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太家也住在老城區,說起來跟胖子住的地方纔隔了兩道街,直線距離不到千米。進院之後,兩間低矮的小房,房磚還是以前的那種大塊青磚,一見而生歲月滄桑之感。
小院收拾的挺乾淨,過道兩邊種着花。王浩打開門鎖,把胖子讓到屋裡,他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對這位仗義的八斗叔十分親熱。
屋子裡面的陳設也很簡單,東屋是王老太的,還住着火炕;西面的小屋是王浩住的,一張牀,一個書桌,另外還有一個小書架,上面滿滿登登,不過以各種複習資料居多。
閒談一陣,王老太得知今天八斗的三個娃子都不上幼兒園,於是就催着他把孩子接來。都是一家人,八斗哥當然也就不客氣,跟着王浩一起溜達回去,反正離着不遠。
等王浩揹着小米,胖子領着豆豆和高粱回來的時候,王老太早就買了菜,開始做飯。看到小米和高粱坐在小板凳上幫着摘韭菜,王老太樂得合不攏嘴:“八斗啊,瞧瞧這孩子們多懂事。”
“窮人的娃子早當家就是俺以前窮,娃子們跟着俺受苦了。”胖子樂呵呵地說着。
“老豆胡說。”豆豆氣呼呼地走到胖子身前,一本正經地教訓他,八斗哥只能一個勁點頭嘻嘻笑。最後只好轉移話題:“你們仨都聽着,以後好好學習,跟王浩哥哥一樣,都考上名牌大學。”
王浩有些靦腆地點點頭,看到這三個帶着殘疾的孩子,他的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因爲一直在讀書,所以王浩的思想還是很單純很善良的,一個想法漸漸開始在心裡萌生。
忙活差不多了,三個娃子就上炕玩。胖子和王浩在當院嘮嗑。王浩鼓足勇氣道:“八斗叔,聽說高粱這樣的兔脣是可以做手術的。我們班上有一位女同學小時候就是。後來做了手術,還是我們的班花呢”
八斗哥點着一根菸:“她那個估計只是脣裂,高粱這個比較嚴重,脣裂齶裂都有。俺也諮詢過,只是當時窮啊,付不起手術費,你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俺了,先給高粱做手術”
跟娃子們生活在一起的時間長了,胖子也就忘記他們身上的缺陷。還好高粱和小米性子都堅強,對於其他孩子的嘲笑都不大放在心上,不過隨着年齡的增大,要是留下心理陰影就不好了。
“八斗叔,這手術的錢,一定叫我奶奶出”王浩稚嫩的面龐無比堅決,書生意氣,投桃報李。
八斗哥也頗有點意外,想不到小王浩身上也有一股俠氣,於是拍拍他的肩膀:“好好讀書,八斗叔能做好這些事情。”
“吃飯啦”屋子裡面傳來老太太的呼聲。
胖子進屋一瞧,仨娃子正在炕上玩得不亦樂乎,炕梢放着一個紙糊的笸籮,炕上則散落着琳琅滿目的小孩玩意,估計許多都是王浩當年玩過的。
“收拾起來吃飯。”胖子抄起笸籮,然後叉開大手往裡劃拉東西。忽然間他的手停下來,只覺得一股暖洋洋的東西像水一樣順着手臂流入體內,最後匯聚到眉心。
一愣神之後,胖子連忙開啓第三隻眼,立刻發現這是一股紫氣,只是數量不多,不過還是叫人通體舒泰。
這可是好東西啊,胖子一直想找又找不到的東西。因爲一直不出現,胖子還以爲用光了呢。
低頭往手上看了看,有幾個圓溜溜的玻璃球,不過裡面有一顆暗黃色的中間有個孔洞,那絲絲紫氣,正是從這裡面散發出來。
“乾孃,這個是啥物件”胖子向端菜的王老太詢問。
王老太把紅燒魚放在桌上,過來看了一眼:“以前是一大串珠子,就跟念珠似的,破四舊那會被抄走。那時候王浩他爸整天玩,有點捨不得,就跟人家搶,結果拽斷了,留下這麼幾粒。可憐我那兒子走得早啊,要不然現在多好不說這些,吃飯”王老太用圍裙角擦了兩下眼睛,然後把豆豆抱下地,在他臉蛋上還親了一口。
這樣啊,估計是老物件,沒準是清朝官員的朝珠之類。胖子畢竟也倒騰幾年古玩,多少了解一些。清代的朝珠都是一百零八顆,單獨的一粒應該不值錢。不過這裡面的紫氣,卻值得好好研究研究。
忽然間,胖子腦子裡冒出一個念頭:不會是那些老物件裡面都有紫氣吧
順手將珠子裝進兜裡,然後六口人坐了一大桌子,樂樂呵呵吃了一頓團圓飯。雖然都是家常菜,但是王老太的手藝很不錯,最後一大桌子菜就剩下點菜湯,還被胖子泡到飯裡給扒拉了。
八斗哥心裡惦記着紫氣的事,所以午飯過後就領着仨娃子回家。出門的時候,王老太還叮囑呢:“等過幾天王浩上學走了,就叫孩子們過來跟奶奶一起住,我一個孤老婆子正好也有伴了。”
回家之後,胖子就從牀底下把自己那倆麻袋掏出來,挨個擺弄,令他失望的是,並沒有出現熟悉的紫氣。
按理說這些銅錢也是挺老的,還有漢代的五銖錢呢,難道是還跟材質有關係對於這個問題,胖子也想不通,最後還是決定找一家古玩店逛逛。
白天逛娘娘廟,對於八斗哥來說還真是頭一遭,以前都是白天打工晚上練攤。隨着悠閒的人羣,胖子溜達到一家四寶齋,專門經營筆墨紙硯的,另外也有一些字畫印章之類出售。
店主是個戴眼鏡的中年人,氣質文雅,並不主動招攬,任憑顧客在店內賞玩。只是有人詢問的時候纔上來應答幾句,聲音也不高。再配上週圍古香古色的筆硯字畫,整個四寶齋裡面都盪漾着濃濃的文化氣息。
胖子深深吸了幾口氣,浮躁之氣盡去,心中無比安寧。這一幕多少引起他的一些回憶:老爹逼着他在桌子前面練字,他的小手凍得通紅,墨盒裡面結着薄薄的一層冰碴,那樣的日子,還真是叫人懷念啊。
恍惚一陣,胖子這才發現店主的目光正向他射來,似乎帶着一絲驚異。胖子朝人家點點頭:估計是認出俺就是那個倒黴哥
於是先走到出售硯臺的地方,逐一看去,看一個搖一下頭,再看再搖頭,裡面都沒有他希望的紫氣出現。
看裡面的硯臺,造型都很古樸,難道都是仿品八斗哥心裡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搖着搖着,終於把店主搖到面前,他從櫃檯下面拿出一個方盒,從裡面取出一方硯臺:“此物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