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霄哄了半晌,纔將徐若瑾的這股莫名其妙的心氣兒壓下去。
方法自當很簡單,這乃是夜微言報復樑霄拒絕接受皇上賜名,所以夜微言纔給起了個閨名。
毫無疑問,自當所有的責任都要怪罪在夜微言的身上。
徐若瑾聽了樑霄的解釋,自當又把夜微言一通數落,只是這話也只能關起門來兩口子說說罷了,出門自當要誇讚皇上大才,起的名字優雅可人,只是心裡怎麼罵就不足與外人道了!
徐若瑾終歸如今身體弱,罵了夜微言一通也有些疲憊,吃了幾口飯便率先歇下,奶孃帶着孩子也在屋中陪伴,樑霄則離開小院,去了前堂招待宴請的賓客。
只是還未等出門,就看到夜微瀾正在等着他。
樑霄放慢腳步,貌似隨口問道:“涪陵王的葬禮早已辦完,打算何時離開京都?”
“你這是在攆我麼?”夜微瀾並未生氣,反而慶幸樑霄率先打開了這個話題,“應該說,你是在替皇上攆我,就不害怕本世子生氣?”
“即便你自稱本王,也還是你,爲何要怕?”樑霄根本不看他,“有時手段用得太多並無好處,誰都不是瞎子,貪婪的慾望任何人都看得出來,更何況皇上?”
“父王過世,如今六王爺也死了,短短的半年過世兩位王爺,皇上這就要攆我離去,是不是太不顧親情了?”
夜微瀾笑容的嘴角露出一抹輕諷,“他連夜志宇那等蠢貨都肯留在身邊,爲何偏偏容不下我?”
“你已經給六王世子下了定義,何必還問出這個問題?”樑霄在路上站定腳步,“你不必再用些無恥下流的手段逼我答應不願答應的事,我不是你。”
“我只是不懂你爲何不肯答應,你不是很想讓皇族認可徐若瑾的身份?如若我乃皇上,這件事會當即答應下來,更是全權救出皇姑母,而不是仍舊置她于禁地!”
夜微瀾說起此事也嚴肅得很,“樑霄,我是不會罷手的!”
“我也不會參與,但前提是你不要逼我。”樑霄的答覆十分明確,“皇上讓我轉告,離開京都,親王之位給你留着,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了,你想怎麼做,隨你。”
“你不同意我,那就是你自己也有野心!”夜微瀾下了判定,也是在試探,樑霄根本不屑理睬,連眉頭都未皺一下,“隨你怎麼說。”
“我想爭這個位子,第一個就是要拆跨樑家,如若你不幫我,就不要介意我動手。”
夜微瀾目不轉睛的看着樑霄,似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麼。
樑霄依舊兩個字“隨意”,而後大跨步的離開,奔去應酬賀喜的賓客。
夜微瀾一直都在盯着他的背影,待樑霄走遠,直至身影消失,王公公才從角落中走了出來。
“世子何必與他說得這般直白?”王公公那張陰測測的臉極其不爽,“只知安樂度日,卻不知危險襲身,鼠目寸光,恐怕是樑家被責貶那一次折騰的怕了,只想苟且度日,哼!”
“不,樑霄絕不是那種人。”夜微瀾仔細揣測樑霄的心思,“你別忘了,他之前可是傷重險死,七離國之戰,他也是豁出去這條命了,身體是否留下隱患,誰都不知,可我感覺他似在等待什麼,而不會這麼平平淡淡的度日即可。”
“難不成世子您還要繼續等他?”王公公對此並不苟同,“若是您這一次答應回西北,恐怕往後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當然不會。”
夜微瀾陰沉的臉突然笑了,笑得比女人還要嫵媚,“他不喜歡本世子逼他?那我就要逼他到底,說起來,這似乎會很有趣。”
王公公並未再插什麼話,因爲世子每一次露出這樣的表情便是他胸有成竹,已經有了籌謀想法,再多嘴說些什麼也都是廢話了。
看着樑霄獨自前來應酬用飯,梁鴻搜尋半晌,都沒有看到夜微瀾的身影。
他走到樑霄身邊,問着道:“世子呢?他不是在等你?”
“該說的已經說完了,他還留下作甚?”樑霄對梁鴻的話題並不願意多回答,而他的態度也表明了,不肯支持夜微瀾的野心,梁鴻自當聽得明白。
“真不知你是怎麼想的!”梁鴻對此頗爲不滿,“咱們與他纔是姻親,你也別忘記,責貶父親到中林縣的人是哪一個,原本以爲你清醒,誰知你纔是最糊塗的!”
梁鴻儘管壓低着聲音,卻也沒有挑破夜微言的名諱,此地畢竟人多耳雜,可他忍不住現在就要與樑霄說個通透。
樑霄深吸一口氣,“你清醒?”
“你……”梁鴻與樑霄的對峙,已經引來了很多人的目光,樑霄率先離開,舉起酒甕奔去向姜中方敬酒。
太陰縣主此時由樑芳茹、花氏和蔣明霜陪伴,吃了幾口飯菜,她便率先離去。
其實今日她並不想來,而是不得不來,因爲這乃是太后特意吩咐人去傳的話,她怎敢不應?
只是太陰縣主並沒有刻意的親近徐若瑾,甚至連單獨的寒暄都沒敘上兩句,只把樑芳茹拽在身邊陪伴,始終端着長者的身份,讓人不敢、甚至不願靠近。
而太陰縣主今日的反常,樑霄自當注意到了,只是他並沒有挑破,有些事不急於去問,該發生的終歸會發生。
姜中方今日見到皇上對樑霄的大賞也極爲吃驚。
其實姜老太爺始終在信中誇讚樑霄,要居留京都的姜家人都好生與樑霄交際,打好根基,姜中方並不能完全認同。
在他看來,樑霄性格奇葩,霸道跋扈的過了頭,可他偏偏不是浮誇的性子,而是格外低調,這反而讓姜中方摸不着命脈,幾次交往下來,他對樑霄並不看好。
可是前幾日七離餘孽入侵皇宮,姜中方也聽聞了樑霄對那件事情的果斷處置,這着實讓姜中方不得不重新推翻對樑霄的評價。
亦或許換做任何人,都做不出樑霄這般武斷的事情,可越是拖沓,越可能被逆賊有機可趁,反而會出現更大的麻煩。
而夜微言今日的大賞,正說明皇上也看準了這一點,所以纔會賞賜樑霄之女那等高貴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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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那個女兒啊,是着實配不上他,可那個徐若瑾如若不是朝霞公主的私生女,豈不也是個普普通通的女人罷了,根本沒什麼出奇的。
姜中方正在心底肆意的思忖,樑霄突然看他道:“姜婷玉不許嫁給涪陵王世子爲側妃,太陰縣主最好不要去向太后請旨。”
姜中方剛剛涌起的那一股好感當即蕩然無存,“樑霄,你這是在威脅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