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若心頭再次一跳,這話若是放在平日裡,她定然十分滿意,可放在現在,她根本不敢應下。
“朕的眼光自然是極好的!”慶豐帝的聲音依舊往常一樣平淡,只是那眼底深處卻有着淡淡的冷色。
蘇清寧假裝完全沒聽懂兩人之間的話,笑着道:“姨母,你看,姨丈也同意清寧的話!太子表哥自然是非常不錯的了!”隨後帶着幾分嬌憨的道:“姨丈,您不知道,清寧這次回去可兇險了,若不是辰王伯伯擔心清寧一個小丫頭長途跋涉可能會遇到危險,送了清寧一隊人馬,只怕此刻你都見不到清寧了!”
白雲若見她終於不再咬着太子,心中一鬆,接着話道:“莫不是有人敢對你動手,難道不知道你的身份?”
蘇清寧一臉後怕的道:“姨母你有所不知,那些人明知道清寧的身份,可卻假裝不認識。清寧雖然是郡主,卻不可能一直將郡主的冊封的文牒以及正一品的服飾帶在身邊,因此那些人便裝作不知道,想要霸佔王府的老宅子,好在辰王伯伯的人幫忙將人抓住,清寧現在想來還害怕不已呢!這次回去雖然心中難過,最主要的還是被嚇到了,不然也不會這般!”說完,可憐兮兮的看着他們。
慶豐帝目光帶着些許疑惑的看向眼前之人,往日她雖然話不少,可今日似乎太多了點。
蘇清寧臉色一紅,有些乾巴巴的道:“清寧都說的那麼明白了,姨丈還是沒聽懂嗎?清寧沒有什麼物件能證明自己的身份,當時就想着回來怎麼也要從姨丈這裡討點什麼,那個,聽路上的人說,姨丈想要在京城中開設幾家學堂,清寧願意爲姨丈分憂!”隨後又弱弱的加了一句,“拿銀子換個玉佩一類的東西!”隨後目光看向慶豐帝的腰間。
此話一出,慶豐帝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對方挖空心思,扭扭捏捏,就是想問他討要東西,不過他國庫銀子不足,有人出錢給他善事賺名聲,自然求之不得,再說一塊玉佩而已,給了便給了!
白雲若的目光有些深沉的在蘇清寧身上轉了一圈,輕笑道:“你這丫頭,怎麼和你姨丈做起生意來了,這些年,你從你姨丈手中討要去的東西還少嗎?”
蘇清寧嘻嘻一笑道:“清寧祖上本就是商人,這些都進了骨子裡,沒有辦法。再說清寧一個女兒家,要那麼多錢也沒用,可清寧卻真的需要個驗明身份的玉佩,姨丈最疼清寧,這點小事定然會答應不是!”
慶豐帝思索了一番,這京城幾乎沒有人不認識清寧郡主,因此她要這麼一個玉佩,也沒什麼關係,想必是去老宅子被嚇到了,如此想着,直接解開腰上的玉佩丟了過去,這塊玉佩雖然品質不錯,不過也只是他隨身裝飾,給她也無妨。
蘇清寧目光一亮,隨後滿臉喜色的道:“姨丈,清寧還想求個聖旨,姨丈將玉佩賜給清寧的聖旨,然後昭告天下,這玉佩代表着清寧的身份。如此也免得
那些不長眼睛的,連姨丈的玉佩都不認識!”
慶豐帝既然已經給了玉佩,自然也不介意給各聖旨,命人過去寫了一個,蓋上玉璽,遞給了她。
見東西到手,蘇清寧的眼睛越發的亮,她回京之後便被喊來,想要找她麻煩的人,應該已經準備好了吧,這些應該足夠她自保了!
“清寧丫頭,這東西已經拿到,銀子呢!”慶豐帝伸出了手,汝陽王府富甲天下,他這個做皇帝的都眼紅,若不是顧忌汝陽王府的名聲,他早就動手了!
蘇清寧從袖子裡將一張紙遞了過去,笑個道:“早就準備好了,本想休息幾日再給姨丈送來的!”
主位上的人看到紙上的東西,臉色不斷變化起來,許久才從紙上移開,聲音和煦的道:“你這丫頭,該不是將王府的錢都給朕了吧,朕可真收着了!”隨後握着紙的手緊了緊,這上面的錢,比國庫裡的還多,他如何不激動!只是那激動背後,讓他更加堅定了要除去對方的心思。
白雲若的目光在蘇清寧身上看了一下,眼底劃過些許諷刺,心中卻漸漸放下,之前還覺得她有些心計,眼下來看當真愚笨。莫不會以爲皇上看在這些銀子的面上就會放過王府,只怕眼下他滅對方的心思更甚。
蘇清寧微眯着眼,臉上單純一片,好似根本不知道這些似得,輕笑道:“那是自然,只是還得求姨丈給個聖旨,嘉獎的聖旨,清寧要燒去給父王,這是他的遺言!除非有不長眼的非要看甚至,否則清寧不會給別人!”
慶豐帝神色微微一變,汝陽王夫婦消失的事情天下皆知,卻從未聽說遺言這回事!
“哦,我在老宅找到父王之前留下的一封信,一則是讓清寧將銀子給姨丈,以便成全他的忠心,二來便是告訴清寧,他給留了嫁妝,說是待清寧成親,將送清寧一座銀山,是這些銀子的很多很多倍,讓清寧不用擔心,最後一個則是說送了清寧一輛沉香木打造的車子做十四歲的生辰禮物。就寫了這麼多,清寧本以爲是假的,不過一回來,便聽府裡的人說,馬車已經打好了,這才覺得父王說的不是空話,要不然清寧還不捨得拿那麼多錢出來呢!”蘇清寧嘿嘿一笑,身上滿是小女兒般的嬌憨,一雙明眸也極爲的亮。
慶豐帝的目光微微變了變,隨後將紙收了起來,輕笑道:“是呀,你父王是個厲害人物,就你這麼一個女兒,自然早就打算好了,呵呵,朕還沒見過銀山,到時候沾你的光,好好看看,好了,朕有些乏了,你先退下吧,等聖旨好了,一併帶出去!”說完站起身來,向外走去,背影隱隱有些蒼老。
蘇清寧心中冷笑,她可以猜得出這一席話在他心中翻起的波瀾,想必這位老皇帝一直覺得汝陽王府比忠勇侯府容易拔除的多,卻沒想到汝陽王早就有準備,那座銀山的存在是根刺,若是現在他將王府滅了,那做銀山可就不見了,那麼多錢極有可能會
毀了吳國,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真的有這麼一封信?”白雲若張了張嘴,保養極好的手指清白一片,連眼中的恨意也有些掩蓋不住了。
蘇清寧點了點頭,一派純真的道:“父王必然不會騙我,不過馬車我尚未見到,等回了王府看看再說!”
白雲若扯了扯嘴角,沒了和她聊天的心思,讓她先退下,眼眸中閃過一絲無力,本以爲隨便可以除掉的人,忽然多了一個金外殼,讓她有些無從下手,心中自然惱怒萬分!
蘇清寧只當沒看見,行了一禮便向外退去,黑色的眸子裡帶着淡淡的諷刺,這兩人被銀山震驚了,連除掉王府的心思都掩蓋不住了!
待拿到聖旨出了宮門,蘇清寧遠遠的便看到一輛通體黑色的馬車,車邊上鑲嵌着用奇楠木雕刻的花邊,馬匹選用最爲上等的白色熱血馬,白馬黑車極爲惹人注目。而最讓人驚訝的則是那黑車的材質,一般世家只能用來觀賞的沉香,在這裡居然被打造成車身,這遠比黃金打造的車值錢的多。但凡在京城中居住的人非富即貴,一般的眼力還是有的,因此附近的人全部張大了嘴,一臉驚訝的看着,卻無人敢上前一步。
在馬車前面則站着一個白衣男子,男子一張娃娃臉上帶着淡淡的冷色,卻在看到她時,漸漸暖了下來。
“二哥,你怎麼過來了?”蘇清寧心中有些訝異,隨後眼中劃過一道瞭然,蘇浩瀚既然一直在京城,只怕也聽說了竇虎的事情,這纔出了大牢便急忙趕了過來。
“上車嗎,這麼好的車,總要坐一下!”蘇浩瀚沒有多說,只是暖暖的看了她一眼,便與她一起上了馬車。馬車之內與外面不同,用了淺紫色與淡粉爲主的裝飾,其中準備了不少暗格,其中放置了些許書籍,還有一些吃食,看起來極爲溫馨。
“不錯,二哥費心了!”蘇清寧打量了一圈,眼中全是滿意之色,隨後有些不解的道:“太子到底和二哥說了什麼,讓二哥會明知道林東有陰謀,還會上當!”
蘇浩瀚的目光透過窗簾向外看去,其上有着些許複雜的情緒,許久才道:“一時大意了,下次不會了!”
蘇清寧神色微微一變,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會,這才收了回來,輕笑道:“呵呵,二哥想說再說,不過不管何時,你都是清寧的二哥,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蘇浩瀚的手微微頓了頓,身上的複雜氣息退去了一些,笑着看向她道:“是呀,我們是兄妹,一輩子的兄妹!”隨後有些不安的道:“有人已經迫不及待了,你要當心!”
蘇清寧點了點頭,握了握手中的聖旨和玉佩,目光也向外看去,再過一會便到了最爲熱鬧的主街,想必已經有人等着了。
就在她沉思之間,便感覺到馬車的速度忽然慢了下來,周圍的熱鬧似乎忽然靜止了一般,連空氣中都免不了有了一絲緊張的氣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