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負責任這種事,夏末一向是嗤之以鼻的。什麼負責任,既然發生了想解決之道就是了,所謂負責任就是要一個不想有什麼作爲的人被動的對你有什麼作爲。要知道,如果真的有意要做什麼的話,根本就不用提,也會做出體貼之意的,但是沒有這個意識的人,你這麼要求了也是徒勞。
這個世界上或許找一個人不是那麼容易,但是要躲一個人可是太容易了。更何況,在塵埃裡,如果躲不了,還有生死可以解決的嘛。
當然,在這件事上,夏末就是那個絕對不想負責任的人,在她看來,她並沒有做什麼。而空城當然不這麼看,不過,在武力值和厚臉皮以及胡攪蠻纏的程度都不如夏末的情況下,最後,他終於在夏末的絕對勝算下屈服的達成了不平等條約。
其實,夏末本來對於空城的死纏爛打很是頭疼,她真想一刀就結果了這個傢伙,那樣世界就安靜了,可是,她忽然意識到,這個傢伙是一個難能可貴的魔法師。魔法師至少代表了兩項,第一,遠程攻擊,第二傷害很高。
在當下都是以進展肉搏爲主的遊戲模式裡,如果有一個魔法師的話,無論是在副本還野外,或者是跟人的決鬥中,無疑都是很佔便宜的。雖然,現在的空城那點本事一點都不夠看,可是,未來的事情誰知道呢?既然他有本事學得火球術,那麼,她想。空城還是一定有辦法學習其他的魔法技能的。
所以,她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她想組成一五到六人的戰隊,現在還在尋找合適的人選。如果空城能在短時間內有很快的提高的話,她可以爲空城預留一個位置。雖然僱傭兵掙得多,但是。說到底還是一個人孤獨的戰鬥。
人都是怕寂寞的,每當到夜晚的時候,這種孤獨寂寞的感覺更讓夏末覺得錐心蝕骨般難受。一開始還可以忍受,可是看見了雨夜長歌、月下獨飲他們的隊伍的時候,她那種被埋在心底的難受便越來越翻滾起來。這就好像是一個飢餓的人看着別人一頓頓飽食後那種無法言語的悲涼,她開始反思自己曾經的過往,她似乎拒絕了所有人。
這樣有意思嗎?
當你獲得成功的時候。居然連分享的人都沒有,這樣的成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也是一種失敗。
人,從還是四肢行走的時候就是羣居動物,這麼多年過去了,無論怎麼改變。這一點從來沒有變過。只要是一個人,她都渴望着同類。
夏末承認,她對於同伴這個詞充滿了渴望。在經歷了別人的成功後的痛苦歡笑之後,她越發對於這個詞期盼起來。對的,是同伴,不是算計的合作者,不是斤斤計較的交易商,是同伴,是我可以爲你承擔。你也可以爲我承擔的同伴。
想起上一世,夏末有些心有餘悸,可,又忍不住渴望。
真是矛盾。
雖然不知道,這些想法最後能不能成爲現實,但是在夏末的心裡真的繚繞着。原本,這樣的事情她誰都不會說的,她總有點擔心,這種秘密,這種夢想說出來之後會不會就變得不能實現了?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在空城那死纏爛打又可惡的嘲諷之下,她終於還是說了出來。她望着空城那憤憤不平的目光,呼出了一口氣,這個少年,執拗、真誠、單純,多麼的美好,就好像曾經的善良人性。
“你說話算話哦?”顯然,空城對於夏末的信譽問題表現了極大的不信任。
“嗯。”夏末揉了揉額角,靠在了椅子上,桌子上攤着的是她的工程學書。折騰了這麼一晚上,她現在什麼都看不進去了。
算是確定了這件事情之後空城也有了心思說別的事情了,他環顧着夏末的房間,然後嘆了一口氣:“你還真是窮啊,居然跟我住一樣級別的房間。”他搓了搓下巴:“你和我不一樣吧,我是喜歡看書,又不喜歡冒險,窮一點也是正常的,你看起來就是一個好戰分子,應該錢很多的,你不用存着幹嘛,難道不知道死了錢都會被別人掏走的啊?”
“你怎麼就知道我會死?”夏末從指縫裡白了空城一眼:“再說了,到現在爲止,我只遇見了被我掏錢包的人,掏我錢包的人暫時沒遇見。”
空城是親身體會過夏末的強悍的,他憋了憋嘴,終於把目光落在了夏末面前的樹上,他其實早就看見了夏末桌子上的書了,不過剛纔因爲有別的事情一直沒顧上,現在總算閒下來了,他也不客氣,直接把書扯了過來看了看。接着他皺起了眉頭。
夏末看着空城皺起的眉頭問道:“怎麼了?”
“你這書哪來的?一般圖書館裡可沒有庫克親自書寫的書啊。”空城這麼說着,快速的翻了一遍:“居然是親手書寫的書,嘖嘖,這書放在主城的大圖書館裡,多半都會被譽爲鎮館之寶的,放在你這裡真是浪費了……”
夏末最煩的事情就是東拉西扯,她直接說:“你說的那個瑞秋,她那裡能借到關於工程學的書嗎?”
空城似乎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不過,因爲他並沒有學習過工程學,就算對於書籍上說得過目不忘也是沒有什麼用的。他將書合上之後,拍了拍書皮道:“有是有,不過,你都有這本書了,你還去找別的工程學的書嗎?那簡直是浪費,根本起不到輔助的作用。”
這就是夏末最害怕得到的答案。她本身在現實中只是一個平常的人,沒有什麼特殊的特長,就連大學也學的是在遊戲里根本就沒有用處的語言學。她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對於理工科的工程學能夠學習得一日千里呢?她的弩槍啊……
空城看夏末這麼苦惱的樣子,歪了歪頭說:“你現在要麼就找個懂工程學的人言傳身教,要麼就自己動手試試看吧。”
夏末翻了翻白眼,這簡直是廢話,她早就知道,要是能成的話,她還用想這麼多辦法嗎?要是不想那麼多辦法,她會遇見空城這個倒黴催的拖油瓶嗎?
這一夜夏末並沒有睡好,第二天去副本的時候,她只覺得太陽穴疼得厲害。不過,今天的本打得很順利。看起來,昨天晚上在夏末的生活過得糾結無比的同時,彈痕他們幾人已經將攻打焦三的攻略給研究出來了,在打之前細細的給大家講了一遍。其實,是主要給出了彈痕之外的三個僱傭兵好好的講了一遍,畢竟凌雲天下的人在昨天晚上研究攻略的時候已經全程參與了。
“焦四那邊的人,繼續輸出,保持平穩,儘量不要放近身技能。”浪人劍客嚴密的觀察着兩個BOSS的血量:“焦三那邊的人加大輸出。流火,你去焦三那邊爆一下傷害。”
夏末立刻從焦四那邊跑到了焦三的身邊刷刷刷的開始努力攻擊起來。她雖然今天精神有點不濟,但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事情還是十分盡忠職守的。因爲她的攻擊高,所以平衡兩邊BOSS的血量的事情就被主要交給她來做了。
這一次十分的痛快,並沒有在發生昨天發生的各種意外,不到二十分鐘,焦三和焦四幾乎是同一時間倒了下去,歡呼聲頓時四起。三十個人的熱情歡呼其實比十個人的歡呼熱鬧多了。夏末呼出了一口氣,這一次戰鬥的時間太長,她又一直在全力爆發,當一結束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雙臂都已經痠麻得擡不起來了。
不過,望着所有人又笑又跳的抱在一起的時候,就算她是一個局外人,也覺得值得了。她玩下了腰肢,將已經痠軟的不像是自己的雙臂撐在了膝蓋上,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手臂從肩膀到指尖都在顫抖。
看來,她的體力還是不行,這幅身體果然是太普通了,跟那些在現實中就經過錘鍊的人根本沒有辦法比,不過是這麼二十分鐘的爆發對於她來說就已經承受不了了。她垂着頭,只感覺到有什麼從額角流淌下來,緩緩的滴落。落在了滿是塵灰的土地上,溼了一點,又一點。
肩膀上忽然重了一下,她倉皇擡頭,轉身看去,只見彈痕站在自己的身後,他那張方正的臉上帶着一點點笑意:“辛苦了。”
夏末滿腦子想得都是,太過疲倦之後的身體居然連有人走到自己背後都發現不了了嗎?這怎麼能行?一定得想一個辦法好好的提高一下身體素質。而當彈痕的話出了口之後,她愣了幾秒鐘纔回過神來,疲憊的扯了一個笑容,帶着微微的喘搖頭:“沒有,應該的。”
彈痕看着面前這個女孩子,她很年輕,可是,從她的身上他似乎看見了一種極富有韌性的性格,就好像是在野外的蘆葦一樣,無論從哪個方向來的狂風暴雨都不能將它折斷,不得不說,他喜歡有這樣性格的人。所以看見她如此疲憊的樣子,想了一會終於開口說道:“你鍛鍊身體的方式是不是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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