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趴桌上認真風捲殘雲的阿九,玉冰心情比面色更復雜,總覺得自己一不小心錯過了很多事,不然……
端王妃怎麼一醒過來就好像什麼事兒也沒發生似的?
她受的刺激呢?悲傷了?一夜睡沒了嗎?
那麼“火辣辣”的目光,阿九又怎麼可能沒察覺,只不過她什麼也不想解釋,也沒什麼好解釋。
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開心是一天,傷心也是一天,何必自討苦吃?如今,她什麼也不想想了,只想高高興興的過日子,其他的……
順其自然吧,反正也強求不來。
獨自吃過早飯,也沒問諸葛翊去了哪裡,正準備去看看秋梅的時候,周媽媽就來了。
“照規矩,三朝是要回門的,可這兩日您身子都不爽利,王爺也沒提,奴婢便沒敢多嘴過問,如今看您是好了許多,就不得不提一下了,免得日後那些閒碎嘴的說得離譜,四夫人也擔心……”竟是半字沒提丞相夫人。
阿九笑:“周媽媽不提我還真忘了,可如今事已至此,還能補救嗎?再說王爺那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還真想象不出他陪我回門的樣子……與其到時候兩頭尷尬,還不如這樣,你派人仔細着外邊的傳言動靜,一旦真有什麼不利我的流言傳出,就以謠治謠,統統將責任推王爺身上去,反正他又啞又殘廢,渾身上下充滿話題性,怎麼扯都有說服力……嗯,這主意太好了,就這麼辦。”
周媽媽一臉龜裂的表情,竟不知如何作答纔好。
“好了,這事兒就勞煩周媽媽了,我去看看秋梅好些了沒。”阿九說着,便領了玉冰出門。
周媽媽本還想跟上多勸兩句,也分明是跟着阿九後腳出的門,卻也纔出門的功夫,就見阿九竟已經跑出了院子,出籠的鳥一樣,這邊閃閃那邊閃閃,轉眼便不見了人影,而玉冰,還苦兮兮的在後邊喊,追。
周媽媽不禁擰了擰眉,想着下次要說事情時更要把握好節奏緊着說,不然,許多都還沒出口,阿九人已經跑了。
不過話說回來,據她觀察,如今的端王妃可比出事以前難應付多了,那時候的她,雖然心機深些手段狠些,卻也好歹還是有顧忌的,如今卻是無所顧忌簡直無法無天……
她什麼都不怕,又如何嚇唬得了她?總不可能動手。
如此一想,周媽媽也不禁覺得頭疼了起來,正準備離開,就察覺一股視線射來,*裸的憤恨,轉眸看去,正是才上任一天就被踢下的林媽媽。
兩人隔空對了一眼,林媽媽傲然挺胸,一副不服輸的模樣,周媽媽莞爾失笑,微微點頭便轉身離開了。
“端王妃出事後就越發沒腦了,分明咱們纔是四夫人給她挑的人,她竟不重用,非要去用那老夫人院裡出來的周媽媽……”林媽媽身旁的俏丫鬟鬱悶道。
林媽媽斜了她一眼,卻冷哼:“你是長得還不錯,但別以爲這樣就能折騰出什麼花樣來。”就別說端王了,單說端王妃,真以爲她是那麼好糊弄的主兒?
要真是,她豈會只上任一天就被踢了下來!
不行,這樣下去豈不是要被那姓周的壓一輩子沒出頭日,得想個辦法,讓端王妃信任自己,重新重用自己……
那丫鬟叫紫蘿,是陶氏給阿九準備的通房丫環,還在溫府時還好,進了端王府後就變的有些心高氣傲起來,總覺得哪天機會一來,運氣好的話就能爬出個模樣來,現在卻八字還沒一撇,就被周媽媽當衆如此直白的臊得很沒臉,瞬間面紅耳赤,又羞又氣,心中給記恨上了。
再說阿九去看秋梅。
與其說她是去看望,還不如說是去研究……
起初只是覺得秋梅有種詭異的違和感,卻也說不上來是什麼,結果沒多久玉冰又發現她跟丁香有一樣的習慣,而後又磕破了頭,發生了更詭異的事情——傷口不小,出血卻很少,而且很難癒合結痂!
“小秋梅,我又來看你啦,好些了嗎?”
阿九人沒到聲先到,嚇得坐在鏡前鬱悶照傷口的秋梅趕緊抓起紗布纏回去,並快速爬回牀,可依舊是還沒躺好,阿九就已經到了。
“誒呀,你怎麼又起來了?不是叫你好好休息嗎?這樣傷口就更加難好了。”阿九幾步竄到牀前,伸手就去扯她纏得歪歪扭扭的紗布:“看看,怎麼還弄成了這樣,來,我給你看看。”
秋梅本想攔她,卻見阿九後邊沒跟人,又縮回了手,問道:“怎麼端王妃一個人來?玉冰姐姐呢?”
阿九道:“在後邊呀,我跑得快她追不上而已。”一副認真給秋梅檢查傷口的模樣。
秋梅眸光一閃,擡手……
阿九忽然又道:“再說了,就算玉冰不跟着也沒什麼,在府裡王爺派的影衛也是形影不離的跟着,有人想害我也只是徒勞,自己找死而已。”
秋梅頓時僵在那裡。
阿九忍着沒笑,還指甲忽就摳了下秋梅額上的傷口。
“啊~”
秋梅痛呼,本能擡手推阿九,不想阿九手裡還拽着紗布,而紗布又還勾着她後腦勺,猛然這麼一推,阿九也只退了一步就又倒了回來,握成拳頭的手狠狠就砸上了她傷口。
如此也就罷了,阿九還嫌不夠本的多加了一圈。
秋梅頓時痛得什麼歪心思也動不起來了,捂着傷口嗷嗷叫不停。
哼,敢跟姑奶奶玩陰的!
阿九斂着冷笑彎腰去道歉,誠意缺缺,氣得秋梅肺都要炸了,卻怕影衛在附近。
這時,玉冰總算追上了:“誒呀,這是怎麼了?”
“沒事沒事,秋梅不小心碰到了傷口而已。”阿九道。
秋梅一聽,氣得差點沒直接暈過去。分明是你捶的!如此明顯,別當我是傻子!
雖然阿九這麼說,但玉冰還是看出了並非如此,更見低頭捂傷的秋梅緊要牙關,痛並憤恨着的表情明顯不正常,不禁想起阿九那天的話,心頭一陣不安狂跳,面色就難看了起來。
阿九當即白了玉冰一眼。這丫頭是多怕人家不知道你有所發現?
玉冰驚覺回神,一時半會兒收不住面色,乾脆道:“我去找人請大夫。”
府裡雖然有御醫,卻不是什麼人都給看的,秋梅就明顯不夠格,可阿九卻道:“那些江湖郎中不看也罷,看來看去也不見好,這都兩三天了也不結痂,一羣庸醫!還是我跟你一起去找黃御醫過來看看吧。”
交代了秋梅等着,便與玉冰一起離開,當真往藥房去。
“您真打算請黃御醫來給秋梅看?”玉冰確定四下無人後,才問。
阿九瞥了她一眼,笑:“吃味兒了?因爲我也給秋梅請御醫。”
玉冰好笑又好氣:“您怎麼又往遠扯了。”頓了頓,又警惕的看了看四下,才遮着嘴壓低聲問:“您不是懷疑秋梅是丁香還魂……”
“所以你更吃味了?”阿九好笑瞥她:“怕我重新寵她而把你給晾了?”
玉冰知她是逗自己的,頓時哭笑不得:“奴婢跟您說正經的呢。”秋梅那傷口那麼詭異的難以癒合,她害怕之餘,更擔心秋梅真是丁香的話,隱瞞身份回來另有所圖。
阿九百無聊賴的撥了撥路邊矮樹上的積雪:“知道又如何?請個道士來收了她嗎?這世上沽名釣譽的所謂高人那麼多,誰知道哪個是真有本事哪個是純粹騙錢的?萬一請來個沒有職業道德的,出去胡說八道怎麼辦?”
其實,她留着秋梅是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幫了秋梅!
真那麼容易借屍還魂,這世界還不早亂套了,還會有那麼多孤魂野鬼到處遊蕩?唐天還用她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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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藤最開始研究毒物是爲了諸葛翊,久而久之,就陰差陽錯的成了興趣,甚至比起醫術來得更癡迷。
端王府特地開闢了很寬的地方給他種藥養毒,又因爲他常年跟着諸葛翊東奔西跑沒時間打理,還特地撥了擅藥理毒理的人來爲他打理,但他只要回來哪怕是隻呆一天,也一定會去藥田毒園裡看看。
諸葛翊這一次回來呆的時間比較長,更好像暫時沒有再出去的意思,黃藤也就乾脆紮了藥田毒園沒事不出來。
阿九去藥房沒找見黃藤,倒是看到有藥童在,得知黃藤在藥田,便奔了去找。
聽阿九來是特地找他給個丫鬟看磕破的頭傷,黃藤清冷的臉不禁有些發黑:“端王妃,我是御醫。”
阿九挑眉:“所以?”
“那種小傷沒空去看。”
黃藤咬牙說罷,就見阿九背後玉冰氣喘吁吁的跟到,臉立馬更黑了:“我說過,她需要休息,要靜養,你不讓她休息靜養就算了,還讓她跟着你東奔西跑瞎胡鬧……你是恨不得早點弄死她嗎?”
阿九回頭對玉冰道:“聽到沒?讓你別時時跟着偏不聽,現在又害我被罵了吧。”
玉冰訕訕笑,對黃藤道:“黃大人莫冤枉端王妃,是奴婢閒不住,非要跟着她的,而且,奴婢也沒有您說的那麼嚴重。”
“我是御醫還是你是御醫?”黃藤瞪她:“要說謊也不照照鏡子看自己那什麼臉色。”
玉冰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已經抹了脂粉了呀,還這麼明顯?
“一個個看了也不照大夫吩咐的喝藥休息,何必還去麻煩大夫!”黃藤更怒。
阿九揚了揚眉:“我算是聽出來了,問題其實根本不在我們身上,非要說是我們,那就是我們來錯了時候,替了某些人當炮灰。”咧嘴笑道:“來吧黃御醫,說說看那個某些人怎麼把你的用心良苦扔臭水溝去了?”
黃藤橫了她一眼,不再理會,低頭小心翼翼繼續挖着一株不知是什麼的根莖。
“呵呵……”
阿九走過去,站在那植物根莖的旁邊,居高臨下的微笑道:“你信不信,我轉頭就把你這些寶貝刨出來燒了。”
黃藤擡頭瞪她。
阿九咧嘴衝他笑得天真無邪。
黃藤咬咬牙:“等我一炷香時間。”
“你耍我呢吧?挖這東西要一炷香時間?”阿九蹲下,伸手就去搶黃藤挖藥的小鏟子:“看我的。”
“你幹什麼!”黃藤驚呼:“你你你……你別傷了它的根鬚!我是要移到別處去種的。”不敢跟阿九搶鏟子,只能一旁不停大叫叮嚀,形象全失。
“放心放心,姑奶奶專業挖寶起碼三十年,技術含量比你高了去了。少一邊羅哩羅嗦,萬一嚇我手抖傷了它可別怨我。”阿九邊說邊飛快揮動小鏟子,也不管旁邊有人在,泥巴和雪怎順手怎麼潑,三兩下就把那不知什麼植物的根莖挖了出來。
黃藤仔細檢查,竟真未有傷損,再看阿九眼裡就不禁多了分奇異。
“瞧不出來呀,你還有靠譜的時候。”一旁看熱鬧的唐天也很驚訝,它原本還以爲結果會是那根莖碎屍萬段的。
“哼,這算什麼,姑奶奶挖過的寶貝數量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無法想像的。”阿九神氣活現,應的是唐天,但對黃藤那驚異眼神也說得通:“黃御醫,趕緊呀,跟我回藥房配藥救人。”
黃藤將那根莖連泥一起小心收入一盒子裡封好,再裝入隨行攜帶的藥箱,又背起藥箱,才道:“走吧,先去看看傷患。”
阿九卻道:“人就不必去看了,你直接給弄點什麼止血結痂的創傷藥膏就行,效果差點的都沒關係,但一定要是藥膏,屎黃屎黃一樣的更好。”
黃藤看怪物一樣的看着她,特地跑來折騰她,只爲了要個“效果可以差點但最好是屎黃色”的藥膏?
頓時氣笑了,咬牙道:“那你何必來找我?藥童就能給你弄!”是真的想救人嗎?
阿九卻嘻嘻笑的推他走:“這不是因爲您是御醫大人名頭更響亮一聽就能治好嗎?走啦走啦,別囉嗦了。”
“你存心……別推別推,地上很多藥的額不對,男女授受不親你你你……”
唐天哈哈大笑的一旁看熱鬧,忽有所覺的扭頭看向一方,就見那邊塔樓高高,一抹孔雀藍在銀裝素裹間分外醒目。
真搞不懂他……
而塔樓那邊,影一正低聲問諸葛翊:“王爺,要不要過去看看?”
諸葛翊別開眼:去書房。
影一和影七相視一眼,不好多說什麼,應諾,送諸葛翊去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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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一個勁嫌黃藤的藥膏屎黃色不夠重,氣得黃藤忍無可忍,直接把她轟走:“愛要不要。”
玉冰哭笑不得:“您又何必惹黃御醫生氣不可呢?”
阿九白了她一眼:“我自有用意。”說罷就就近找了個房間鑽進去,讓玉冰在外邊等着。
玉冰雖然奇怪,卻也沒多問,乖乖在門外把風。
不但唐天好奇的湊近去看阿九在幹什麼,連雲惜玉都跑了出來。
阿九一邊掏隨身攜帶的符紙硃砂,一邊斜眼雲惜玉,笑:“喲,雲大小姐捨得出來啦?”
雲惜玉瞥了她一眼,沒說話。她倒不是討厭阿九,而是討厭那張臉,而阿九又頂着那張臉……
阿九撇撇嘴,不再看她,點硃砂在符紙上飛快畫動,嘴上卻道:“這些天在秋梅姑娘那裡得到什麼好消息了啊?”
雲惜玉抿了抿脣,到底還是忍不住道:“你什麼意思?”
阿九笑:“能是什麼意思,還不就是你心裡想的那個意思。”
雲惜玉神情一陣微妙,卻道:“我不知道你再說什麼。”
“你知道。”
阿九將寫好的黃符埋進那坨屎黃屎黃的藥膏中,看向雲惜玉:“相識一場,奉勸你一句,這世上沒有平白掉餡餅的好事,更沒有後悔藥可以吃,別爲一時之利做出讓自己日後後悔莫及的事。”
雲惜玉別開眼。
阿九也懶得多說她什麼,拿起藥膏就出門去了。
倒是唐天出門時說了句:“真有那麼好的事,我還用以這狀態遊蕩這麼多年嗎?醒醒吧。”
雲惜玉不語,好一會兒才後邊跟上,一聲不發的重新鑽進阿九那把匕首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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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嫌棄這藥顏色不好看,有效就行了嘛,好歹是端王專屬御醫黃御醫親手配製搗弄出來的,他還拍着胸口保證立竿見影,明天就能結痂的……”阿九邊說邊給面色難看的秋梅包紮。
知道真相的玉冰聽着那些話,不禁想替阿九臉紅。
“謝謝端王妃。”秋梅咬着牙硬擠出聲音:“奴婢只是個下人,不能侍候您就算了,還勞您一日來三趟的看望,實在過意不去……”
“呵呵,沒事,反正我閒着也是閒着。”阿九笑道,結結實實的在她後腦勺打了個死結:“好啦,你好好休息,我明兒再來看你,希望到時候你的傷口已經結痂。”
說罷拒絕了秋梅送到門口,和玉冰一起下人房,沒走出多遠,就遇上了宮裡派下來的卓嬤嬤。
見罷禮,卓嬤嬤直接便道:“端王妃您乃千金貴體,不該來這兒。”
“卓嬤嬤這是準備給我說教?”阿九好笑的看着她。
“不敢。”卓嬤嬤低了下首,不卑不亢道:“奴婢領命而來,瞧見不對的地方,自然要指出。”
“嗯,你已經指出了,不過改不改,是我的事。”阿九笑眯眯說罷,直接繞開走。
卓嬤嬤倒是沒有攔她,卻擺手,讓身後隨行而來的宮女把玉冰給按住了,見阿九察覺回頭,卓嬤嬤禮貌的衝她微微頷首:“管教下人是奴婢的職責……”
阿九冷笑,直接打斷她:“端王不在,你就不把我放在眼裡了是嗎?敢情卓嬤嬤當我是軟柿子,想怎麼捏都行?”
“奴婢不……”
“先攔我的路後拿我的人,你還有什麼不敢的?”阿九厲聲喝道:“看在你是宮裡出來的份上,我給你三分臉面,數到三,不放人我不介意放血。”說着,將隨身攜帶的匕首討了出來。
卓嬤嬤一驚,那兩拿住玉冰的宮女則面色瞬間發白,定定的盯着阿九手裡那把匕首。這端王妃怎麼隨身攜帶這種危險東西?
“端……”
“一!”
“端王妃您先聽奴婢一言……”
“二!”阿九數着的同時,匕首出鞘,指向一宮女。
那宮女當即嚇得鬆了玉冰,而見她鬆了手,阿九又將匕首指向她,另一個名宮女也飛快鬆手。端王妃近段時間的“威名”,她們也是聽說了一些的,哪裡敢賭。
下一瞬,阿九的匕首就指向了卓嬤嬤。
卓嬤嬤面色頓時難看至極,卻不敢貿然出聲,但也沒有跪下求求饒。
“你在我面前最好不要賣弄什麼骨氣,我眼神不好!”阿九勾脣,移步過去,匕首在卓嬤嬤鼻前晃了兩下:“我脾氣更不好,少惹我,不然……”
卓嬤嬤見銀光忽一閃,頓時大驚失色倉惶後退,險些沒踉蹌一屁股摔地上去。
再擡頭,阿九已經收了匕首轉身去遠,只冷漠的淡聲傳來:“下次就切掉你鼻子!”
卓嬤嬤心臟不禁一縮,而後就聽到攙扶住她的宮女驚呼:“卓嬤嬤,您的鼻子……”
卓嬤嬤這才發覺鼻尖有些辣疼,低眸定睛一看,鼻尖竟不知何時多了一抹細細的紅,儼然是被那把匕首切了一下,雖然傷口不深,但她還是後怕的兩腿一軟就要坐地上去,好在宮女攙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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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媽媽在院門口伸長脖子等阿九回。
遠遠看到便迎了上去,哈低着腰笑得更狗腿:“您回來得可真巧,廚房剛剛來話兒說晚膳已經做好了,隨時可以傳膳,奴婢還隨口問了下,竟都是您愛吃的菜。”
阿九微頓,側眸:“我愛吃的菜?”其實她素來不挑食,沒有不吃的菜,也沒有特別愛吃的菜。
林媽媽卻不知這些,笑道:“糖醋排骨,糖醋魚,糖醋……”
阿九失笑,她不過多叫幾次這些菜,就是愛吃了?
斜了一眼滿臉諂媚的林媽媽,阿九勾脣,忽的伸手過去一把摟住她肩頭,低低道:“林媽媽,今天的晚膳費了你不少銀子吧?”
林媽媽暗驚,否認道:“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今天的晚膳怎麼就費上奴婢的銀子了?”
“我說了費你的銀子了嗎?你聽錯了。”
阿九也臉不紅氣不喘的否認,而後湊近她耳邊,低聲道:“不過啊,我偷偷告訴你,其實我並不愛吃那些什麼糖醋排骨糖醋魚,是王爺愛吃,但王爺他常年喝藥,飲食尤其需忌諱,最受不得那些又甜又酸又辣的東西……而我愛吃的,其實是血燕窩白熊掌鯊魚翅兩斤以上大龍蝦三千米以下深海魚漂……”
有的沒的嘰裡咕嚕數了一大堆,聽得林媽媽頭暈腦脹面色難看。
“都記清楚了嗎?”阿九問。
林媽媽面色發脹,心更是堵得難受:“許多都記不住……”
“唉,這不怪你,年紀大了就這樣的。”阿九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走了兩步又停下,回頭道:“對了,讓廚房趕緊再做別的菜來,那些糖醋什麼什麼的,就別上了,免得王爺吃出什麼問題來,要……的。”擡手抹了抹脖子。
林媽媽面色一陣難看,連連應是,而肺卻快氣炸了。這死丫頭,竟然耍她!
阿九勾了勾脣,轉身回屋去了。
好在諸葛翊平時口味清淡,幾樣菜倒是容易對付,趕着重新做也並未花多少時間。
諸葛翊回到房間的時候,菜也已經做好在送來的路上了。
這是阿九再次醒來後第一次與諸葛翊照面,沒有預想中的尷尬,甚至她也出乎影一等人意料的平靜:“你們都出去吧,我有話跟王爺單獨說。”
影一和影七看向諸葛翊。
諸葛翊抿脣,看着阿九。
阿九笑了,欠揍問道:“怎麼?怕我又把你摔地上去?”
諸葛翊擡手,失意影一和影七都出去。
阿九讓玉冰也一起出去。
屋裡很快只剩阿九和諸葛翊兩人,靜得落針可聞。
“我已經有心上人了。”
阿九平靜的打破靜寂,定定的看着諸葛翊道:“不過,我現在決定忘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