怕。但他這樣透支生命,活不過一年。”
不但崔可夫受‘詛咒錢幣’的影響,他身邊的人包括軍裝毛妹也如此,程度不同而已。這是個被腐化的團體,反而有相當凝聚力。
“他能活一年就夠了,活太久反而是個麻煩。”
周青峰暗中跟女僕們應答,同時對崔可夫副部長笑道:“我們當然尊重部長閣下的意願,並且願意一直支持。”
利用半位面的便攜式鍊金工坊,所有‘詛咒錢幣’都被周青峰隨身攜帶。艾琳將準備好的一個皮箱拎出來,推到會議桌上。
崔可夫的雙眼發亮,連帶他身邊所有人都如此。一名保鏢將皮箱接過去,當場打開進行清點,並附耳向副部長報了個數字。
副部長閣下一直緊繃身體,面容嚴肅。直到確認皮箱裡的黃金,他才緩緩放鬆,朝座椅上靠下,連語氣都放緩,低語道......
“周,你真是個不錯的朋友。慷慨,大方,令人無法拒絕。當前時期,我正需要你給與的支持,這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
說着說着,崔可夫忽而語音低沉。
“知道嗎?現在莫斯科的情況很不好。他們......,他們要求我們停止活動,裁定我們是非法組織,並且沒收我們所有的財產。
大樓,機關,企業,銀行,連療養院都被沒收。一切都沒了,所有的一切都沒了。他們把我們像狗一樣趕上了大街,讓我們名譽掃地。
報紙和電視上每天都在污衊我們,把英雄貶低成罪犯,讓敵人變得高尚。軍隊倒戈了,克格勃倒戈了,他們還想逮捕我們,清算我們,要把我們送進監獄。
好多人在逃亡,不停的逃亡。要害部門全部被清洗,我們喪失了所有的權力。現在盧比揚卡的大樓裡全是他們的人。”
崔可夫激動的舉起手,指了指酒店會議廳的窗戶外。外頭就是克格勃的總部,很快它將改名爲‘聯邦安全局’。
周青峰雙手交握,扶住桌面,沉聲說道:“部長閣下,我對您的遭遇感同身受,非常關切。如有什麼需要,請一定告訴我。我絕對幫忙。”
這聲承諾讓崔可夫憤怒的臉轉而變得猙獰,皮膚彷彿泛起黑光,他咬牙切齒的低吼道:“那幫卑劣的傢伙高興的太早了。
我們紮根這個國家幾十年,我們的人員遍佈遼闊國土的每一個角落,我們纔是國家真正的主人。
臺上那些傢伙懂什麼?他們不過是媒體捧出來的傀儡,離開我們什麼也幹不了。我們的權力纔是真正的權力,我們的力量纔是真正的力量。
周,你想要什麼?儘管開口,我都可以給你開個價。”
崔可夫的氣勢如黑焰膨脹,不可一世。周青峰腦海裡憑空冒出一個詞——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