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一開始只是悄悄在宮中傳,然後聽到知道的人越來越多,漸漸傳開,最初並沒有多少人相信。
不過不少人心思浮動起來,只是不敢表現出來,表面平靜,底下暗涌。
除了心思浮動的,餘下的多是不相信,皇上有多寵愛宸貴妃沒有人不知道的。
這突然冒出來的消息不一定是真的,也許是有人故意傳出來的,只是不知道是誰,想到除夕宮宴那晚發生的事,有人不敢多說。
也有人覺得也許是真的,皇上是寵愛宸貴妃娘娘,可皇上是天子,宸貴妃娘娘再好也這麼久了,宸貴妃又懷了龍子,一個宮人而已,說不定皇上也只是多看了幾眼。
就算皇上是真的想寵幸一個宮人也沒什麼。
作爲貴妃,宸貴妃該知道怎麼做纔對。
皇上對宸貴妃娘娘夠好了,這麼久,發生這麼多,身邊連別的妃子也沒有,就只是宸貴妃,宸貴妃還有了身子。
這是幾個良人才人美人的心思。
她們恨不能是真的。
那樣宸貴妃也就不過如此。
只是想到除夕宮宴那晚發生的,又不敢讓人發現,就是現在皇上還在派人查,各宮都不敢隨意說話,走動。
宮外也是,感覺皇上還有什麼沒有查清楚,一旦查清楚了說不定就不是禁足降位。
想到吳貴嬪玉嬪還有如今的靜貴人,幾個良人才人美人都是幸災樂禍又大鬆口氣,吳貴嬪居然也被皇上治了罪,她們就怕被扯上。
除了周嬪,後宮裡就她們沒有被皇上下旨禁足,在她們想來,吳貴嬪等人肯定是做了什麼,不然哪會被皇上定罪。
她們對被降位的靜貴人不屑,對吳貴嬪倒是不敢說什麼。
想到之前都說宸貴妃娘娘賢德。
宸貴妃娘娘哪裡賢德了,要是那個叫荷葉的宮人得了皇上另眼相看的消息是真的。
連一個宮人也容不下,想着以往宸貴妃獨佔皇上的寵愛,又不覺得意外,要是換一個人肯定不會做什麼,一個宮人罷了,皇上要是看上就看上。
宸貴妃娘娘被皇上那樣寵着,容不下也正常。
就是不知道那個宮人是皇上處置的還是宸貴妃娘娘?
皇上是什麼意思?
也有人私下查是不是真有一個叫荷葉的宮女,杜宛宛對於這個消息仍然一無所知,她身邊換了新的宮人和太監。
只能臥牀休養,身邊見到的都是皇帝安排的。
直到又一個消息在私下悄悄傳開,皇上在除夕當晚不僅遇了刺,還有有人對皇上下了藥,皇上很可能幸了一個宮人。
至於下藥的人有人說是靜貴人,有人說是吳貴嬪,還有人說是玉嬪。
一開始還沒有人往那上面猜。
皇上遇刺的時候不是靜貴人和一個宮人替皇上擋了一劍?靜貴人被降了位,禁足,那個宮人呢?
怎麼皇上提也不提了,慢慢有流言,說是皇上被下了藥,那個宮人可能被皇上幸了。
皇上可能是怕宸貴妃知道,也可能皇上並不想讓這個宮人和那個叫荷葉的宮人一樣,所以纔沒有提。
那個宮人應該是被皇上私下安置在什麼地方。
有人猜測是御書房,宸貴妃需要休養,肯定不會發現,只是沒有人能到御書房證實,只能暗暗的猜想。
猜宸貴妃會不會有一天知道,知道後會如何。
還有皇上,會不會天天寵着那個宮人。
只不過,都覺得皇上多半還是最寵宸貴妃,那個宮人就是一個發泄的,不管怎麼想,大家都只能等着。
杜宛宛在無意間,還是知道了這兩個消息。
她是從身邊的宮人和太監口中聽到的,她睡了一覺醒來,本來準備讓人把晗兒抱過來忽然聽到身邊的宮人問另一個宮人這兩個消息是真是假。
很小聲,只是她還是聽到了。
她以爲自己聽錯了。
她不想相信,可是。
“聽說貴妃娘娘身邊原來有一個宮人叫荷葉,被皇上看上,好多人都在說,說皇上想寵幸荷葉,貴妃娘娘不願意,還有說皇上在貴妃娘娘不在時寵幸過那個叫荷葉的宮人,後來貴妃娘娘知道了,處置了荷葉,還有的說是皇上怕貴妃娘娘知道,不知道是真還是假?”
“不要說了,你忘了這裡哪裡?皇上交待過的。”
“好多人在傳,還有人說除夕那晚皇上寵幸了一個宮人。”
“不要命了?快點住嘴!”
“哦。”
說話的宮人還想說被另一個宮人喝止,另一個宮人臉色很不好,說着看了一眼牀榻上的貴妃娘娘,小心的對着被她的話嚇到的宮人:“你真是不要命了,忘了皇上的話?這些哪裡是我們能說的,這些話不準再說,要是貴妃娘娘醒來聽到——”
後面的沒有說。
說話的宮人臉更白。
喝止的宮人見狀沒有再多說,只是一擡頭,就看到睜開眼的貴妃娘娘。
“貴妃娘娘!”
她臉色一白,馬上跪在地上。
說話的宮人不用說,聽到聲音,一擡頭看到看着她的貴妃娘娘,臉色也是一變,慌忙跪在地上。
然後知道自己闖了大禍,知道貴妃娘娘肯定聽到了。
“貴妃,娘,娘,奴,婢,奴!”
她想說什麼。
她想說什麼。
杜宛宛什麼也沒有說,睜開眼,看着她們,她目光在兩個宮人身上掃過,雖然另一個宮人及時喝止了,
可是她還是該聽到的都聽到了。
雖然沒有聽完全,可是也能猜到。
杜宛宛臉色很不好她雙手握緊,又鬆開,她告訴自己不要相信,告訴自己要相信三郎。
那個荷葉只是因爲有問題才被關了起來。
不是像她們說的那樣,不會,他不會騙她,至於除夕那晚他寵幸了一個宮人的事,更不可能。
她說過信他,就不該隨便懷疑他,他不會傷她的心。
杜宛宛讓自己冷靜,只是,看着眼前的兩個宮人,想到剛纔聽到的,她可以不相信皇帝在除夕那晚寵幸宮人,可是那個荷葉,她閉了閉眼,睜開。
很多事都是不能回想的,如果是別的,她會不相信,可是荷葉。
不一樣。
眼前的兩個宮人才來她身邊沒有多久,她以前的宮人都不在了,她現在身邊的宮人和太監都是皇帝重新派來的。
她想找以前的宮人問清楚荷葉的事也不能,似乎有人怕她問。
她越是回想,越是覺得以前在她身邊侍侯的宮人太監一定知道什麼,只有她一個人不知道,不然爲什麼全換了?
再想到自己幾次問蕭繹,他都哄着她。
他是不是怕她知道,所以才處置了她身邊所有的宮人和太監,換成新的,他要是知道她從他重新安排的宮人口中知道了一切,不知道他又是什麼樣子。
杜宛宛靠着榻,看着跪在下面的兩個宮人,她想笑,卻笑不出來。
她直直的盯她們。
“告訴我,你剛纔說的是真的?外面都傳開了?”
“貴妃娘娘。”
兩個宮人臉色很白,她們沒有想到貴妃娘娘會剛好醒來,剛好聽到她們的話,想到傳言,再想到公公說過的話,她們是專門侍侯貴妃娘娘的,要是有什麼差池,她們都別想活。
之前侍侯貴妃娘娘的宮人和太監就是因爲沒有服侍好貴妃娘娘被皇上關了起來。
換成了她們。
她們有些是乾清宮的宮人,有些是皇上派了總管公公從宮中挑出來的。
被問話的宮人臉色更是白得厲害,她不該多嘴,不該好奇,要不是她問,貴妃娘娘也不會知道。
她也是今日剛聽到消息,便忍不住問了,想到聽到的兩個消息,外面好多人都在說,她以爲——
宮人越想臉色越白:“貴妃娘娘,奴婢……”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想到皇上,心中害怕。
皇上可是交待過外面的消息不能讓貴妃娘娘知道,她怎麼能忘了。
另一個宮人同樣沒想到貴妃娘娘會聽到,她知道她和旁邊的宮人一樣逃不了。
“你來說。”
杜宛宛壓下心中的難受,還有傷心,沉着臉看向另一個宮人。
“貴妃娘娘,奴婢並不清楚。”
被杜宛宛盯住的宮人見貴妃娘娘問她,忙道,貴妃雖然已經聽到,她還是不敢說。
“你們不說是吧?”
杜宛宛本就壓着情緒,見她們不說,她又氣又怒,她知道她們爲什麼不說,那個男人不想她知道。
“貴妃娘娘,奴婢不敢。”
兩個宮人趕緊趴在地上。
“你們哪裡不敢?你們有什麼不敢的,本宮再問你們一遍,說還是不說?”杜宛宛氣得臉都白了。
“你們以爲你們不說本宮就沒有辦法,就不知道?”
“貴妃娘娘,你不要生氣,不要氣,你的身體——你不要氣!”
兩個宮女聽到貴妃娘娘含着怒火的聲音,臉色又一變,想到太醫說過的話,貴妃娘娘不能生氣。
又想到皇上交待過的,兩個宮人臉色慘白,擡起頭來,想要說什麼,對上貴妃娘娘的目光,她們說不出來。
“是皇上讓你們不準說是不是?”
杜宛宛再忍不住。
“貴妃娘娘不要生氣,請息怒,是奴婢們的錯,都是奴婢們的錯,奴婢有罪,皇上。”
兩個宮人又急又慌。
“說,說清楚!”
杜宛宛冷笑。
“貴妃娘娘你不要這樣,皇上也是爲了貴妃娘娘你,怕娘娘你受不住,太醫說過娘娘你的身何不能受到刺激,娘娘你想一想小皇子。”
兩個宮女慘白着臉不停的說。
“是皇上是不是?”
沒有聽到她們的回答,可是杜宛宛心中已認定了。
“不是,不是皇上,貴妃娘娘你誤會了。”
兩個宮人看到貴妃娘娘像是沒有聽到她們說的,一心認定是皇上,知道貴妃娘娘誤會了,都怪她們。
“外面都傳開了,他相必也該知道了,不知道想怎麼處置,呵呵。”杜宛宛突然笑起來。
“貴妃娘娘。”
“皇上只是。”
兩個宮人就要解釋清楚,忽然聽到貴妃娘娘對着她們:“我要見皇上,你們去見皇上就說本宮要見皇上。”
說完,白着臉。
兩個宮人張了張嘴。
“快去。”
杜宛宛再一次讓自己冷靜,冷靜下來,她不能爲了一個男人就這樣,而且有一個聲音一直叫她不要胡思亂想,要相信他。
不管怎麼樣,都要先問他,也許不像她想的
不像她想的那樣,漸漸杜宛宛冷靜下來,臉色好了許多,不再發怒。
兩個宮人遲遲沒有動。
“本宮要見皇上,你們去。”
杜宛宛才都不想,她要親口問他,親口聽他說,她對着兩個宮人。
“貴妃娘娘。”
兩個宮人還想說什麼。
杜宛宛:“出去。”
兩個宮人看在眼裡,臉色又白了白,行了一禮,往外去。
杜宛宛注視着。
很久沒有說話,半晌,她整個人鬆卸下來,白着臉,雙手握緊,靠着榻,她閉上眼,什麼也不想看,不想想。
她怕,她怕那個男人騙了她。
她本來不該這樣的,以前不是沒有發現過這樣的事,最初她不信,惹得那個男人不高興,後來她相信他,再也沒有傷心過。
那個男人讓她不管何時都要相信他,他不會讓她傷心。
他也一直沒有讓她傷過心。
這一次呢。
他也不是沒有隱瞞過她,不是沒有騙過她,他騙她都是爲了她好,隱瞞她也是,或者不想讓她擔心。
所以她每次後來知道,也無法生氣,除了這兩個消息,她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有隱瞞的。
或許是有人想要離間她和他呢?
她該相信他說的,她要等他來。
她不該這樣慌的,只是曾經太多她當時沒有注意的,如今回想起來,讓她不能不多想,不能不慌。
要不然,她不會這樣,她會直接等他來,再說。
杜宛宛隱隱感覺小腹有些漲,她臉色一變,手輕輕放在小腹上,吐出一口氣,讓自己放鬆,不要慌急。
她還有孩子,是的,她還有孩子。
她之前才差點小產,身體又虛得厲害,才養了幾日,穩固了些,她不能爲了一些還不能證實的事自傷。
甚至傷到他們的皇兒,她想到太醫說過的話,又想到那兩個宮人之前說過的,她很後悔自己不夠冷靜。
要是真的傷到皇兒,她不會原諒自己,杜宛宛極後悔。
“母妃的皇兒,是母妃不好,不要怪母妃,都是母妃的錯,不該那樣,母妃以後不會了。”
她輕輕的說。
手在小腹上移動。
“皇兒,母妃不該生氣,該問了你父皇再說的,別怪母妃,母妃的皇兒一定要好好的,陪着母妃,母妃會好好休養。”
“……”
過了一會,杜宛宛感覺到小腹不再那麼漲,她知道沒事了。
她再次深吸一口氣吐出。
放緩呼吸,讓整個人放鬆,閉上眼,休息,只是腦中又不由自主想到皇帝幾次面對荷葉的不同。
還有曾經沒有在意的身邊宮人異樣的目光。
她能想起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就是她生他的氣不理他,他來接她,他們和好後。
還有除夕,他——
杜宛宛心裡又難受起來。
如果都是真的,她該怎麼辦?
她該如何做?
她和他又該如何?
要是他真的做了對不起她的事,他們還能回到以前嗎?不能,她知道她不能,她不知道到時候他們會變成什麼樣。
他既然幸了宮人,那麼她又算什麼?
杜宛宛就在這的想法中,等待着。
與此同時,兩個宮人出了寢宮,她們白着臉,不敢耽擱,就怕貴妃娘娘出了什麼事,守在外面的宮人太監發現了兩人不對,見兩人急衝衝的忙開口問。
得知是貴妃娘娘要見皇上,臉色一變。
難道貴妃娘娘出了什麼事。
知道貴妃娘娘沒事,是有事要問皇上,宮人太監才鬆口氣,想要進去,又想到貴妃娘娘並不喜歡太多人在身邊。
貴妃娘娘也沒有叫人,只得等着。
兩個宮人出了寢宮,低着頭,飛快朝御書房去,到了御書房,兩個宮人一眼看到總管公公,快步上前。
心中鬆了口氣,看來皇上在御書房。
“你們怎麼來了?”總管公公看到兩個宮人,皺了皺眉,一會認出兩人是誰,臉色變了下:“是貴妃娘娘有什麼?”
他有些擔心起來。
這兩人不是服侍貴妃娘娘的嗎?想到裡面的陛下,他問道。
“是,公公貴妃娘娘想見皇上。”兩個宮人臉色還是很白,有些慌亂,誠惶誠恐的,行了一禮。
她們和以前的宮人沒法比,以前的宮人都是專門挑了調教過的,由於時間來不及,她們有些是讞教過的,有些調教時間還短。
總管公公仔細凝着她們的表情,隱隱看出什麼,眉頭皺得更緊,想問清楚一點,瞧這兩個宮人的樣子。
“誰過來了?”
伴着腳步聲,皇上走了出來。
顯然皇上聽到了。
“陛下。”總管公公馬上轉身,行禮。
“奴婢給陛下請安。”兩個宮人臉更白,一下跪在地上,蕭繹揹負着雙手,皺着眉頭看着眼前的兩個宮人。
“你們來做什麼?”她們不好好服侍心肝,跑來幹什麼?是心肝找他?
“貴妃娘娘想見皇上。”兩個宮人低着頭,頭也不敢擡,總管公公沒說話,聽着,蕭繹聞言:“發生了什麼?”
他目光銳利的在兩個宮人身上一掃,眸中閃過一抹冷光。
他冷聲問。
“回陛下的話
回陛下的話,貴妃娘娘。”兩個宮人不敢隱瞞,也瞞不住,皇上肯定會知道的,她們誠惶誠恐的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奴婢知罪,請皇上治罪,都是奴婢的錯,奴婢!”
兩個宮人磕着頭。
她們的磕沒有磕完,蕭繹神色陰鷙,怒火中燒,一腳踢在她們的身上,把她們踢倒在地。
總管公公低頭退到一邊,一臉恭敬,對於那兩個宮,卻滿是不屑,簡直是不想活了,交待了多少遍,這些宮人都沒聽進心裡,不要命的東西,他看向陛下。
想到貴妃娘娘不知道現在如何,皇上肯定是急了。
皇上可是一直瞞着貴妃娘娘,不想貴妃娘娘知道生氣。
偏有人不想活了。
再想到貴妃娘娘身體狀況,還有懷着龍子,也不知道那樣的消息是哪個不要命的傳出來的。
關於這兩個消息,陛下今晨就發過怒了。
已讓人徹查。
之前的事還沒有完,想到今晨陛下發怒,想要清洗後宮,不用說這些流言又是有人在背後。
這些流言,突然就冒出來,哪裡想到貴妃娘娘也知道了。
都是面前這不想活的。
貴妃娘娘心裡還不知道如何想。
“拖下去,走回寢宮。”
蕭繹踢完,對着總管太監,怒火直燒。
一個個都不安份,是想讓他血洗後宮是不是?一個個不想活了,活得不耐煩了,早上他才知道,立馬派了人下去。
最怕的就是心肝知道,他現在需要向心肝解釋清楚,心肝應該等着他的解釋。
蕭繹滿是怒火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和銳利。
“是,陛下。”
總管公公聽了陛下的話,忙點頭。
兩個被踢倒的宮人,白着臉,面若死灰,總管公公纔不管,立刻叫了人把她們拖下去,蕭繹頭也不回離開。
寢宮。
杜宛宛手一直放在小腹上,她靜靜的,突然聽到外面傳來的腳步聲,她睜開眼,很快,她看到朝她走來的皇帝。
蕭繹幾個快步,走到榻前,他坐下來,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他看着她的表情。
杜宛宛一直告訴自己冷靜,在看到他後才能冷靜的面對他。
看着彼此,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
“心肝。”蕭繹終開了口,心肝臉上的平靜讓他心疼,他知道她在等他和她說,他手又摸了摸她的臉。
杜宛宛望着他,頭微微一偏。
蕭繹手一頓,沒有繼續,只是注視她,杜宛宛由着他注意,也盯着他。
“對不起心肝。”
蕭繹接着,輕聲道,帶着嘆息,神色溫柔深情,收回手:“你都知道了?”
“你有什麼解釋。”
杜宛宛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更沒有多說別的,只問。
聲音清冷。
“朕沒什麼可說的,是朕的錯。”
蕭繹嘆口氣。
“呵。”杜宛宛笑了起來,滿腔的酸楚:“皇上你是承認了?”她滿是嘲弄,諷刺。
他的意思是他真的做了?
是不是?
是不是?他真的做了那些事,真的幸了宮人,真的對那個荷葉做了些什麼?他終於敢承認了?
“心肝,你別這樣。”
蕭繹聽出什麼,馬上摸着她的臉。
“妾真是沒有想到呀。”
杜宛宛心中難受,很難受,她笑,笑得眼晴發紅。
“心肝。”
到了這時,蕭繹哪裡會不知道她誤會了,不敢再這樣下去,他趕緊:“心肝你是不是誤會了,朕並沒有幸宮人,也沒有對那個叫荷葉的宮人做過什麼。”
他手上的傷已經差不多好了,此時更是顧不上,輕輕捧着她的臉,凝視着她,對着他的心肝婦人。
“你沒有?”杜宛宛冷笑,顯然有點不信。
“真的,心肝你該相信朕,朕也是今晨才知道那兩個條流言,朕已經查了,朕決定清洗後宮,一個個不把朕放在眼裡,你要信朕。”
蕭繹不喜歡她的冷笑,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四目相對,輕聲說。
“朕說自己錯了,是讓你聽到傷心,朕可沒做過那些事。”
他又說。
“就這樣?”
杜宛宛搖頭,顯然不滿意。
“對,心肝,朕沒做過就是沒做過,你放心。”
蕭繹重重頷首,柔聲說。
“荷葉,那個荷葉在哪裡?我要見她,問她。”杜宛宛直直看着他,忽然道。
蕭繹:“……”
“怎麼?不可以見?還是說你怕?”杜宛宛沒有聽到他的回答,看着他的表情,不說了?爲什麼不回答?
只要他回答好,她就不會再懷疑,她不過是想見見荷葉,問一問。
還是說他在騙她?怕她見了知道真相?
“你一定要見?”
“對。”
“朕把她送到宮外去了。”蕭繹知道眼前的心肝婦人又在懷疑了,要是他不讓她見,不說清楚,她是不會罷休,還會胡思亂想。
他可以氣她,可她現在不能生氣。
他不能讓她生氣。
“出宮?”杜宛宛已經起了疑心,聽了他的話,她怔了怔。
春曉望着外面,她在除夕前安排的流言應該散出去了,不知道?
她後悔了。
若是沒有人盯着,她一定會取消之前的安排,皇上已經派人盯着她了,萬一?可惜,她身邊有人,她原先是想在除夕夜找人告訴宸貴妃的。
讓宸貴妃想疑,傷心,她再得了皇上的另眼相看,只是宸貴妃身邊的都是皇上安排的人,她接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