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心裡暗自鬆了一口氣,她不知道樑霄是如何想通的,她不想在這樣的場合下讓樑霄再替她做沒有用的擔心。
她這樣難堪痛苦的一面,也不想日後成爲樑霄的心理負擔,所以徐若瑾是開心的,儘管樑霄不在她的身旁,她那些痛苦也不必再藏着了。
其實徐若瑾不知道的是,這些事情,樑霄都已經知道了!
正是因爲知道,所以纔要離開她,去替她掙一個更好的天下。讓她永遠沒有後顧之憂。
“好,我和孩子都等你平安回來。”
徐若瑾眼底帶着笑,心裡泛着的卻是心酸,她的身體狀態她太清楚了,這一去到底還能不能相見,以哪種姿態相見,對於她而言,實在不得而知。
所以徐若瑾便面帶笑意的將樑霄看個夠。
樑霄來到她身旁,俯首親了親她,溫聲道:“不僅我要平平安安的,你和孩子也要平平安安的,若瑾,等這件事情過去了,咱們就隱居山林,過你想要的日子,再也不理這俗世可好?”
徐若瑾輕笑道:“只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旁的都不重要。”
一旦樑霄打下了大魏,那麼他就不可能全身而退,這一點徐若瑾比誰都清楚。
沐阮在一旁瞧着這兩個人忍不住翻白眼。
分明誰的心裡都清楚,可是偏偏誰也不願意戳破了這層窗戶紙,硬是要裝出一副灑脫的架勢來,最後心裡苦的還不是自個兒?
也不知這份灑脫到底是裝給誰看的。
“行了行了,這天色也不早了,你要出發趕緊出發了,別在這兒磨磨蹭蹭的,生離死別似的模樣,看了就心煩。”
沐阮在一旁鄙夷的撂話,樑霄這才依依不捨的將徐若瑾放開。
她朝樑霄叮囑道:“你千萬要保重自己,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回來。”
樑霄點了點頭,沉聲道:“若瑾,你和孩子平平安安的等我回來。”
徐若瑾目送樑霄離開,她猛的便伏在牀邊吐了起來。
因着沒吃什麼東西,所以吐的都是些酸水,聞着都讓人覺得難受。
沐阮遞了一杯水給她,無奈道:“你說你這是何苦啊你,到頭來苦的不還是你自個嗎!”
徐若瑾接過茶盞漱了漱口,無力道:“他知道了也沒什麼用,何苦讓他這樣擔心。”
沐阮張了張嘴,一時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突然有些羨慕這樣的愛情了,兩個人並不是裝作灑脫,其實說到底,都不過是替對方着想罷了。
“行行行,你們夫妻伉儷情深,我去熬藥去。開一副開胃些的藥,或許會好些。”沐阮轉身走了出去。
紅杏打外邊進來,溫聲道:“郡主,奴婢已經送了四爺和大爺二爺走了。”
徐若瑾點了點頭,渾身乏力得很:“他應該呆在戰場,而不是我的身邊。”
紅杏替徐若瑾按着腿,憂心不已:“戰場上倒是不怕,奴婢最擔心的還是郡主您。”
徐若瑾輕撫着肚子,眼底泛着輕愁:“無論如何,我都要護着這兩個孩子。”
紅杏眼眶泛着紅,她也是當了孃的人,自然明白這孩子對於母親而言的意義所在。
她跪在牀邊,揪心道:“奴婢日夜祈禱,只盼着郡主能夠得天庇護,母子平安纔好。”
徐若瑾溫聲道:“你有心了。”
虞尚雲送了人便回來,見徐若瑾是有氣無力的,人也憔悴,擔憂道:“你這個身體,不吃東西怎麼行?我已經吩咐御膳房的人去煮了,一百零八道全席,你喜歡哪一道你就點哪一道。”
徐若瑾聞言詫異不已:“你不必這樣!我吃不下,你做這麼多也是浪費。”
虞尚雲聞言笑道:“我可不認爲這是浪費,、只要你能吃東西,但凡是吃一口,我讓人做一百零八道菜,這也是值,樑霄將你交給我照顧,我可不能將你給養瘦了,要不然,我如何向他交待?”
徐若瑾竟不知這虞尚雲和樑霄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這要是依着樑霄以往的脾氣,那定是要吃醋的。
虞尚雲拉了椅子在徐若瑾的牀頭坐了下來,朝她道:“你要多吃些水果,正巧前些日子有一批果子進了宮,我吩咐人給你留了些,你嚐嚐。”
徐若瑾瞧着那水果,接了些吃了兩口,嘴裡苦澀得很,便又擱了回去。
一道靚麗的身影打外邊走了進來,邊走邊笑道:“我說呢,怎麼吩咐人去御廚一問,都說沒有好果子了,原來這好果子都送到這兒來了呢。”
這女子眉眼生得很是精緻,眉宇間透着幾分傲氣,衣着更顯貴氣高雅,讓人眼前一亮。
最要緊的是,她生得與這虞尚雲有幾分相似,那一雙微挑的眼底流露着萬般的風情,襯了這高雅的幾分傲氣,讓人移不開目光。
虞尚雲瞧着這進來了的人直皺眉:“你來這兒做什麼?”
這女子來到徐若瑾的跟前笑道:“姐姐自然是來瞧一瞧,這到底是一位什麼樣的美人兒,竟讓你如此神魂顛倒。”
徐若瑾輕撫着肚子,瞧着這女人溫然一笑,在這女人沒有對她說話之前,她也不知要說什麼。
所以便只是保有了基本的禮貌,吩咐了紅杏去上了盞茶。
虞尚雲瞧着自家這個姐姐愁得很,忍不住低聲警告:“虞晴兒,看完了就走。”
虞晴兒在虞尚雲的身旁坐了下來,笑道:“誰說我看完了?我這還沒仔細看呢,再者說了,要喊姐姐,可不能連名帶姓的。”
虞尚雲對於自家這麼個姐姐很是頭疼,打不得罵不得,只得好言相勸:“你在任何事情上我都可以縱容你,但是這個人不行!她身子不好,你不要來添亂,趕緊回你宮裡去。”
虞晴兒聞言精緻的小臉上揚起開心的笑:“我可好些年沒有瞧見你這樣擔心一個人了,這瑜郡主到底是與衆不同,竟有這樣大的魅力,只是可惜了,人家是有夫之婦,嘖嘖。”
虞尚雲拍開虞晴兒的手:“這是我義妹!休得再胡言亂語!”
“哎呦,我還不瞭解你?那一干大臣都等着你議事呢,你倒好,跑到這兒來了,得虧了我從議政殿路過,那些個大臣都排到了殿外!雖是春天,可地底泛寒,你若是將那些大人凍着了,我看以後哪個還給你賣命。”
這虞晴兒的身子其實也不是很好,所以穿得厚實,進了屋有碳,便將披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