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星路的心思俞蘅就算看出幾分, 也沒放在心上。教授真蔚語那邊因爲董建蘭在,林鳴雷盯得也緊, 他便不再多放心思在那邊。
他現在的心思主要放在兩件事情上。
第一就是防備屠家那邊。雖然從目前來看,那邊似乎並沒有攻擊意圖。
第二就是種植。從家那邊帶過來的種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在這片土地存活, 這些都需要他先做些種子檢驗。
說到種子檢驗,雖然上個任務世界裡他在科學院工作, 可是並不是農學這一塊兒的。不過到底耳濡目染, 也稍微懂得一點。
遺憾的是, 從家鄉帶來的種子還真是無一能用。
沒辦法,他只好拿出之前在空城中搜集來的種子來試驗。
忙碌之際,俞母教學真蔚語回來跟他說悄悄話。
“寶兒啊, 那個曾星路一直在打聽我們在外頭的生活。”
俞蘅笑:“那你們是怎麼說的?”
俞母撇嘴:“當誰看不出他的心思似的。這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情,他偷着問,我們就明着跟其他人講啦。讓他們聽聽也挺好, 以後要是有機會再出去,他們也有些經驗。”
說來,俞母的性格一直都挺好,很少發脾氣。就是以前小區隔壁的那個鄰居合不來, 也忍了對方很多年, 還是災難後看那人還一直理所應當想佔便宜,才最終撕破臉。
所以說曾星路能在這幾天裡讓俞母對他印象很差,說起時都忍不住露出嫌棄表情, 真的是非常人才了。
俞蘅都忍不住問:“媽, 你怎麼這麼討厭他?”
“我剛剛纔聽說, 他跟別人說跟你求了很久,你才答應讓我和建蘭他們去教他們真蔚語。這不是胡說八道嗎?”
俞蘅安慰她:“不喜歡就不要理睬他。”
“我也知道,不過……你來聽聽就知道了,連建蘭玉曼那麼好的脾氣都煩他。”
俞蘅奇怪,於是在下一次授課的時候特地放下手頭的工作去旁聽,這才理解自己老媽的表情爲什麼會這麼一言難盡。
正式上課,是分爲三個班的,每個人教一班。
俞母、董建蘭和徐玉曼非常細心耐心地女性,在授課上沒有問題。剛開始的時候俞蘅也沒看出不對,只看到曾星路非常活躍地提問題解惑、練習的時候嗓門也大,把其他人聲音全部壓下去了。
這也沒什麼,直到課間自由練習,俞母她們挨個兒糾正的時候——
說實話,曾星路學得真的是相當不錯了,因此遊刃有餘,一個人硬生生將俞母三個人的活兒都幹了。
“哎哎小陳你等等我,我來給你講!”
“徐小姐,你這樣解釋不太對吧?我記得俞阿姨剛剛上課不是這麼說的……哎呀我記錯了?不好意思哈哈哈。”
“哎小振你怎麼又錯了?這不是董小姐剛講的嘛?再錯可就對不起董小姐了哈,趕緊跟董小姐道歉……”
再怎麼看,俞蘅他們都是“外人”,曾星路纔是自己人,自己的老大,那些學員也不敢拂他的面子。反正老師們會的曾星路也會,那就將就着聽吧!
徐玉曼都要煩死他了!
俞蘅看着就搖搖頭,等到她們回來就說:“他愛教,就讓他教。不用追着他們教,他們要是有問題就自己來找你們。”
俞母她們也早就煩了,於是以後一講完就下課,回到自己這邊地盤做家務或者休息去。
等曾星路那邊的木頭一批批運過來,也就可以開始扎籬笆、撒驅逐劑等東西劃地盤了。
在第一批蔬菜種子種下去之後,俞蘅終於答應跟屠家家主見面。
他只帶了崔楠過去,屠家宅邸其實距離山壁並不遠,就在前方大概兩千米後的山坡上。
這個地方似乎跟山壁有異曲同工之妙,並沒有猛獸靠近。
宅邸看起來非常新,彷彿剛剛建成,還未受過風吹雨打。
進到宅邸裡,並沒有僕從如雲的場景,甚至還有些冷清。
來到一處院子,俞蘅看清牌匾上寫着議事堂。
進到大廳裡,裡頭總共有五個人,雖然年紀都不小了,但是看起來身材很壯碩高大。
帶路的屠七管事介紹說:“這是我們屠家家主,其他四位是屠家管事。”
又對那五個人介紹俞蘅。
俞蘅就依次向對方問好:“一早就聽說這裡是你們屠家祖地,機緣巧合過來,一直存着跟屠家主交流一番的心思,直到今天才得以如願。”
屠家主呵呵笑:“對你我亦是神交已久啊!”
兩人客套了幾句,就分別坐下喝茶了。
俞蘅也不再寒暄,直接進入正題:“屠家主,你真的瞭解你們的祖地嗎?”
屠家主楞了一下,還以爲他在找茬。可一看,人家的表情認真得很。
他就點點頭,還調侃:“難道俞老闆瞭解?”
俞蘅也笑:“那你怎麼不知道我們是打哪兒來的呢?”
屠家主這下真的迷糊了,這、他們打哪兒來跟他們家祖地有關係?
他便問出口來,結果對方反而換了個話題:“我們跟你們一樣都是人類,今後可能會遇到更多的……不會說真蔚語的人,希望到時候你們不會再把人當妖修宰了。”
“先前語言不通,大家有了誤會。不過你們也損失了些人,算是打平吧。現在大家都是在這裡避難的,實在不好再結仇,屠家主說是不是?”
若沒有之前那個問題,屠家主也就接住這個臺階,應了下來。
可是這些人到底跟屠家祖地有什麼關係?他們打哪裡來的?又是些什麼人?
爲何裡頭有的人聽不懂也不會說真蔚語?在這片大路上,就算是再偏僻的山旮旯地方,說的也是帶有地方方言特色的真蔚語。
這些問題要是沒弄清楚,他絕對寢食難安。
面對屠家主的提問,俞蘅反問:“說來我不太瞭解屠家祖地,屠家主方不方便介紹一二?”
屠家的幾位管事同時站起來,彪悍的攻擊氣勢一下子就飈開了。
俞蘅也不在意,笑着說:“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
他將放在桌子上的禮物推了推:“初次見面,這是見面禮,還請以後多多關照,我那邊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等他離開,屠家六個人才重新坐下去。
“太過分了!竟然意圖窺探我們祖地機密!”
“大哥,這個人狼子野心不能留!”
“老祖宗還留下一些東西,我不相信對付不了他那奇怪的物事!”
面對義憤填膺的弟弟們,屠家主擡手止住:“別激動。他就是想一換一,彆着了他的道兒。”
比較嚴重的是,他人似乎對祖地有着不同尋常的瞭解,而且表現得可有可無。
當然他可能是在虛張聲勢,誆他們的。可是他們卻不得不重視,這是他們的祖地!
“那怎麼辦?”
“先等一等,讓我想想。”
這一趟總算是走過了,俞蘅心裡也放鬆了一點。
看得出屠家暫時是沒有與他們爲敵的意思,這就很好了。
崔楠全程都在,忍不住問:“你這麼淺顯地誆他們,有用嗎?”
“不知道。”俞蘅搖頭:“能誆住就賺了,沒誆住……我們也沒吃虧。”
不過是試探一下態度而已,想來他們也不可能真的將所謂祖地的信息告訴自己。
如果他們能因爲自己的話而心存顧忌,那就更好了。
回到山壁那邊的時候,俞父俞母正望穿秋水般地盯着,看到俞蘅和崔楠兩人趕緊迎上來。
“沒事吧?”
“沒事別擔心,你們下課了?”
俞父說:“上什麼課?你媽擔心着你,停課了。”
俞蘅就攬着俞母的肩膀往回走:“別擔心,已經談妥了。今天中午吃什麼?”轉移了話題。
“就吃方便麪燙小青菜,還有烤肉。”俞母順嘴回答。
“一聽就好吃,辛苦媽了。”
“不辛苦。”俞母摸摸他的臉,“我給你泡了菊花水,給你端去。”
曾星路看着俞蘅他們倆安全回來,也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感覺。
有種鬆了一口氣……又有點遺憾?
午飯特別美味,燙的小青菜是他們播種後第一批收的蔬菜,是真蔚大陸的蔬菜品種,非常清脆好吃。
日子總算步入正軌。
在這裡住了一個多月,期間並沒有發生什麼大事。
就連俞蘅想的可能遇到別的同鄉人的事情也沒有發生。當時海邊那麼多的人,也不知道被神秘的力量拋到了哪個地方。
他們活動的這片地方,不知道佔據這個屠家祖地多大的範圍。
兩個月後,屠家忍不住想要外出去看看外頭的情況,俞蘅他們也出人手跟屠家一起出去。
出去後發現北倉城裡頭已經被收拾乾淨,俞蘅還感覺到空氣中那股壓抑黑暗的氣息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寧靜平和的氣氛。
置身於這樣的氣氛之中,靈魂都覺得舒適。
“魔修……離開了嗎?”
“哎呀我怎麼覺得好舒服啊……”
整座城都沒有人,他們原本打算出去探聽情況,幸好在出發前在北倉城城門處看到一張告示。
看到告示,大家都驚呼起來!
無他,這告示周身靈光閃爍,流光溢彩、說是告示卻並不是紙張,更像是一層無形的薄膜,觸摸不到。
它就立在城門口,他們穿過它走出去再轉身去看上面的字跡。
上面寫着西洲魔修已除,死城已經由南洲著名佛修佛塔門修士誦經淨化,西洲無憂,大家可以安心生活云云。
落款是宣陽宗。
“這可是大喜事啊!”
“咱們趕緊回去告訴大家這個好消息!”
俞蘅他們和屠家人趕緊往回走。
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正好進行最後一輪巡邏的宣陽宗寶船正好經過這一片區域。
這兩個多月,宣陽宗過得多麼艱難就別說了。
好在事情現在已經告一段落,其他援手都已經撤走,就剩下宣陽宗的人還在收尾:巡邏、安撫人心……
就連每座城門口的告示也不是普通手段,這是從擅機關巧計的千鶴樓中特別定製的,是探測魔氣的最佳利器,只要今後有魔修進入,宣陽宗這邊就能夠得到消息,及時救援。
爲了這個,宣陽宗已經在開會討論,決定在西洲建立分支了。
這不是宣陽宗日行善事,而是爲了減輕這次事故對宣陽宗的影響,積攢功德。
這艘最早來到西洲的寶船,目前就擔任着分宗未建立前、宣陽宗在西洲開展工作的責任。
柳甄真人也在上頭。
忽然之間他覺得有靈氣驟動。
如果這是在東洲或是南洲北洲,呼吸之間都是靈氣,靈氣壓根就不稀罕,這麼一丁點流動根本不會引起注意。
靈脈才吸引修士呢,可是這是西洲!
對他們修士來說,就是靈氣沙漠,貧瘠得很。
柳甄刷地站起來:“寶船停下!”
他原就是宣陽宗內門一峰之主,自然令行禁止。
寶船停在一處城牆上,很明顯剛剛是從城中飛過。他將神識放出去細細查看,很快就鎖定了目標。
“下船!”
俞蘅他們回去後將這個消息告訴大家,雖然大部分人都很高興,卻沒有多麼激動想要出去的想法,實在是之前的魔修事件太過駭人了。
“如果要留下來,肯定不能像現在這麼過日子。”長年累月住草棚對上身體是有損傷的。而且這是屠家的祖地,人家肯讓他們住?
俞蘅問父母:“爸媽,你們是怎麼想的?”
如果父母不想要出去,他就想辦法將這個地方的進出權握在手心。
這一次俞母俞母也沒說聽他的了,兩夫妻想了想說:“還是留下來吧嗎,外面太危險了。”他們老了倒是不怕死,可是兒子還這麼年輕呢!
這邊在商議,屠家也在商議,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在這裡久住的,現在外面事了,肯定得出去。
不過現在要緊的事情,就是那些外人要怎麼處理?
裡頭的人心中思緒萬千,外頭宣陽宗卻已經找到了靈氣來源。
他們有些嫌棄地走近屠宰場,在場的人都是修爲有成的,根本沒來過這麼腌臢的地方。
“就是此處了,確實有極其細微的靈氣。”
他們走進甬道,揮手將鐵柵欄弄開,到盡頭查看之後,柳甄真人輕哼一聲:“雕蟲小技。”
輕易就將數百年前屠家老祖宗耗盡心血設下的禁制毀掉了。
其實禁制經過數百年已然鬆動,屠家又沒有出色的後輩踏上仙途,禁制從沒得到打理加固,纔會在剛剛衆人進出的時候令裡頭的空氣流竄出來。
恰恰好宣陽宗巡邏至此——話說整個西洲地域遼闊,還能剛好遇上,只能說是命。
柳甄他們進來的時候,俞蘅他們正分成兩堆在討論,他們自己人一堆,曾星路那邊一堆。
忽然見仙風道骨氣勢驚人的一羣人出現,都驚呆了。
柳甄吩咐身邊的弟子先將俞蘅他們送出去:“就安頓在外頭的空城吧。”
“請問你們是宣陽宗的仙人?”俞蘅站起來問。
“沒錯,你倒是有幾分眼色。”柳甄真人吩咐負責處理這些人事務的弟子叫做陳祿,聞言看了俞蘅一眼。
“都跟我們出來。”
俞蘅看得出這些人人並不將自己這些人放在眼中——那是由內而外的高傲,不是故作姿態。
他就沒有再多說話,其實心中已經非常驚詫!這些修仙人是怎麼進來的,會對他們做不好的事嗎?
曾星路則邊走邊問:“仙人是哪裡來的?是來救我們出去的嗎?……”
他的真蔚學得好,激動之下連接的發問也不磕巴。
“別吵了安靜。”
陳祿輕描淡寫地看了他一眼,威壓散開,頓時壓制得曾星路脊背都彎了,額角滲出汗水。
他們被安置在空旅店裡,只有兩個修士在看着他們。
好在那兩個修士並沒有監視的意思,只在樓下大廳坐着。
俞蘅他們這纔敢放開拘束談論起來。
“天啊這就是修士啊?真是、真是——”
“俊啊!”
“哈哈哈……”
徐玉曼悄悄地說:“我覺得他們有點嚇人。”看他們的時候好像在看什麼垃圾?
曾星路說:“你瞎說什麼呢?小心仙人聽見生氣了!”
這陣子學習真蔚語,俞母她們也說了這個大陸修仙的事情,當然也知道能在西洲遇到修仙人是多麼難得的事情。
“太幸運了!你們說仙人會不會收我們當徒弟啊?”曾星路眉飛色舞。
可是像曾星路這樣樂觀的人還是少數的,大多數人都心存忐忑。
這種感覺就像螞蟻面對大象,生死不由自己。
俞蘅他們在這裡住了下來,宣陽宗並不提供飯食,他們就自己做飯。
在接下來的兩天裡,他們開始迎來驚喜!
陸陸續續有人被送了過來,旅店很快就被住滿,然後新來的人又被安排到附近的房子裡。
這些人都是海的那邊的人!
其中就有很多驚慌失措的z國人,因爲語言不通,他們被宣陽宗的人找到之後是被強制送出來的。
看來宣陽宗正在裡頭巡查,順手將人都送了出來。
徐玉曼每天都要跑出去,看新送出來的人當中有沒有她的父母。
這些人當中,各國的都有,過得好的過得差的也很明顯。
整座北倉城再次活了起來。
後來,連這家旅店樓下兩個修士都不見了。不過他們也發現出不了城。
應該是仙人的手段。
曾星路帶着人去搜城裡的物資了,俞蘅隊伍中有牽掛的人,也一直外出找親人朋友。
俞蘅和父母以及崔楠沒事做,就開始教新出來的人本地語言。
俞父俞母看到這麼多同鄉人,心裡別提多高興了。
年紀大的人更戀家鄉,如果家鄉回不去了見到故鄉人也是很親切的。
跟這些人聊起來,才知道有些人的經歷特別慘。
那個地方真的非常之大,各種地貌都有:沼澤、荒漠、熔岩區……雖然大部分是森林,但是還是有的人是被捲到極其危險地帶去的。
能夠活下來的人,無一不是經歷過生死時刻,因此氣勢都與旁人不一樣,顯得彪悍煞氣些。
“我正在被一隻鋸齒虎追呢,還以爲這次死定了,沒想到一道光過來,那隻老虎就死得透透的了。”
說話的是一個年輕女人,雖然年輕,可是身上傷痕累累,臉上還有不少疤痕。
她的一隻手從肘部以下已經沒有了,卻笑得颯爽,學習起真蔚語來也非常認真。
大家都說她幸運。
女人笑着說:“我就沒想過有一天能這麼安安穩穩地坐着,還能再體驗上課的滋味呢。”
也有人有些奇遇:“我當時落地的地方是在很高的山上,還沒落地我就覺得自己要被烤熟了,一落地嚯!直接鞋子被燒沒了……好在後來一隻大鳥經過,順嘴就把我叨走了!我一直想謝謝它,不過它把我帶到地面上就走了。”
那片森林雖然猛獸很兇,但是有些還是有善意的。
上課之餘,大家都在互相交談,除了自己的生活經歷經驗,就是對未來的猜想。
“看這樣子,宣陽宗應該是看上那個地方了。”
不然不會這麼費盡力氣將裡頭的人給拎出來,就算俞蘅不知道成功渡海過來的有多少人,但是單單就他們本國的在那個地點上岸的人數,就有數十萬。這可不是什麼小工程。
“雖然住在這裡也不錯,但是我還是想回家。”
這話激起不少人眼中的酸澀,誰不想家呢?
“如果那地方真的被宣陽宗佔去了,那能不能……能不能讓他們送我們回家?”
回到旅店之後,俞蘅看父母的表情,知道他們也心動。
可是他有些擔憂,總覺得他們家那邊跟這邊屠家祖地存在緊密的聯繫。
如果宣陽宗要佔屠家祖地,能放過家鄉那邊嗎?
不過這也只是他的猜測,沒必要現在就說出來讓父母心情低落。多高興一會兒也是好的。
又過了兩天,俞蘅他們被告知要搬到附近最近的空城中,原因就是屠家祖地中陸續不斷有人被送出來。
這個以前人口總數不過一兩萬的西洲北邊小城,根本裝不下這麼多人。
加上屠家祖地就在這裡,就近安置是最方便的。所以只好讓這些最早的住戶先挪走。
俞蘅他們也沒什麼留戀的,牽着馬騎着驢就跟着引路的宣陽宗修士走了。
甚至俞蘅心裡還有些高興。出來的人越多,那就證明家鄉那邊的薪火更多,只要人還活着,根在哪裡都能夠繼續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