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府發生的事,很快傳遞到了金鑾殿。
夜不周聽完這條消息後,坐在龍椅上,久久不語。
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相對應的,在君府書房聽到君臨城極有可能隕落的消息的君破嶽。
先是坐在書桌前,完全呆滯。
而後脣角抑制不住的泛起笑容,並且這笑容越拉越大,兩處了雪白森冷的牙齒。
“君臨城啊君臨城!沒想到你竟然消失了!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今後,我倒要看看誰還能跟我爭奪君家!”
君破嶽喃喃自語,喜極而泣。
他從小到大,都活在君臨城塑造的陰影中。
不管做什麼事,他君破嶽都遜君臨城一籌。
文武,他不如君臨城。
就算後來娶的媳婦,都沒君臨城的媳婦洛非衣漂亮。
所以他只能在君臨城的光環下,苟延殘喘。
而他也從一開始的尊敬君臨城,慢慢轉換成蝕骨的嫉恨。
現在,壓在他君破嶽頭頂的烏雲,終於散去了。
這如何不使他欣喜若狂。
這君家家主的位置,再也沒有人能夠與他爭奪了。
“老爺!老爺!好消息!”這時,門外傳來花顏井興奮的聲音。
有人歡喜有人愁。
人生百態如此繁複。
在君破嶽欣喜異常時,君家主院處,卻是一陣悲慼。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老太君葉琉明不斷念叨着。
“奶奶,我父母只是消失了,並不是真的遭遇不幸了!”君凌煙見老太君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由安慰道。
在初聽到君臨城與洛非衣出事,她的心也狠狠的抽痛了下,一種莫名的難過從心間不可遏制的生出,連帶着她都想哭泣。
這是這具身體,最本能的反應。
君凌煙閉了閉眼,忍住這莫名淚意,理性終究壓住了感性。
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剛纔報信的軍官所說的話後,這纔開始安慰起老太君葉琉明。
“孩子,你不懂!你不懂!”
葉琉明抽抽噎噎的拍着君凌煙的手,難以抑制心中悲涼,“你父母從來不會無端端消失那麼久,就算他們要去做什麼,也絕對會有所交代!”
說着,她用乾枯的手抹了把眼淚,“可現在他們消失了三個月,毫無消息,這太不正常了!他們多半,多半……哇……”
說到這,葉琉明終於難掩悲慼,抱住身畔的君凌煙嚎啕大哭起來。
君凌煙一時間雜念紛呈,她閉上眼,梳理清空腦海中莫名涌起的與君臨城和洛非衣有關的記憶。
君凌煙八歲。冬季。雪天。皇宮內,當年雪下得特別大,鋪在地面厚厚一層,踩下去,會把腿陷進去一半。
那年,因左相取笑二皇子,憤怒的她把左相的公子打掉了一顆牙。
左相找君臨城理論,他當時對左相說道,“我閨女打你兒子,是天經地義,至於你兒子打不贏我閨女,那隻能證明你兒子沒用!”
事後,左相兒子想找回場子,推搡了下君凌煙,讓她摔倒在地,君臨城直接找上門去,把左相的兒子一劍劈了。
而在君凌煙十歲那年,生了重病,正在與蠻族戰鬥的洛非衣聽到消息,捨棄即將可剿滅的蠻族,從遠在萬里外的蠻荒即刻趕回,不惜耗費本源靈力,灌入君凌煙體內,讓她得以好轉,而她本人則累倒在病牀上。
一幕幕,在君凌煙腦海中跳躍而過。
或溫馨,或寵愛。
不管如何,這一對父母,對君凌煙好得實在是沒話說。
可現在這樣的父母,極有可能淪陷在蠻荒。
這給君凌煙帶來的震動是不可避免的。
但現在要的不是這種感性!
感性解決不了問題!
所以君凌煙慢慢讓自己冷靜。
“不會的!奶奶,父母與蠻族鬥了那麼多年,這些年來,自我父母守西北邊界以來,擴充領地無數,而蠻族卻無法奪回,這足以證明,他們奈何不了我父母!相信父母他們是被什麼耽擱了!”
君凌煙說着,頓了頓,“況且,君家若不振作,恐怕皇上的屠刀就會指向我們。”
葉
琉明聽着,鬆開了君凌煙。
君凌煙這話,說到了點子上。
現在確實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不管君臨城與洛非衣是否出了事情,現在君家還有一大堆事,需要人來處理。
破嶽閣。
君破嶽與花顏井相對而坐。
“你有多少把握,能把她弄死?”君破嶽說到這時,目光中充滿了恨意。
“九成!”
“九成?有些太低了!”
“弄死她容易,但是讓她死得自然難!如果按照藥劑的份量算,還需要半年的時間才能完全毒發,半年的話,我有十成把握不讓人看出來,但眼下要她即刻死去,我只有九成把握不讓人發現!”
“九成就九成吧!有她的存在,我就別想安穩的做這個君家的家主!”
“嗯!好,我這就去準備藥物!”
花顏井說着就要起身往外走。
“等等!”君破嶽忽然叫住往外走的她,
“老爺,怎麼了?”花顏井回頭,似笑非笑的看向君破嶽,“怎麼,捨不得了?”
“笑話,我怎麼可能捨不得她,從小到大,她的心裡眼裡滿滿的只有君臨城一個兒子!根本就沒有我的存在!我恨不得她立刻去死!”
“那你叫住我這是……”
“你想辦法把這事情栽贓嫁禍給君凌煙!”
君破嶽說到這,冷笑一聲,“畢竟之前她在皇宮展現過自己的醫術!再而,她身上沾染了那種毒,活着也是受罪,不如死了乾脆!而她死了又能給我們利用一下,何樂而不爲!”
“還是老爺想得周到!”花顏井笑了笑,“如果沒有其他事,我這就去辦!”
君破嶽揚了揚手。
花顏井笑着跨出了書房的門。
在跨出書房門的剎那,花顏井臉上的笑意斂去,變得極其複雜起來。
一個能弒母只爲攀登位置的人,只得託付終生?
想着,花顏井無奈搖頭。
他交代的事,還是必須要去辦理妥當的。對於這種人而言,只要還有利用價值就相當於有存在的價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