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夏末好像是從地下爬出來的魅魔一樣,妖嬈美麗卻又充滿了致命的誘惑,她輕輕的眨了眨眼睛,那一對蝴蝶翅膀一樣的睫毛就抖動了起來,就着那皎潔的月光,在她那慘白的膚色上投射下了一片厚厚的陰影。而那一對水晶一般的眼珠子,在這樣厚重的睫毛後面流光溢彩,微微轉動,只留下了一片動人的光華。
她的笑容,她的眉眼,她的聲音無一不像是沾染着魅惑的毒藥一般,將人的心思滿滿的勾魂攝魄。在這樣的魅惑之下,烈魂忽然覺得自己的身體也不是自己的了,他竟然就着夏末問出來的話回了一句:“什麼趣事?”
夏末聽到烈魂的聲音,又眨了眨眼睛,好像天真無邪,心無城府的樣子。她就那樣坐在烈魂的對面,然後將雙手支在了膝蓋上,用手託着她那因爲瘦小變得有些尖的下巴,吃吃的笑了起來。
“真的是有趣的事情呢。”她還沒有開始敘述,就先低低的笑了出來,她的聲音好像是最爲好聽的鈴聲在這夜空裡一圈一圈的盪漾開來,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聽着這樣的笑聲烈魂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越發的冷了,就連他的指尖也已經冷得好像是冬天裡屋檐下面掛着的冰凌一般。他忽然覺得自己的眼皮下面好像被什麼刺中了一樣,不自覺的抖了一抖。
“我爸爸是農村人。在他們那裡過年的時候是要殺羊的。可是,怎麼殺羊才最好吃呢?他們研究了很多的方法,可是好像都不是特別好。有一天,一個外鄉人來他們那裡做客,聽說了他們的煩惱就幫他們想了一個辦法。你知道是什麼辦法呢?”夏末傾着身體朝着烈魂貼了貼,幾乎湊到了他的面龐邊上,低低的問着。
“什麼辦法?”烈魂覺得自己中的只怕不是麻痹的毒藥,可能還有一種聽之任之的毒藥,要不然怎麼這個女人說什麼他就算腦子裡不打算聽從
。可是他的身體還是會做出最服帖的反應?
“很簡單。”夏末伸出了手,她的手指又白又細,不過並不柔軟,她的手指和掌心上都因爲長期使用武器而長出了薄繭。撫摸在烈魂的皮膚上雖然 沒有一般女人那種特有的柔軟,可是也有一種特殊的觸覺。若是換一個環境,若是換一個人,在這樣的月色下,有這樣一個美人巧笑倩兮,烈魂覺得自己要是不做點什麼真是對不起自己。
只可惜,世界上沒有如果。現在他就是深處在劣勢這個情況。面前就是這個叫做流火的女人。不要看她笑得如此溫婉美好,可是,她眉眼間的戾氣卻好像一直盤旋着,從來不曾散去一般。烈魂絕對不會忘記,在這個女人的手裡到底死了多少人。隨着她觸摸着自己的皮膚,他只覺得自己的皮膚隨着她的觸碰到的位置,一點點的僵硬起來。
“先將羊牢牢的捆在一棵樹上,一定要捆得牢牢的。把繩子從它的四肢的皮子上穿過去,讓它不能隨便動彈。這個時候,在羊的頭皮上開一個口子。然後把鹽水和辣椒水灌下去。這個時候羊一定會叫得很淒厲,不過這纔是第一步,接下去,就用鞭子使勁抽這頭羊。要知道動物在被打的時候,一定會掙扎,它的血氣就會上涌,那麼它的肉質就會變得異常的鮮嫩。羊這樣的被打,一定會掙扎,雖然剛纔的繩子捆得很結實,可是。卻也讓它能夠稍微的動彈。再說,動物在受到極度痛苦之下一定能爆發出想象不出來的爆發力。你知道這樣會發生什麼嗎?”夏末說道這裡竟然咯咯的笑了起來,好像說起了什麼最開心的事情。
她本就生得漂亮,這樣笑起來的時候,更顯得明媚動人,可是卻不知道爲什麼總讓人有一種森森的煞氣撲面而來。
“會發生什麼事?”烈魂這一回真的是無意識的問的。他隨着剛纔夏末的話,只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僵硬起來。
“當然是掙脫出來了!”夏末哈哈的大笑起來,她拍着手,好像十分開心的樣子:“只不過,它的頭上開着口子,這樣掙脫出來之後,是從那個口子裡跳出來了,然後就這樣光着肉奔跑一圈後便倒下去死了。而這個時候就可以吃肉了,那個肉哦……”她說着微微眯起了眼睛,好像十分懷念一樣:“味道簡直太美了。”
說着,她又伸出了手指,輕輕的拍了拍烈魂已經僵硬的臉頰,呵呵的笑着:“最奇妙的是,它的皮會很完整的留下來,除了頭上的口子之外,一點破損都沒有。你說,是不是一件很奇妙的趣事。”
烈魂嚥了一口口水,雖然他覺得自己的口舌都已經僵硬了,可是他還是吞嚥了一下口水,他很想做出一點表情,比如鄙視的、嘲諷、輕蔑的笑容之類,可是,他什麼都做不到,他甚至覺得這個時候連呼吸都是一種奢侈。他望着笑得前仰後合的這個女人,有一種深深的恐懼從他的心底浮現了出來。
夏末笑了一陣子,又恢復了那慎重的姿勢說:“我一直很好奇這個事是真的還是假的,因爲時間實在是太過久遠了,我都不記得當時我爸爸是不是騙我的了。所以……我打算……”
“你打算幹什麼?”烈魂的聲音堅硬,好像是被捏緊了喉嚨的鴨子一樣,尖利得根本不像他。
“我打算試一試。”說着她已經從包裹裡拿出了繩子,開始將烈魂牢牢的捆在了樹上,一點都不放鬆,那繩子緊緊的勒着烈魂的四肢,甚至已經深深的陷入了他的皮膚中,讓他根本就不能動彈
。
烈魂只覺得自己的思維都已經停滯,隨着夏末的動作他很久之後纔回過神來。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夏末正在將他越發緊繃的捆在樹上。無由來的,烈魂在腦子裡想起了剛纔夏末所描述的那頭羊,那一頭被牢牢的捆在樹上的羊,那一頭垂死掙扎的羊,那一頭丟到了自己的皮在野地裡奔跑的樣子。
想着想着,那頭羊竟然變成了自己,失去了皮子的自己,在野地裡奔跑的自己,然後血肉模糊的倒下的自己。烈魂執行過無數的艱難任務,也面對過無數惡毒的對手,可是,他從來不知道,原來有人真的有這麼暴虐而殘忍。他微微的側過了頭,因爲他聽到一陣低低的哼唱歌曲的聲音,那麼動聽,那麼溫柔。
他看見了夏末那一張美麗的臉,那一張淺笑的臉,那一張讓人心動的臉。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張臉,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居然在心底裡藏着如此殘忍的血腥。這讓烈魂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他覺得有些怕了。
他並不怕死,可是……
他嚥了一口口水,讓自己已經僵硬的喉頭終於冒出了一點聲音來:“你打算像對付那頭羊一樣對付我。”
夏末跳到了他的面前,笑眯眯的看着他,然後重重的點點頭:“嗯。”
她笑得心無城府,她答得乾淨利落,這讓烈魂越發害怕起來。雖然他一點都不想承認,可是,此時此刻,他不得不像自己內心的恐懼低頭。他是軍人,他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可是,他是一個人。而面前這個女人,她才真正的惡魔,她纔是真正的,阿修羅。
“那你怎麼不在我的四肢的皮膚上穿繩子?”烈魂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在這個時候,他問出來的卻是這樣好像無關重點的話。
夏末眨了眨眼睛,好像在思考這個問題,過了一會她笑着說:“我又不是漢尼拔(注:沉默的羔羊的主角,嗯嗯,很經典的食人魔,看過這個系列的電影的童鞋們應該知道什麼意思),我對於吃人不感興趣。”說着她伸出手,又摸了摸烈魂的臉,十分癡迷的樣子,她眯着眼睛笑:“我倒是對於你的皮很感興趣。我還缺一條皮鞭,聽說,人皮的皮鞭是世界上最好用的皮鞭,即輕巧,又韌性好,抽一鞭子下去,真正的皮開肉綻。”
說道這裡,夏末退後了一步,雙手背在後面,歪着頭看着烈魂:“我沒有過的東西,我都想試試看,你說好不好?”
烈魂只覺得自己的胸口裡涌動起來一種無法抑制的噁心感,他乾嘔了幾聲,然後又看見夏末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瓶子,他近乎尖銳的聲音叫了起來:“那又是什麼!”
“水銀啊!”夏末理所當然的笑了笑:“我又不吃你的肉,當然要用剝皮剝得最快的方法,用這個從你的頭皮裡灌下去,我只用抽幾下,你就沒有痛苦了……”
夏末的話沒有說完,烈魂再也忍不住,劇烈的嘔吐起來。夏末遠遠的站着,望着他的樣子,眸子裡閃過一絲寒意,她的嘴角抽了抽,沒有說話,靜靜的看着烈魂那狼狽不堪的樣子。
終於,烈魂擡起了一張慘白的臉,衝着她嘶吼道:“你給我一個痛快吧,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