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對姐妹花，他們收下了？”汪明亮穿着睡袍，端杯紅酒坐在沙發上問手下的馬仔道。
“那姓程的好像不感興趣，倒是他一起的那個姓許的好像動了心。”馬仔低頭回着話兒道。他不明白，那對姐妹花爲啥自家少爺不自己留着享受，卻想着送人。
“不管是誰收下了，他程森也得領我這個情。對胡雅娟兒說，給那兩姐妹安排個單獨的房間，打今兒起別再安排她們去領舞了，就這麼養着吧。還有，吩咐下去，今後見着程森他們，別姓程的姓程的這麼稱呼。要叫森爺，態度要恭敬點兒，聽見沒有？”汪明亮晃動着杯子裡的紅酒，對手下的馬仔吩咐道。
“知道了少爺，弟兄們這點兒事兒還是懂的。那要沒別的事，我先走了？”馬仔哈着腰對汪明亮應承着。
“走吧，把這些糧票拿給弟兄們分一分。既然跟着我汪明亮做事，就不能虧待了弟兄們。跟他們說，這些糧票都換成糧食送回家，別他媽送表子窟窿裡去了。”汪明亮起身從抽屜裡拿出一疊花花綠綠的糧票，遞到馬仔手裡道。
“謝謝少爺，謝謝少爺！”看着手裡的糧票，馬仔連連鞠躬道。現如今，這些糧票就是江城流通的貨幣了。不單能換糧食，還能換衣服，飲水。甚至於，能夠換住房。
“你們姐弟兩，就住在這裡？”程森開着車來到西橋附近蒙路姐弟兩的住處，看着眼前這一排低矮的紅磚小平房。還有門前那坑窪不平的碎石路，不由問蒙路道。眼前這污濁的環境，和內城那種富麗堂皇相比，簡直有着天壤之別。
“叔，有這樣一間屋子就算不錯了。你看那邊......”蒙路趁姐姐掏鑰匙開門的時候，拉着程森到路口指着遠處對他說道。
程森順着蒙路的手指看去，昏暗的燭火中一排排用油氈圍成的簡易窩棚出現在眼前。棚區裡污水四溢的小道旁邊，每隔幾十米就懸掛着一盞馬燈，用來給人們照亮。一盞馬燈下站着幾個蓬頭垢面的女子，每當有男子從身邊走過，都會伸出手去拉扯一番。成交的價格放在以前，是不可思議的。可現在看起來，那些女子似乎已經很滿足。臉上堆滿了笑容，手挽着主顧向身後的窩棚裡鑽去，手裡則是緊緊的拽着肉金，一包乾脆面！
沒有做成生意的女子，則是跺着腳。緊裹着身上本就單薄的衣裳，左顧右盼的等待着下一個從這裡經過的男人。
“是不是挺看不起她們的？知道嗎？以前這幾個女子，哪一個不是大公司裡的白領？爲了生存，一切都是爲了生存。很可笑是吧？一包乾脆面而已。一包乾脆面，她們就要陪着那些骯髒的男人上牀。”蒙穗兒將手插在衣兜裡，站在程森身後有些激動的說着。
“她們很乾淨，很乾淨你明白嗎？比汪明亮，肖邦那些人都要乾淨。她們不會去欺詐任何人，只是用自己的身體養活着自己。”蒙穗兒的情緒似乎有些失控。說完之後，身子一扭徑直就向自己的小屋走去。
“你姐這是怎麼了？”看着離去的蒙穗兒，程森拉了拉身邊的蒙路問道。他弄不明白這個女人是怎麼了，去嫖的又不是自己。而且人家你情我願的，關她鳥事？至於發這麼大脾氣麼？
“我姐的壓力太大了，之前整天要提防着肖邦那些人。還要照顧着我，生怕我受了什麼委屈。最主要的是，她怕我學壞了，畢竟我們生活的環境就是這個樣。這些我都明白，可是叔，這個世道做好人能有出路麼？你看看汪明亮，肖邦那些人，哪個不是頭頂長瘡腳底流膿的主？可偏偏就是這樣的人，活得比我們好。這些話我都不會對姐姐說，怕她傷心。我不小了，我要照顧好姐姐。爲了她，殺人放火我都幹。”蒙路緊握着拳頭，沉聲說着，臉上露出於年紀不符的猙獰來！
“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自古就是這般。走吧小路，回去睡覺！”程森拍了拍蒙路的肩膀，安慰着這個還有些稚嫩的少年。
“屋子就這麼大，牀也就一張，我們幾個女的睡牀，你們男的就打地鋪吧！”進了屋子，蒙穗兒的情緒已經恢復了平靜。將牀上的一牀棉絮扔到地上，對程森許思他們說道。
“請問，森爺在嗎？”就在這時，打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我是程森，你們？”看着門外的幾個人，程森問道。
“我們是潘公子的手下，我們少爺估計森爺初來乍到還沒個落腳的地方。叫小的們來帶幾位爺去宅子裡看看，合意了就住下！”門外的幾個馬仔彎腰對程森恭敬的說道。
“宅子？”程森看了看四周，除了平房就是窩棚，有些不解的問道！
“就離這兒不遠，獨門獨院兒的。院子還挺大，我們少爺說正好適合森爺停放車輛。一樓一底兩層，房間還挺多的，足夠爺你這些人住了。要不，您受累，隨小的們去看看？”爲首的一馬仔點頭哈腰的在那裡說道。
“怎麼樣？要不？咱瞅瞅去？”程森看了看屋子裡的人，對他們笑道。
“看看去，看看去！”許思聞言將蘋果抱進懷裡，率先走了出去。這麼多男男女女的窩在一個房間裡，他還真是不習慣。
“爺~宅子就在內城檢查站邊兒上。那裡的弟兄都是自己人，有事了你喊一聲就得。”車上，馬仔打量着裝甲車的內部結構和那些碼放整齊的槍支彈藥。很是恭敬的對程森說道。
“潘大少有心了，改日我請你們少爺喝酒。”程森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對身後的馬仔說道。
“哎喲，這話兒我一準兒帶到。本來我們少爺準備親自來的，可是晚上老爺盯他盯得緊。少爺說了，森爺有什麼需要直接交代我們，一準兒給您辦得妥妥的！”馬仔知道，眼前這位爺算是承了自家少爺的人情了。今兒的差事辦得不壞，回頭少爺的賞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