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巴掌

周柔惠暗自冷笑,知道周柔嘉在託辭敷衍,什麼散步,一定是找“東西”去了吧。

周柔惠的目光在周柔嘉空蕩蕩的裙裾停頓了一下,故意勸誡似的又道:“大姐姐,這裡畢竟是王府,不是咱們自個兒府中,大姐姐如此隨意走動,萬一讓人家以爲我們周家姑娘沒有規矩,那就不好了。”

周柔嘉出奇的冷靜,說道:“二妹妹,三妹妹且放心,我出去散步是與蕭大姑娘打過招呼的……”

蕭霏跟着出聲道:“週二姑娘,週三姑娘,令姊第一次來王府,我讓丫鬟帶她四處看看,怎麼就扯上週家姑娘的規矩了?”她清冷的聲音中透着一絲質問。

若是對着普通的姑娘,周柔惠自然要發揮自己巧舌如簧的本事,可是蕭霏是王府的大姑娘,周柔惠如何敢得罪。她咬了咬下脣,有幾分不甘:憑什麼自己這個木訥的長姐竟然得了蕭大姑娘的青眼。

這時,周柔謹突然暗暗地拉了拉二姐的衣袖,示意對方看周柔嘉的左腕。

周柔惠這才注意到周柔嘉的腕上多了一個通透潤澤的翡翠鐲子,這玉色如此碧綠清透,一看就是翡翠中的上品,便是母親盧氏最好的一個翡翠鐲子玉質都比這個差一等。

大姐姐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好東西?!

自己可以肯定她在偏廳的席面中還沒有佩戴這個鐲子……

“二姐姐。”一旁的周柔謹附在她耳邊說道,“這好像是世子妃的鐲子,我在世子妃的腕上瞧見過。”

什麼?

周柔惠心中一驚,莫非是世子妃贈給她的?

她就說嘛,不應該帶這個大姐姐來鎮南王府的宴會!現在蕭二公子正在擇親,大姐若是知道家裡想幫着自己與蕭二公子說親,肯定會搶了自己的大好機會的。可娘還是被爹說服把大姐姐帶出來了!

大姐姐一到王府就先討好了蕭大姑娘,又藉着蕭大姑娘親近了世子妃,還從世子妃的手裡得了這個價值不扉的鐲子……哪怕是見面禮也不該給這麼貴重的物件啊!

周柔惠的心裡一團煩亂,帕子在手中揉成了一團。

她忍不住想要開口質問,“錚”的一聲鑼鼓聲換回了她的理智,只見那戲臺上,張飛已經羞愧對着關羽下跪認錯,劉備撩着袍子,氣勢凌然地粉墨登場。

南宮玥在錚錚鑼聲中與百卉一起走上樓來……

周柔謹忙暗示她莫要衝動。

周柔惠不甘心地抿了抿嘴,總算偃旗息鼓。

唱完了《古城會》後,又唱了兩三折戲,之後,女眷們就從戲樓又移步去了小花園。

這時,太陽西下,西邊的天空一片赤紅的火燒雲,將天空織成了鮮亮美麗的錦緞,也在花園中的花朵、果木上撒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芒。

夫人、姑娘們三三兩兩地走走停停,有的去涼亭中小坐,有的去湖邊餵魚,有的各自賞花、吟詩……

不知不覺中,周柔惠和周柔謹兩姐妹落在了後方,周柔惠似乎有些心神不寧,半垂眼眸,揉着手中的帕子。

周柔謹沒注意到姐姐的異樣,四下賞着花。

“二姐姐,你看這茶花已經結出花骨朵了!下個月就該賞茶花了!”周柔謹笑吟吟地指着幾叢茶花說。

這個時節,茶花纔剛結了小小的花苞,實在沒什麼看頭,四周空蕩蕩的。

周柔惠見四下無人,忍不住拉了拉周柔謹的袖子,壓低聲音道:“三妹妹,你說……”她遲疑了一瞬,還是繼續說道,“你說世子妃送大姐這麼好的一個鐲子,會……會不會……”會不會世子妃爲蕭二公子看上了周柔嘉?

想着,周柔惠無意識地從一旁拔了幾片茶花葉子下來,捏在手裡蹂躪着。

“二姐姐,冷靜點。”周柔謹握着周柔惠的手,意味深長地輕聲安撫道,“就算世子妃瞧上她也沒用的……”

沒錯!周柔惠頓時雙眼一亮,陰狠地說道:“來王府做客,就連自己的貼身私物都看不住,等她那個環佩被王府那些個小廝、侍衛撿到,我看她還有沒有臉再踏進王府的門!”

都怪大姐姐,要不是她一到王府就忙着討好蕭大姑娘,她們也不會出此下策。

偷了她的玉佩,扔到外院,一旦讓外男撿去,她的臉就丟盡了!爹也就不會再讓娘把她帶出來了!而且這事兒又是發生在王府,王爺和世子妃肯定會想辦法把它壓下去,也不會影響到她們倆的閨譽。

周柔謹亦是笑了,擡眼往走在前方的周柔嘉看了一眼,現在就笑吧,以後有你哭的時候!

周柔嘉正在和蕭霏說着話,兩人跟在南宮玥和幾位夫人的身後,不疾不徐地朝湖上的一個涼亭走去。

幾人在涼亭裡坐下小憩,南宮玥倚欄而坐,一邊給湖中的鯉魚餵食,一邊不時與一旁的姚夫人等人閒聊着,衆人臉上都掛着輕鬆的微笑,言笑晏晏。

鵲兒不着痕跡地悄悄上前,俯耳向南宮玥說道:“世子妃,王爺剛剛氣沖沖地去夫人的院子。”

南宮玥半垂眼眸,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但鵲兒卻是心領神會,隨着來通報的小丫鬟一起離去了……

而此刻,鎮南王已經殺氣騰騰地一路直衝到了小方氏的院子裡。

“參見王爺!”

一院子的下人急忙給鎮南王行禮,鎮南王視若無睹地繼續往前衝去。

自從牛姨娘今天鬧了那件醜事,他的心情就沒好過,甚至隨着壽宴的繼續,就連前院也有不少人知道這件事了。

他們倒不敢說什麼,可那一雙雙微妙的眼神還是讓鎮南王很是不自在,這讓鎮南王原本就不怎麼好的心情蒙上了一層烏雲。

等到了明日,恐怕整個駱越城都要知道這件事了。

也不用等明日,就在看戲的時候,安逸侯就隱晦地向他表示,儘管他南疆事務繁忙,可也不能疏忽了內宅。

鎮南王頓時明白,就連安逸候也聽說了,這一刻,他無比慶幸世子妃處置妥當,不然現在安逸侯就不是提醒,而是質問了。

可就算如此,他好端端的壽宴都因爲小方氏這個無知婦人給破壞了!

鎮南王好不容易壓抑着的怒火越燒越旺,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尋了個藉口,就回了內院。

一聽說鎮南王朝這邊來了,小方氏急忙吩咐丫鬟幫她用最快的速度整理衣裝,心中狂喜:今日是王爺四十大壽,她特意讓姨娘幫她去賓客跟前鬧上一鬧,趁機讓王爺解了她的禁足令。王爺既然來了,那就說明姨娘一定是成功了!

方氏越想越高興,這一次她一定要把王爺給哄好了!

小方氏挑簾出內室的時候,正好看到鎮南王大步流星地走進屋來。

他們夫妻多年,她自然也看出鎮南王神色有幾分不對,但也顧不上細想,上前盈盈一福:“見過王爺。”

她眼簾半垂,半側着身體,把自己最好看的右側臉露在鎮南王的眼下。

只可惜,她今日算是拋媚眼給瞎子看了。

鎮南王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甚至沒有讓她免禮,想也不想地一巴掌甩了出去。

啪——

清脆的巴掌聲迴盪在空氣中,一瞬間,四周靜得可怕,彷彿連呼吸聲都能聽到。屋子裡的下人一瞬間屏住了呼吸,大氣也不敢喘一下,一個個都是噤若寒蟬,巴不得即刻消失纔好。

一個鮮紅的掌印出現在小方氏白皙細膩的臉頰上,看着觸目驚心。

小方氏有些懵了,撫着臉頰傻愣愣地站在那裡,臉上火辣辣的刺痛提醒着她——

鎮南王竟然打了她?!

當着一屋子丫鬟婆子的面甩了她一巴掌!

小方氏又氣又急又羞,心裡明白姨娘應該是失敗了。小方氏咬了咬下脣,委屈極了。即便是王爺不願意解了她的禁足令,那也不必如此生氣啊!畢竟只是姨娘一片慈母之心,不忍自己受苦,所以才爲自己求了一下情而已。

鎮南王還是餘怒未消,硬聲問道:“牛姨娘的東珠是哪兒來的?”

東珠?!小方氏心裡咯噔一下,王爺怎麼會知道自己送了姨娘東珠的事,明明她當時把下人都遣開了,也叮囑過姨娘別戴到外面去……

小方氏對自己說千萬別亂了陣腳,不打自招。她故作驚訝地說道:“東珠?我姨娘怎麼會有東珠?”

鎮南王冷哼了一聲,斥道:“你那個牛姨娘啊,都把那顆東珠戴到本王的壽宴上了!你還要跟本王裝傻?!”

說着,鎮南王火氣又上來了,憤怒地拔高嗓門,一字一頓地對着小方氏說道:“你是不是以爲本王不會休了你?!”

小方氏瞳孔一縮,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鎮南王要休了她?!不,不可能的……

她是鎮南王府的夫人,是王爺的正妻,王爺這麼要臉面的人怎麼可能會休她!

彷彿知道小方氏心裡在想些什麼,鎮南王緩緩地又道:“本王確實不會休妻。”還沒等小方氏鬆一口氣,他猛地捏住她的下巴,語氣冰冷的說道,“但是本王的妻子卻能隨時暴斃!”

小方氏腳下一軟,整個人都癱倒了下去。

可是鎮南王卻再沒有半點憐惜之心,他厭惡地收手,甩袖而去,身後只聽到丫鬟緊張地喊叫聲:“夫人!夫人,您沒事吧!快,快請府醫,夫人暈過去了……”

就算如此,鎮南王還是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着,腳下沒有一點停留的意思。

小方氏院子裡發生的事不一會兒就也傳到了南宮玥的耳中。

南宮玥並不在意的笑了笑。

能夠名正言順的處置小方氏,而不會遭人詬病的只有鎮南王,任憑現在小方氏一次又一次地觸及到鎮南王的底線,哪怕再深的感情也會蕩然無存。

小方氏的日子只會越來越糟。

這時,已經開始散席,賓客們陸續地告辭,衛氏和蕭霏也幫着一起送客。

南宮玥親自送了田大夫人婆媳,而蕭霏則送了周柔嘉到二門處。

“蕭大姑娘……”周柔嘉在周府的馬車旁捏了捏帕子,欲言又止。

周柔惠和周柔謹已經上了馬車,周柔惠不耐煩地悄悄撩開了窗簾的一角,打量着外面,卻又不敢催促。

蕭霏給了周柔嘉一個淺淺的微笑,道:“周大姑娘,後會有期。”

周柔嘉勉強笑了笑,在丫鬟的攙扶下上了馬車,馬車裡周柔惠眉頭一皺,狠狠地放下了手中的窗簾。

等周柔嘉上車坐好後,馬車就“噠噠”地行駛上歸程,車軲轆的聲音枯燥而歸來,又累了大半天了,姑娘們都有些昏昏欲睡,一路靜默無語。

在天色完全暗下來以前,馬車終於駛進了定遠將軍府的大門,停在了二門處。

三個姑娘在丫鬟的攙扶下一一下了馬車,這時,週二夫人盧氏也從前方的另一輛馬車下來了。

周柔惠和周柔謹正打算過去與母親會和,卻被身後的周柔嘉叫住了:“二妹妹!”

周柔惠不耐地轉過身來,“大姐姐,有何指教?”

她話音還未落下,只聽——

“啪!”

周柔嘉一巴掌重重甩在了周柔惠的面頰上,四周的下人傻眼了,她們何曾看到過一向溫柔秀雅的大姑娘這副樣子,連不遠處的盧氏都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你居然敢打我?”周柔惠捂着臉不敢置信地看着周柔嘉。

從小到大,父母罵都捨不得罵她一聲,這個周柔嘉居然敢對她動手!

周柔嘉目光冰冷地盯着周柔惠,義正言辭道:“我作爲長姐爲何訓妹妹不得?!這一巴掌,是要妹妹記住,同是周家女,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說着,她又看向了周柔謹,那明亮清澈的眼神就像是兩汪清泉,所有污穢的心思在她眼中一覽無遺。

周柔謹畢竟也才十二三歲,不由心虛得移開了視線。

“嘉姐兒,你這是在做什麼?!”盧氏氣勢洶洶地過來了,氣得額頭青筋跳起。她好心帶周柔嘉去王府赴宴,這嘉姐兒不感恩戴德也就罷了,居然欺負起自己的女兒來!

周柔嘉禮貌地福了福身,然後面無表情地道:“二嬸嬸,二妹妹心裡自然明白我這巴掌該不該打。侄女就先告辭了!”說完,她毫不回頭地拂袖而去。

盧氏如鯁在喉,朝周柔惠看去,咬牙道:“惠姐兒,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柔惠支支吾吾,好一會兒都沒擠出一個字。

盧氏哪裡還不明白其中必有蹊蹺,朝周柔謹瞪了過去:“謹姐兒,你來說……”

進了定遠將軍府的二門後,沿着青石板路往左拐,穿過垂花門就是大房的居所。

周柔嘉一直到進了母親的院子,全身才鬆懈了下來。原本強自武裝在外的冷漠再也撐不住了,眼神中露出一絲脆弱。

屋內,周大夫人王氏原本正在做針線活。看到女兒來了,王氏放下手中的繡花棚子,笑容溫婉地看向了周柔嘉。

“嘉姐兒,你回來了!”

“娘……”周柔嘉眼圈一紅,快步上前,跪在了母親跟前。

王氏面色微變,急忙把女兒拉了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身旁,問道:“嘉姐兒,出了什麼事?有話你跟娘好好說……”

迎上母親擔憂的眼神,周柔嘉心口一抽一抽的,都怪她不夠謹慎小心,辜負了母親對她的教導和期待。

周柔嘉定了定神,把今日在王府的遭遇緩緩道來……

王氏的面色隨着周柔嘉的敘述越來越難看,到後來幾乎被嚇傻了。好一會兒,她才握着女兒的手,緊張地問道:“嘉姐兒,那……世子妃怎麼說?”

周柔嘉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熬過心緒最激動、起伏的時刻,她又漸漸冷靜了下來。

王氏一時有些六神無主。

不過,爲母則強。

她咬了咬牙,毅然地站起身來,道:“嘉姐兒,你別擔心,娘去找你爹爲你主持公道!”周柔惠姐妹倆實在是欺人太甚!

“娘!”周柔嘉一把拉住了王氏,秀眉微蹙,“您且聽女兒一言!”

王氏一臉疑惑地看向周柔嘉,周柔嘉苦笑了一聲,道:“娘,從小到大,我與兩位妹妹若是起了什麼爭執,父親他可有曾幫過我?”

一句話說得王氏花容失色,頹然地又坐了回去,心中冰涼一片。是啊,如同女兒所說,老爺他的心一直是偏的。

那嘉姐兒該怎麼辦呢?

想着,王氏的身軀微微顫抖了起來,嘴脣沒有一點血色。

周柔嘉的臉色也不太好看,繼續說着:“娘,咱們不去找父親倒也罷了,他爲了二妹妹和三妹妹也會裝聾作啞,可若咱們主動把這件事揭開,女兒就擔心父親……他會、會隨意責罵二妹妹她們一頓後,主動把女兒送去王府爲……爲……”周柔嘉有些說不下去,但還是咬牙把話說完了,“爲妾!”

哪怕沒出這樣的事,以周家的門第,家裡的姑娘也只配入王府爲貴妾,更何況是現在……

“嘉姐兒……”王氏下意識地緊握住了女兒的手,眼中蒙上一層薄霧。她的女兒怎麼可以爲妾。

周柔嘉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試圖安撫王氏道:“也許這件事世子妃能設法瞞下來……”她眸光微閃,心裡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卻也只能這樣安慰母親,安慰自己。

“嘉姐兒!我的嘉姐兒!”王氏緊緊地摟住女兒,一股酸楚從心底急速蔓延,淚水自眼角滑落,悄無聲息……

屋子裡,母女倆連哭泣都如此壓抑……

爲了這件事情而煩心的並不只有王氏母女,南宮玥同樣如此。

東次間,送走了客人,料理完了後緒的瑣事後,南宮玥和蕭霏坐在美人榻的兩端,聽着鵲兒在底下稟報道:

“……前院在壽宴時就在傳今日二公子豔福不淺,得了一位周家姑娘投懷送抱。”

蕭霏不禁緊緊捏了捏帕子,有些焦急地看着南宮玥。

“這事顯然是壓不下去了。”南宮玥也很是頭痛,蕭欒的這兩個朋友還真不是什麼嘴嚴的人,連壽宴都還沒結束呢,就把事情給說出去了,想必不需要多久,就會徹底傳開。

蕭欒倒也罷了,這周大姑娘的閨譽可怎麼辦!

“大嫂。”蕭霏咬了咬下脣,說道,“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吧?”

南宮玥思忖片刻,吩咐道:“鵲兒,你去仔細打聽一下週家的情況和周大姑娘平日的性情、爲人、喜好……所有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鵲兒福聲應是。

這世道,女子不易,南宮玥並不希望周大姑娘爲了這樣的事而落個爲妾的下場。

最好的法子是讓蕭欒把周大姑娘娶進門來,從而絕了別人的口舌議論。

但娶妻娶賢,如果周大姑娘品性不佳,南宮玥也不會單單爲了彌補她,就讓蕭欒娶她爲正妻,以致日後鬧得內宅不寧,畢竟這件事也不是蕭欒的過錯。

周家並不在南宮玥選擇的範圍內,因而對於周家的瞭解不深。

但周家姐妹在鎮南王府做客就能不顧親情,相爭陷害,恐怕家風不過爾爾,這讓她對周大姑娘很難抱有很好的期待。

無論如何,先看看再說……

只希望,周大姑娘是個好的,如此哪怕周家門第不符,她也可以想法子說服鎮南王……

鎮南王的壽宴終於結束了,忙了這麼些時日,南宮玥也總算能好好歇上一歇。

至於明日,想必鎮南王也該處置那私戴東珠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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