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已經六十多歲的樣子,紅光滿面,面帶慈祥,只是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讓人不容小覷,一旁的相爺冷蕭,一張方正的臉龐,單眼皮下一雙波瀾不驚的黑眸,讓人看不清此人的絲毫想法,已經四十多歲的人了,可是卻像三十幾歲,濃眉薄脣,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也是風靡少女的美男子。
兩人下手的位置,是四個婦人,第一個位置上是相爺夫人黃氏,端坐在座位上,大家風範;二姨娘陳氏眉宇之間帶着尖酸刻薄,不過人確實是極美的;三姨娘蘭氏,一副柔弱的樣子,嬌小溫柔,低垂的眼眸永遠帶着不安,讓人忍不住想要護在身後;四姨娘馬氏相對其他三人更是年輕,才二十幾歲的樣子,面容帶着媚態,一雙勾魂的雙目,時不時的閃過一絲算計。
下面是一男三女。
男子是相府的大少爺,唯一的男丁,同時也是冷兮然同父同母的哥哥,冷默然,此人濃眉大眼,一臉罡正之氣,嘴脣彷彿總是緊抿着,平淡無波的目光,一副事不關己的淡漠樣子,就如他的名字一般。
三個女子,一個站在中間,低着頭,目光之中帶着疑惑和委屈,這人自然就是被懷疑的大小姐冷世月,是冷蕭和黃氏兩人唯一的女兒,原本也是庶女,但是因爲黃氏被提到了正妻的位置,冷世月也一躍成爲了嫡女,冷世月雖然沒有很漂亮的面容,但是氣質卻是好的,溫和大方,讓人看了如沐春風,舒服的不得了。
另外坐着兩個女子,一個高傲的擡着頭,眼底看着冷世月的目光帶着幸災樂禍,論長相這個女子在這三人中算是最漂亮的了,可是空有其表,整個人都帶着高人一等的樣子,是胸大無腦的詮釋了,這人自然就是相府的庶女冷世嬌,一如她的親孃陳氏一樣的強勢。
另一個女子冷世情,一副柔弱的樣子,長相不上不下,若說冷世月是溫和大方,那麼這個女子就是柔弱的代表,就如她的親孃蘭氏一般,只是若仔細看的話,這個女子斂下的眼皮裡總是閃過一絲暗芒,讓人知道此人並不如表面如此。
“世月,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老夫人看着眼前的人兒,她怎麼也不相信這個玉鐲是她偷的,怎麼可能?
冷世月也是一臉茫然,搖頭焦急的望着坐在上位上的兩個人:“奶奶、爹爹,這玉鐲不是我拿的,真的,我不知道這玉鐲怎麼就在我房間裡,奶奶、爹爹,世月真的不知道。”
“娘、相爺,這玉鐲肯定不是世月拿的,世月一向乖巧善良,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再者,這玉鐲娘曾經也想過要給世月,世月也沒有拿,又怎麼可能去偷呢?”黃氏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兒無辜的樣子,這怎麼可能是自己這個善良的女兒偷的。
看着快要急哭的人,老夫人急忙的道:“行了,行了,奶奶知道這玉鐲不是世月拿的,只是偏偏在世月房間裡找到,那麼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
衆人擡頭,有人驚詫、有人憤怒、有人不屑……等等情緒在衆人面前一閃而過,那一個可能,在場的人都明白,不是冷世月拿的,但是在冷世月的房間裡,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誣衊陷害。
雖然不少人也是這樣想,只是,當初冷兮然出了這樣的事情的時候,老夫人連讓她狡辯的機會都沒有,直接懲罰下去,如今,換做了冷世月,卻說出了這樣的話,不公平,太不公平了,不過,這個相府、這個世間又有多少的公平?
“老夫人,這件事情是不是大小姐做的還有待調查,當初二小姐不是也是如此,若是陷害,那麼二小姐現在應該是最無辜的人吧。”四姨娘輕笑一聲,那樣子彷彿只是說笑罷了,其實話裡話外都是嘲諷。
而老夫人被四姨娘這麼一說算是騎虎難下了,若是不承認這玉鐲是冷世月所偷,那麼就表明冷兮然是冤枉的,而她則是冤枉了冷兮然的人,若是承認這玉鐲是冷世月所偷,她又捨不得讓自己這個寶貝孫女受委屈,更重要的是,她還不想被別人當槍使,那幕後的人,實在是可惡,嚥下這口氣是絕對不行的。
面色一沉:“想來二丫頭也是被誣陷的,放了吧,不過這件事情一定要徹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在相府興風作浪。”
一聲下來所有人噤了聲,他們知道這幕後的人怕是藏不住了。
一時間整個相府人心惶惶,當然也有一處是例外。
西苑
相府管家福伯走了進來,一眼就看見坐在院子裡的冷兮然,目光觸到冷兮然蒼白的臉色,暗暗嘆息。
走上前:“二小姐。”
冷兮然擡眸:“福伯可有事?”
“剛剛老夫人吩咐,解除二小姐的禁足,那件事情是個誤會。”福伯心裡對着這個不受寵的二小姐也是帶了些許的憐惜,在相府,這個人恐怕就是最不幸的人了。
“哦。”冷兮然輕輕點頭,情理之中,沒什麼好驚訝的,看着福伯,那一閃而過的憐惜,自然是被冷兮然看在眼裡:“知道了,倒是麻煩福伯跑了一趟,天熱了,福伯年紀也大了,多喝點水,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福伯一愣,好似沒想到冷兮然對那個誤會這麼輕描淡寫的過去了,他本以爲冷兮然要哭鬧一番,就算不是如此,也該露出一個淒涼的表情吧,最不濟也該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吧?結果冷兮然什麼都沒問,反而叮囑他的身體,不得不說,冷兮然的這句話真的是讓福伯心裡一暖,他一生沒有妻兒,一生奉獻給相府,從來沒有人會問他一句可冷了?可熱了?可累了?如今被冷兮然這麼一問,心裡是從所未有的暖意,笑着點頭:“二小姐放心,老奴會注意的,二小姐也要注意身體,剛剛受了大難,還是要請個大夫來看看,別落下病根。”
冷兮然淡然一笑:“多謝福伯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