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隔得很遠,並看不清這個男人的細微動作,可是還是看得出他是從這隻鴿子的腿上取了一個什麼東西下來,然後展開看了起來。雖然具體看得什麼東西不知道,但是這種動作真是太熟悉了,無論是原來的電視電影小說中還是現在的遊戲中,以這種飛禽來傳遞消息的事情真是夠多的了。
夏末望着他嘿嘿的笑了笑:“好像又是一個吃裡扒外的人呢。”
暮離卻有些意味不明的望着夏末,挑了挑眉毛:“又?”
夏末沒有在說話,只是扭過了頭繼續看着那個人,好像剛纔她什麼都沒有說一樣。暮離知道她是在說自己,也不放在心上,只是繼續轉頭看着那個男人。不知道那紙條上到底寫了什麼,總之那個男人看了很久,似乎是很長的內容。夏末靜靜的望着那個男人的動作,在思考,這個男人是因爲內容太長還是因爲再考慮怎麼回覆內容的時候,暮離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夏末回頭看他,揚了揚眉毛,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用表情已經告訴了他自己的意思。
暮離小聲的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音說道:“我過去一下。”
夏末還沒有來得及去想這個過去一下是過去哪裡一下的時候,暮離的整個人就好像是一道最爲輕薄的黑影一樣,輕輕鬆鬆的就隱匿在了這一片黑夜之中,就好像他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樣的消失了。夏末皺着眉頭找了一下暮離,發現這個人確實不在了。也不放在心上,繼而又轉頭看向了那個男人。
這個時候,那個男人顯然已經看完了手上的條子,他從包裹裡拿出了一支筆來。坐在地上,奮筆疾書着什麼。而後,他將自己寫好的東西捲成了一個紙卷又夾到了那鴿子的腿上。接着就將鴿子放飛了。
那鴿子在夜空中張開了翅膀,發出了撲啦啦的煽動翅膀的聲音,沒有多大一會便消失了。而那男人看了一眼飛遠的鴿子之後就轉過了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就邁開了腿,小心翼翼輕輕的朝着宿地走去。夏末就這樣看着那男人的身影,而後又看了看剛纔暮離消失的地方。沒有任何猶豫,立刻跟上了那個男人。
男人走到宿地的時候,正好碰到一個穿着鎧甲的男人起來,他打了一個呵欠,有些迷迷糊糊的。看見這個男人似乎被嚇了一跳,便清醒起來道:“隨心,你幹嘛去了,大半夜的不睡覺到處亂晃什麼,嚇我一跳!”
隨心立刻也裝出剛剛睡醒的樣子,打了一個呵欠,伸了一個懶腰,然後含含糊糊的說:“起來放水啊,還能幹嘛。”說着他一邊搖搖晃晃的朝着自己剛剛休息的地方走去。一邊對着那個穿着鎧甲的男人說:“亞瑟,那一邊的路不太好走,別走太遠,隨便這個地方解決得了。”
亞瑟又打了一個呵欠,含糊的答應了一聲,走出了宿地。沒有走幾步路,就繞到了一棵大樹的下面,便開始方便起來。夏末這個時候才淡定的收回了目光,剛剛一轉頭,卻沒有想到卻看見了暮離那一張放大的臉就在自己的面前,饒是夏末如此鎮定且心理承受能力好的人都被這猛然出來的一張臉嚇得抖了一下。
這一抖不要緊,她差一點從樹上掉下去,還是暮離眼明手快,一把就伸出了胳膊,將夏末攔腰摟住,然後低聲輕笑道:“呀,沒有想到你對這個感興趣。”
夏末對於暮離無節操的打趣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她只是揚了揚眉毛,淡淡的哼了一聲,讓暮離略微的有點尷尬,而後她說:“鴿子攔到了嗎?”
這話一說倒是讓暮離奇怪的咦了一聲,看着夏末的臉也出現了一種奇怪的神色:“你怎麼知道我去逮鴿子了?”
對於這個問題夏末明顯不太想回答,她只是流轉了目光,又看向了那個叫做亞瑟的男子轉身搖搖晃晃的朝着宿地走去,她專注的看了看那個男人的面孔一會,才淡然的說:“紙條子上說什麼?”
暮離對於夏末這樣的“料事如神”的吃驚並沒有持續很久,他就將夏末的問題原原本本的說:“他在通知另一個隊伍,告知自己的方位,而且說,要到地方了。”
夏末眯了眯眼睛,轉頭看向了暮離,脣角勾起了一絲弧度:“你不要告訴我,你一個字沒有改就這樣就綁在了鴿子腿上。”
“當然不可能,我把日子往後推了一天。”暮離望着夏末脣角的弧度,也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兩個各懷鬼胎的人相互笑着,而後,暮離說:“面對即將到手的東西,一般來說,應該在拿到之前要養精蓄銳。”對於這個提議夏末顯得十分配合,她點點頭,也附和道:“雖然我覺得我們之間的沒有太多共同之處,不過,不得不承認,有時候我們的想法驚人的一致。”
於是,想法驚人一致的兩個傢伙蹲在樹上共同露出了一個詭異且貪婪的笑容。而在不遠處宿地裡的人,無論是睡着的,沒有睡着的還是裝作睡着的人都在這個時候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戰。今夜似乎有點冷啊……
第二天的天氣着實不錯,對於這幾天一直都陰霾的天氣來說,雖然只是雲層薄了一點,又時不時露出一點久違的陽光,可是依舊是讓人的心裡都光亮了不少。
獵刀主力團的團長是一個叫做暗戰的男人,他穿着一身極爲精緻的盔甲,帽子上帶着一條長長的穗子,身後揹着一把長槍,遠遠的看去很是惹人注意。至少夏末和暮離離得那麼遠也沒有將這羣人跟丟了,還真是多虧了這個男人。
他們起得很早,一直在趕路,終於到了接近中午的時候他們停下了。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地方,就跟任何樹林裡沒有太大的區別,很多的樹木,歪歪倒倒的樹幹,還有厚厚的苔蘚。
因爲是白天,而且天氣又很不錯,夏末和暮離兩個人並不敢跟得太近,生怕被這羣人發現。不過,一萬的綜合實力值這個巨大分水嶺實在不容小覷,至少他們從來沒有被發現過。
這羣人來到了這個地方就放下了防備一般,所有人都輕鬆了起來。他們坐了下來,甚至點起了篝火,然後拿出了路上捕捉到了一隻梅花鹿,開始烤了起來。
夏末看着那一頭梅花鹿,覺得要烤熟這頭鹿沒有三個小時是不太可能的,難道他們要在這裡休息三個小時?這讓夏末很是奇怪,她看了暮離一眼,很明顯暮離的眼中也有這樣的奇怪情緒。他們觀察了一下四周,發現者周圍實在是夠平常,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按道理來說他們一直在趕路,不可能隨隨便便的就停下來。
按照昨天隨心發出的信息,他們今天就要到地方了,那麼這個地方在哪?難道就在這裡?可是看周圍不像是有特別的樣子。如果不是這裡,這些人卻在這個地方烤鹿,就表示要在這裡停留很長時間。那他們爲什麼要停留這麼長的時間?
一個個的問題接連不斷的在兩個人的腦海裡冒出來。兩個人仔細觀察了一下四周之後,確實沒有發現有特別的地方,於是小聲的交換了一下意見,最後決定,還是繼續的等待在這裡好了,看看他們到底有什麼意圖。
果然,這些人就在這裡休息了起來。
那頭鹿足足烤了四個小時,直到那噴香的味道四散開來,這些人才將那鹿肉切下來大口大口的吃起來,他們不知道說了什麼,一羣人十分開心的笑着。
而在不遠處的兩個人只是再安靜不過了,似乎他們並沒有飢腸轆轆,似乎他們就是從來不需要吃喝的雕像一樣。暮離自己是殺手,所以,對於狩獵很是在行,在狩獵的時候,他甚至不會有任何應有的生理反應。只是蓄勢待發,只等着機會,將對手一擊斃命。他這個時候也是這樣的,不過,沒有多大一會,他想起了現在在自己身邊的還有另一個人,這個人並不是殺手,並不會有他們這麼自虐,於是,轉頭看了看潛伏在自己身邊的那個女人。
只看見那個女人平靜的望着遠方的一羣人,一動不動,她渾身上下洋溢着一種叫做靜謐的東西,就好像已經跟整個樹林都融合到了一起一樣,連一點人的氣息都不曾出現。
這樣的靜謐讓暮離心裡面多少有些驚訝,畢竟她不是殺手,沒有那沉靜如水的心態,可是,就這樣一個人卻好像跟他一樣早就忘卻了所有的根本的生存狀態。望着夏末,他將剛纔想要問的問題又咽了下去,因爲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這個女人並不是普通的女人,她並不僅僅是攻擊強悍,並不僅僅是冷靜自持,她其實跟自己一樣,都是爲了目的可以拋棄自己的人。
暮離眨了眨眼睛,然後轉過了頭,收回了看着夏末的目光,朝着遠處的那羣人看去,然後,在他自己都不曾發現的時候,脣角微微地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