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瀾之點了點頭,望向悠悠笑道:“聽懂了聽懂了。”
他在心裡暗自發誓,定也要成爲悠悠口中的這個所謂的很厲害的人。
將來若是有人欺負別人了,無論欺負的是誰,他都有那個能力去保護。
悠悠拍了拍他的肩膀,學着先生那十分欣慰的模樣伸手捋着虛有的鬍子道:“你能夠聽得懂,爲師很是欣慰。咱們來,今天就先從這《三字經》開始吧。”
嚴昕在一旁瞧着悠悠這架勢差點笑死,她到底是多喜歡那南山居士,所以纔會在這虞瀾之的跟前將他那通身的氣度學了個七八成!
悠悠將書打開,指着這頭一句好朝虞瀾之道:“我教書沒什麼耐心,你可要跟着唸啊,以後若是有什麼不明白的也全靠你自己揣摩的。”
瞧着她這個架勢倒是十足得很,只是不知道悠悠這個耐性到底有多少。
嚴昕坐在一旁有些餓了,拿了糕點正要吃,悠悠一把奪了過去,朝嚴昕道:“就這麼點吃的,我可都藏了一天了,你給他吃吧,咱們回去就有好吃的了。”
嚴昕瞧着那糕點就這麼被悠悠塞到了虞瀾之的嘴裡,訕訕一笑:“是是是,我還是回去再吃吧。”
嚴昕坐在地上,也不管這地上髒不髒,瞧着悠悠給這虞瀾之講解,心裡暗暗憋着笑。
一個學渣給一個從未念過書的人開蒙,未免有些誤人子弟了吧?
悠悠指着那一行朝這虞瀾之道:“這句叫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
虞瀾之狐疑道:“何爲父?”
悠悠朝虞瀾之道:“父就是爹爹呀,每個人都有孃親和爹爹,你孃親和爹爹是誰?誰就是你的父了。”
虞瀾之垂眸沉默了半響,朝悠悠道:“我沒有父,我也不知道我的父是誰,胖太監說,我是個罪人,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會是一個罪人,我從出生開始就一直呆在這樣的環境裡,他們從來不與我多說話,我會說話也是偶爾聽見他們說話,自己學的。”
嚴昕瞧着虞瀾之有些意外,他擰眉暗自琢磨着。
這個人自稱是罪人,在這樣一個地方,有誰會將一個這樣大的孩子鎖起來?
嚴昕突然覺得,他們眼前接觸的這個人,或許真的事關皇家的機密,因爲這個人和虞尚雲真的長得太像了,若說不是虞尚雲的兒子,嚴昕都不大相信!
可若是說是兒子,哪個父親會這麼狠,將自家兒子這麼鎖着,一鎖就是這麼多年,對學識方面更是一點也不通曉。
悠悠見說到了這人的傷心處,不由朝他道:“沒事沒事,反正就是這個意思,你別太放在心上了,要是沒有家人那以後我們就是你的家人,你別多想了。”
虞瀾之點了點頭,朝悠悠道:“那這一句教不嚴,師之惰是何意?惰字我倒是知道一二,是偷懶的意思吧,以前胖太監總說我懶惰。那這句話是不是就可以解釋,教得不好,是老師太過懶惰?”
悠悠一時有些尷尬:“呃……我可不懶!我這不是在教你嗎?這句不管了不管了,咱們看下一句……”
嚴昕發現,他終於找着一個能折騰悠悠的人了!
尤其是看着這虞瀾之不懂去問悠悠的時候,悠悠也是一臉茫然,簡直太可笑了。
就她這個模樣,自己明日要考試都自身難保了,還有這樣的閒情雅緻來給別人當先生,着實是應該誇一誇她臉皮太厚。
虞瀾之學習的速度很快,這《三字經》悠悠只是帶着他讀了一遍,他便可以融會貫通了,不說倒背如流,起碼能背上一大半了。
悠悠在一旁萬般震驚,朝虞瀾之問道:“你這腦子裡邊到底裝的是什麼?這《三字經》我可足足背了有好幾日呢,我若是有你這樣的腦子,孃親也不會說我了,先生還說我這是榆木腦袋呢。”
虞瀾之瞧着這上邊的字,朝悠悠猶豫着道:“這……這字,能不能教我寫一寫?”
悠悠摸了摸身上,頭疼道:“我……我毛筆落桌上忘帶了,昕兒,你帶了嗎?”
嚴昕摸了摸無奈道:“被你拉着走得匆忙,我也忘了。”
虞瀾之擺了擺手:“無妨無妨,用棍子也行,你寫我看看這個是怎麼寫的,我其實有時候也會看見送過來的碗上刻了字,我也會照着寫一寫,可是總覺得寫的不好看。”
悠悠一聽不好看這三個字,臉色微黑,訕訕道:“那個……其實我寫的也不好看,要不……要不還是……還是……昕兒,你來。”
她那雞爪子抓出來的醜字可是公認的,如今若是顯擺了出來豈不是讓人笑話她?悠悠堅決不寫。
嚴昕見狀哭笑不得:“我倒是覺得你的字其實也挺好看的,頗有自己的風格,這旁人若是要學還學不來呢。”
一旁的虞瀾之見狀歡喜道:“當真?那你可不可以教一教我?這兒不能留太多的東西,所以我想將這《三字經》背下來,閒時能自己想一想這書裡的話是什麼意思。”
悠悠摸了摸臉,有些尷尬:“不不不,我寫的真的不好,昕兒,你來教吧,昨日你可說過的,你也要教的,今日可不能說話不算數。”
嚴昕挑了挑眉,只有這個時候,他才覺得自個在悠悠面前的存在感爆棚:“左右不過是寫幾個字罷了,都是小問題,只是我更偏向於草書,只怕他會看不懂。”
悠悠拍了他一記:“你就不會寫正楷嗎?”
虞瀾之狐疑道:“什麼是草書?什麼是正楷?”
嚴昕執了一截棍子在地上寫了兩個字,指着其中一個草書道:“這是草書,走筆如龍蛇般放蕩灑脫不羈,像我的風格,這個是正楷,落筆端正工整,這兩種是相同的字不同的寫法,你以後接觸的多了就會發現還有很多很多種寫法,比如說瘦金體。”
嚴昕在地上寫了一個瘦金體,行筆雖然並不那麼好看,但是也有瘦金體七分的氣勢了。
虞瀾之見了這字體十分歡喜,朝嚴昕道:“我喜歡這個字體,可否讓我一試?”
嚴昕將手裡的棍子遞給他,就見虞瀾之執了棍子在這地面上就着灰塵寫了起來,這一筆一劃的十分到位,每一筆都如兵戈一般,讓人十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