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楓擠進了人羣,看到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正指着一個身形消瘦的小孩在責罵着。
那個小孩此刻正躲在一個五六十歲的男子的身後,縮手縮腳的站在那裡。
被婦人罵得那個小孩,大概在六七歲的樣子,手裡拿着一個缺了一角的瓷碗,消瘦的身子穿着一身很大的衣服,顯得空蕩蕩的,
**在外面的手腳,瘦的只剩皮包骨頭了。大大的頭顱低垂着,躲在男人的身後,任由婦人責罵着。
“好了,你有功夫在這裡罵人,還不如去排隊在盛一碗,在這裡再罵也不能賠償你這碗粥。”
或許是這個婦人的罵得太難聽了,那個男人也有些不高興了。
那個婦人看大男子不高興了,在看到周圍圍着的人羣,也知道自己在罵,稀粥撒了也回不來了,還不如現在馬上去排隊在盛一碗去。
就罵罵咧咧的走開了。
人羣看到沒熱鬧看了,就紛紛端着自己的飯碗離開了。走的時候都還很小心的看着周圍,生怕被別人個碰到了撒了稀粥。
男子看到婦人和圍着的百姓都走開了,就轉身摸着小孩的頭顱說道:“小俊啊,別難過,有大爺(大伯的意思)在呢,走我們去領粥去。”
看着一直低着頭的小孩,男子嘆了口氣。
“這是什麼世道啊,在末世前六七歲的小孩,可都是父母的心頭肉,哪捨得讓他們受一點苦。可是現在每天都得拿着錘子刻石頭,才能得到一點吃的。這都瘦的快沒人型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今年啊。”
“聽說現在基地換了個領導,希望他能對百姓好點,要不然這麼小的孩子可就活不下去了。嗨,可憐的孩子啊。”
男子領着小孩再次排起了隊,等待着上前領粥。
白楓看到圍着的人羣都散開了,男子也領着小孩去領粥去了,就轉身打算離開了。
那個男子的話,他也聽到了。韓城竟然會讓一個只有六七歲的孩子去做苦力,真是喪心病狂。這也多了一個殺他的理由。
就在白楓準備走開的時候,突然白楓停住了腳步。
白楓猛然的轉過了身,眼睛緊緊的盯着那個孩子的脖子。
那個孩子黝黑消瘦的脖子上,戴着一個發黑的繩子,在繩子上掛着一個玉飾。
那是一個小羊的玉墜,由於小孩穿的衣服寬大還敞着懷,玉墜從衣服裡面隨着小孩的走動,不時的晃出來。
白楓仔細的看着那個玉墜,猛然間就衝到了兩人的身前。
男子被突然出現的白楓嚇了一跳,在看到白楓身上穿着乾淨的迷彩轉,臉上還是健康的紅潤色。知道面前的這人不是簡單的人物。
就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道:“你有事嗎?”
白楓並沒有理會男子的詢問,而是專注的看着孩子脖子上的玉墜。
這個小孩從剛纔開始就一直低着頭,走路也是低着頭的。
被突然出現的一雙大腳也給嚇了一跳,手裡的破碗也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兩半。
只不過末世半年多來的生活,讓他也知道了這些衣着光鮮的人是他惹不起的人。就在那裡瑟瑟發抖的站在那裡,頭低得更低了。
白楓慢慢的蹲下了身子,伸手接住了那條玉墜。在看到那個玉墜上有一條裂紋後,白楓的眼睛紅了。
這是在他小外甥三週歲的時候,他親手買來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一顆生肖小羊玉墜。
雖然當時花了一千元,還被自己的姐姐罵他亂花錢,還被騙了根本不值那麼多錢。
可是白楓當時根本不在意,只是說這是給小外甥的生日禮物,就算被騙了不值也是他這個做舅舅的心意。
玉羊上的這條裂紋是小外甥一次玩耍的時候,不小心摔出來的,所以白楓記得很清楚。
男子看到白楓蹲在了小孩面前,眼睛定定的看着小孩的玉墜,身子都有些顫抖了。
男子的眼睛一亮,一股欣喜之情生出。
“難道這人是小俊的親人,要是這樣的話,小俊可就能活下去了。這人衣着光鮮小俊的生活以後就無憂了。”
男子默默的站在那裡不在打擾白楓。
白楓顫抖的手擡起了小孩的頭,小孩也有半年多的時間沒理過發了。長長的頭髮遮蓋了眼睛低到了鼻子上,將半張臉都遮蓋了。
在白楓的手接觸到小孩的頭的時候,小孩的身子更加的顫抖。
白楓慢慢的撥開了小孩遮住半張臉的頭髮,看到了那張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臉。
一年半了,在上年過年後,白楓外出打工到現在,已經一年半沒有見到這張臉了。
以前那個只要自己回家,總會走姥爺家纏着自己的小外甥,圓嘟嘟的小臉,這時候已經完全變了樣。
消瘦慘白還帶着污垢的臉龐,高突得顴骨,深陷的眼窩。完全展現了半年以來所受的苦。
看着這個瘦的只剩皮包骨頭的小外甥,白楓的眼睛裡的淚水,終於忍不住了。一顆一顆的劃過臉龐,掉在地上。
“俊俊,還認的舅舅嗎。”
白楓顫聲的問着眼前的小孩,生怕自己的聲音大了嚇到小孩似得。
小孩因爲害怕,所以一直低着頭,不敢看白楓。在被白楓擡起頭後,也還是低着眼睛,不敢直視白楓。
在聽到白楓的話後,小孩身子顫抖了一下,纔敢緩慢的轉動着眼珠,看清眼前的人。
或許是沒認出來白楓,或者是末世半年的生活讓小俊麻木了。
小俊只是麻木的看着白楓,沒有任何的動作。
看着這裡,白楓的心更疼了。自己的小外甥這是受了多少苦,才能讓一個活潑調皮的孩子變成這樣啊。
以前小外甥見到了自己,總會第一個跳起來,讓自己抱着,還要騎大馬來玩。而現在去只是木楞的看着自己。
白楓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一把緊緊的抱住了自己的小外甥。
在白家村的時候,白楓見到了三爺也沒有流過淚。那是因爲覺得自己是大人了已經過了用眼淚來發泄情緒的年紀了。
而在見到了小俊後,看着這個消瘦的不成人形的小外甥,白楓的終於控住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流了出來。
被白楓抱住的小俊,愣愣的站在那裡。
過了一會兒,才反應了過來,這是一張在他記憶中很熟悉也很親切的臉。
小俊終於認出了眼前的這人,就是自己的舅舅,“哇”的一聲大聲的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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