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軍蟻和甲蟲大戰的時候,牛大力和李美琪他們躲在樹上也沒閒着。他們點起了火把,照耀着下方,試圖看清楚整個戰鬥的過程。
“哇,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白堊紀的甲蟲大戰行軍蟻。如果能夠有全息投影拍下這些畫面,一定會引起轟動的。”方淑婷唧唧喳喳的說道。
“快看快看,那些甲蟲好厲害啊。一兩秒鐘就可以殺死一隻行軍蟻!我看這場戰鬥它們是贏定了。”瓦妮莎看着下面激烈的戰鬥,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她在僱傭兵中一向以好戰著稱,也參加過多次大規模的戰役。但對於這樣的血腥的戰鬥場面,瓦妮莎也是從未見過,這讓她看了之後大呼過癮。
“大力,這場戰鬥也不知道要持續多久,你看咱們是不是趁兩邊纏鬥在一起的時候下樹逃到大草原上?”李美琪看着下方激烈的戰鬥,擡頭看了看牛大力。
“還是先等一等。現在勝負未分,我們貿然下去的話很容易引起雙方同時攻擊。”牛大力看着遠處不斷涌向戰場前線的潮水般的行軍蟻羣,低聲說道。
此時隨着第一隻甲蟲的陣亡,越來越多的行軍蟻找到了對付這些甲蟲的辦法。它們不再和甲蟲們進行小範圍的對抗,而是儘量保持隊形,使得甲蟲無法衝散。這樣一來,行軍蟻的數量優勢就發揮到了極致。
往往一隻甲蟲想要攻擊到任何一隻行軍蟻,它都要面對着被三四隻同時咬到的風險。這讓甲蟲的攻擊投鼠忌器,必須時刻保持着戒備,無法發揮出它們所有的實力。
數量百倍於甲蟲的行軍蟻靠着絕對的數量優勢,漸漸將局勢扳了過來。這些行軍蟻雖然無法一口咬死或者重傷甲蟲,但是它們分泌出來的蟻酸對甲蟲的持續性傷害是很大的。只要一不小心被行軍蟻咬到一口,甲蟲的傷口上就會出現少量淡黃色的液體,這些就是行軍蟻分泌的蟻酸了。
蟻酸的成分是最簡單的羧酸,無色而有刺激性氣味的液體,酸性很強,有腐蝕性,能刺激皮膚起泡。只要甲蟲的傷口上沾上了一點蟻酸,數分鐘後,它們的身體就會被嚴重腐蝕,最終被傷害到重要器官而身亡。
牛大力透過瞄準鏡看到了甲蟲身上那些淡黃色液體,他將狙擊槍遞給李美琪,好讓她仔細看看這些物質。
“看到了吧,這就是蟻酸的威力。”牛大力咳嗽一聲說道,“蟻酸存在於蜂類、某些蟻類和毛蟲的分泌物中。是有機化工原料,也用作消毒劑和防腐劑。如果有可能的話,我覺得咱們可以收集一些以備不時之需。美琪,你知道有什麼容器能夠盛放這些蟻酸嗎?”
“我只知道酸性物質不能和鹼性、有氧化性的物品同時儲存,其他的我也不大清楚。”李美琪看了一會,就將狙擊槍還給了牛大力。她雖然是古生物學博士,但是在化學方面算不得多麼精通。
“大力,這個我知道。蟻酸我還是有一定的瞭解的,它們可以用於調配蘋果、番木瓜、菠蘿蜜、麪包、乾酪、乳酪、奶油等食用香精及威士忌酒、朗姆酒用香精。我家族中廚房內是有一些儲存的,傭人們通常是用玻璃制的酒瓶盛放。”方淑婷對牛大力和李美琪眨了眨眼睛說道。
牛大力看着自己腰間的水壺,一下就明白了方淑婷的意思。她是告訴自己這玻璃制的水壺就可以盛放蟻酸。
“OK,既然可以用玻璃杯,那麼我就犧牲一下,用這水壺作爲盛放蟻酸的容器了。”牛大力將腰間的水壺解開,用繩索固定好用力往戰場中央一扔。
“嘩啦~~~”水壺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蟻羣的中央,這一下讓這些行軍蟻惱羞成怒了。它們發出嘶嘶的聲音,迅速圍住了水壺。幾乎在一瞬間,水壺就被蟻羣包圍,衆人只看到一大團黑色物體圍成了一堆。至於裡面的事,根本就看不到。
牛大力等了一分鐘,看到瓶子上的繩索也已經被腐蝕了一部分了,他連忙向那堆行軍蟻扔出了幾個果實,總算將它們驚退。牛大力迅速將繩索收了回來,中間水壺還漏掉了不少。不過,他總算得到了一些想要的蟻酸。
牛大力小心翼翼地用麪包樹上的樹葉將水壺外表擦拭乾淨,接着將水壺的蓋子擰好,確保裡面的蟻酸不會漏掉。水壺外表雖然已經擦拭了一遍,但是上面蟻酸的刺激性味道還是讓李美琪和方淑婷有些受不了。她們兩個慌忙用手捂住了鼻子,方淑婷一個不小心差點掉下去,幸好牛大力眼疾手快,才讓她躲過了一劫。
牛大力收集蟻酸的行爲讓甲蟲羣稍稍喘了口氣,已經落於下風的它們雖敗不亂,抓住機會從蟻羣的包圍中尋找到了一條縫隙,在其中一隻發出“嗡嗡”的聲音撤退之後,其他甲蟲紛紛跟在它的身後開始逃竄。
牛大力他們只看到一波黑色潮水呼啦一聲向着叢林深處呼嘯而去,接着又是一波更寬廣的潮水隨後跟上。原來這些行軍蟻已經殺紅了眼,緊追着甲蟲羣進入了叢林之中。
這場白堊紀行軍蟻和甲蟲的大戰就這樣暫時告一段落,然而地面上卻沒有留下任何屍體。甲蟲的屍體固然被行軍蟻分而食之了,至於行軍蟻們的屍體,大部分進了甲蟲的肚子,還有一些是被它們的同類帶走了。
“這些行軍蟻還知道將自己夥伴的遺體運走,真的是很有愛心的生物。”瓦妮莎感慨道。她是想到了自己犧牲的同伴,好些都是屍骨無存,這讓她有些黯然神傷。
“也不是有愛心,行軍蟻獲得動物蛋白質的來源除了其他昆蟲的屍體外,另一種就是取食其他螞蟻了。”牛大力解釋道,“我在亞馬遜也曾經看到過行軍蟻將死去的同伴屍體帶走,它們將其儲存起來,等到需要的時候才吃掉。”
“原來如此……”瓦妮莎有些傷感地輕輕點了點頭。
“好了,這些該死的傢伙都已經走了,我們可以下去了吧。”杜比在樹上已經有些忍不住了。但不是餓了,而是他急着去看看自己逃命時遺棄的兩頭大野兔的屍體是否還在。
“等一下,現在地面上還充斥着大量的蟻酸,下去的話很容易被灼傷。我建議大家在樹上等上一個小時再下去。”牛大力拍了拍杜比的肩膀,讓他不要急於一時。
“啊,還要再等一個小時啊。看來我捕獲的獵物肯定是沒了,都怪這些行軍蟻。”杜比不忿地說道。
“你呀,能逃得小命就不錯了,還想着獵物吶?”牛大力笑着調侃了杜比一句。
李美琪和方淑婷相視一笑,剛剛杜比逃竄的狼狽可是被她們看在眼中的。這傢伙雖然靈活,奔跑速度卻不如牛大力。不過,這傢伙還算將義氣,冒着危險將打火機扔給了牛大力,才讓他有了生存下來的機會。
在衆人等待地面蟻酸揮發的這段時間,林中再也沒有傳來行軍蟻或是甲蟲們的聲音。看樣子這些傢伙應該是遠離了這一片區域了,這讓牛大力他們總算鬆了口氣。
“好了,地面的蟻酸應該被土壤吸收得差不多了,我們可以下去了。”牛大力說完之後,第一個順着主幹爬了下去。在距離地面一米多的地方,他仔細觀察了一番,確認了安全無誤。
隨着牛大力安全落地之後,李美琪、方淑婷她們也紛紛爬了下來。看着剛剛還生意盎然的土地,變成了光禿禿的一片,衆人心中都是一陣心悸,這些行軍蟻所到之處真的是寸草不生呢。
“我去那邊看看我的獵物還在不在!”杜比一下樹就點起了一個火把,小跑着向林子外的大草原奔了過去。
牛大力看着這傢伙的背影莞爾一笑,轉頭對瓦妮莎說道:“瓦妮莎,咱們也要去看看我們下午整治好的原木還在不在了。如果還在的話,我們不如就將它們移動到這片枯地上。這裡面積可比我們燒出來的那一片大得多了,也更乾淨。”
“恩,大力先生你在這陪着李美琪博士和方淑婷小姐吧,我這就去看看。”瓦妮莎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牛大力對李美琪、方淑婷招了招手,和她們說笑着什麼。麻鳩、小花它們也已經下了樹,幾個小傢伙無精打采地跟着三人向樹林外的駐地走去。
牛大力的預料沒錯,被行軍蟻大軍肆虐過後,杜比的獵物只剩下了兩具骸骨,氣得這傢伙直跳腳。牛大力笑着安慰了他幾句,讓他和小黑、小白在駐地休息,自己則帶着李美琪、方淑婷和麻鳩、小花一起去草原上碰碰運氣,希望能獵捕到一兩隻獵物。
這還是牛大力第一次帶二女在天黑之後打獵,這讓李美琪和方淑婷感到十分新鮮。
“咯咯,想到剛剛杜比那傢伙氣急敗壞的樣子就好笑。”方淑婷展顏一笑,看向牛大力和李美琪道,“大力、美琪姐姐,你們兩個和杜比認識了好多年了吧,這傢伙在非洲大草原上沒鬧出什麼笑話吧?你們講給我聽聽樂一樂吧。”
牛大力和李美琪相視一笑,其實牛大力認識杜比之後,很快就把他送到了更好的地方,李美琪和這小傢伙只是在牛大力吃飯的時候,見過他幾次面而已,算不上很熟。
不過杜比鬧的笑話倒還真不少,李美琪繪聲繪色地和方淑婷講起了杜比在法國餐廳用手掰開蝸牛吃的故事,逗得方淑婷笑聲不斷。就連剛剛的驚心動魄的戰鬥,也被衆人拋到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