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和暮離兩個人在這個房間又呆了一會,剛剛準備走的時候,便看見剛剛那個跟在獵刀隊伍後面的人開始掉頭往回走。怎麼?這個人不打算再繼續跟下去了?
僅僅經過了一分鐘的猶豫,夏末就壓低了聲音對身邊的暮離說:“你繼續跟着獵刀,我跟着他去看看。”
暮離看了一眼夏末,點點頭,然後說:“小心一點。”
夏末沒有再回答他只是跟他比了一個手勢,然後就壓低了身體,躲在牆壁的陰影處,看着這個來偵察的人走得稍微的遠了一點之後才迅速的跟上了。就在夏末走出了那個房間之後,暮離也壓低了身體,走出了房間,他看了夏末的背影一眼,然後,轉過頭朝着和她相悖的方向快速的奔上前去。
獵刀是一個久負盛名的公會,有這麼一種說法,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可能聽到獵刀公會的美名傳揚。當然,這個說法在夏末看來實在是太誇張了,也太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了。但是,也從一個側面說明,這個公會的名聲有多麼的響亮。和其他聲名在外的公會不一樣,獵刀公會的出名出了他們龐大的玩家基數、配合完美的團隊、以及衆多強悍的高手之外,還有一點,那就是他們的好名聲。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時代裡,獵刀居然有一個以德服人的好名聲,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這就好比,在一羣餓狼中。居然有一個和尚屹立不倒,光是他沒有被吃掉這件事就已經夠讓人怪異了。。不過,這個和尚有沒有吃掉別人的打算夏末就不甚清楚了,雖然經歷過了一世的她。但是因爲塵埃世界太過龐大,她無法記住所有的事情,所以。對於這一些上一世就很厲害的公會,她也僅僅只是聽說過,至於,這個公會如何起家,如何發展到現在這樣的程度,或者他們的老大是誰,公會經歷過些什麼更迭。她一概不知道。
只是,這一世的夏末已經經過了太多的事情,自然不可能像是上一世那樣剛剛進入公戶一般的單純,她看事情更多面性,當然。也更黑暗性。當暮離跟她提起獵刀是何等的好名聲的時候,夏末只是淡淡的冷笑一聲,不再開腔。而暮離問她笑什麼的時候,夏末當時只是很平靜的說了一句:英雄不問出處。
而這句話之後暮離也不再說話,他只是嘿嘿的笑了兩聲,看得出來是充分的理解了夏末話裡面的意思。確實,在沒有成名之前的獵刀是什麼樣的,沒有人能知道,不過。可以想象,一個公會要想靠着好名聲從一羣餓狼中脫穎而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想要在餓狼中保證自己的周全,只能比這頭餓狼更兇更猛,至於好名聲,這種東西。只要站穩了腳步,再去慢慢粉飾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或許上一世的夏末會相信獵刀是一個大善人云集的公會,可是現在的夏末對於此只能冷眼旁觀,也許是她同這個世界一樣都變的醜惡了,都變得污穢了,所以,她不願意再相信在這個世界裡有什麼善良和美好。
而現在讓夏末感到好奇的是,是什麼樣的公會居然敢對獵刀這樣的公會打主意呢。是啊,好奇,在漫長的歲月流逝中,夏末幾乎已經遺失了這種心情,現在少有事情會讓夏末覺得好奇了,所以,每當她覺得好奇的時候,她一定不會放過這樣難能可貴的感覺。所以,夏末在看見這個偵察的玩家離開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要跟上去看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跟得有些近了了,這個偵察的人並沒有像是來的時候走得那麼肆無忌憚,而是,走一段時間就要回過頭去看一看,甚至還要停下身體,躲到一邊細細的觀察一番。雖然這些在他看來很保險很隱蔽的動作在夏末看起來就好像是小孩子在做遊戲一般的幼稚,可是,如此走走停停也讓她很是心煩。索性,她乾脆就開啓了隱形的技能貼着這個玩家跟着,他停她停,他走她走。
偵察的玩家確實是感覺到了有人跟着自己,可是,這也僅僅是一種感覺。感覺這種東西很玄妙,有時候很準,有時候卻一點都不準,按照一般人的情況來說,不準的情況是佔大多數。
特別是,在神經極度緊張的時候,這個不準的情況就更多了。對手是獵刀,自然不是普通可以隨便對付的團隊,這個偵察的玩家會緊張也是正常的事情。正是因爲這個原因,這個偵察的玩家儘管緊張卻也沒有上升到攻擊的階段。
就這樣走走停停,在神廟裡彎彎繞繞了很久,夏末終於跟着這個玩家走出了神廟。而一走出神廟,在神廟門口那高高的階梯上的平臺上,她就看見了大概十五六個玩家圍坐在那裡,升起了一堆的篝火,正在那烤着什麼食物。他們的神色輕鬆,甚至還有一個女性玩家正在彈撥着一種類似琵琶一樣的橫抱樂器,輕輕的唱着什麼。
在夏末看來,這些人不僅僅是膽子大,而且是已經大得有些狂妄了。
要知道,在這個地圖裡面,就算他們不介意被獵刀團隊發現,就算他們不怕還有兩個綜合實力超過一萬的傢伙,也應該顧及到這裡無數的神廟祭司。
這神廟千百年來一直處在寂靜之中,這種寂靜顯然已經成爲了這片土地與生俱來的一種本能。而,對於夏末來說,她活了兩世,走過了不少地方,也經歷了很多的危險和災難,這些災難和時間所帶給她的最大的一個收穫就是,永遠不要試圖用自己的能力去對抗一種本能。無論是這種本能的主體是一個怪物還是一片地圖。因爲,在本能面前,所有彪悍的能力都顯得花哨和虛無縹緲。
就好像,人餓了就要吃東西。這就是本能,可是,如果不讓人吃東西,或者試圖干預這種本能,那麼得到的結果只有兩個,要麼就是把這個人餓死,要不就是被這個人吃掉。
所以說,本能是可怕的,因爲它會激發出你所不知道的能力,甚至會爆發出你強大而可怕的殘酷。
夏末在原來也曾經試圖挑戰過這一種說法,不過,最後的結果都是自己灰溜溜的敗下陣來。當然,夏末自己並不認爲這是灰溜溜的,她認爲沒有人可以永遠不失敗,自己是如此,暮離是如此,所有人都是如此。所以,失敗是一件多麼正常而又平凡的事情,重要的是,失敗之後,怎麼從失敗裡總結一些經驗。
而關於本能這件事顯然就是夏末從失敗中總結出來的。
所謂經驗,就是已經驗證過的事實,沒有必有一而再再而三的再去驗證,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如果要去做,真是的腦袋進水了。
當然,這種經驗是對於夏末來說,並不代表所有人都認同或者知道夏末的經驗。就好像現在,夏末如果處在那個女性玩家的位置上,在如此靜謐的環境中,她只可能低着頭默默的吃肉喝酒,是絕對不會唱什麼歌的,更不會跟這些同伴一起縱情歡笑的,要知道,在一片如此深遠的寂靜中,這樣的聲音,實在是顯得有點太過格格不入了。
正是因爲這樣的格格不入動靜,很容易就會挑釁這片地圖的本能。對於這片地圖來說,或者對於這片地圖的所有者來說,他們沉默平靜了無數時光,早就已經將這樣的沉默平靜生長成了自己的生命裡,如果試圖破壞這種平靜,那就是要對自己的生命造成威脅。沒有誰是對自己的生命不在意,哪怕是一片地圖。
所以,夏末覺得,也許這個小團隊,並不需要自己多動手,他們很快就會受到報復的。
有了這樣的想法,夏末並沒有跟着那個人走出神廟的門口,只是將自己的全身都蜷縮在神廟門口裡面幽深的陰影中,不過,她卻沒有一點放鬆的意思,一直緊緊的盯着對方。雖然夏末耳聰目明,可是這些人距離這麼遠,想要看得聽得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麼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是隨着曠野上的風聲是不是的飄了幾個斷斷續續的詞句。
什麼獵刀,什麼秘密,什麼寶藏。
聽起來好像很厲害,可是實際上卻沒有什麼意義。
他們又在那裡休息了片刻,便站起身來想要順着剛纔那個偵察玩家來的時候的路朝着神廟深處走去。爲首的是一個敏捷系玩家打扮的男人,他一邊朝着神廟深處走去一邊跟剛纔去偵察的玩家交談着什麼。
夏末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隱身技能,然後就躲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必經之路上,一動不動,好像是跟神廟的建築物融爲了一體,當然,她也聽到這兩個人在討論什麼。
那個爲首的傢伙叫做羅伯特,而去偵察的人叫做刀刃。刀刃給羅伯特講述自己在回來的一路上似乎感覺到了有什麼人跟着自己,而羅伯特正在就這個問題跟他一起探討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