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疑惑,老朽一直不解,今日得知你就是樑霄,不知可否一問?”老者柱着拐,在樑霄的身旁站着,瞧着他的眼神裡透着光,是滿當當的欣賞。
“請問。”
樑霄其實也知道,這位老者年輕的時候或許不同尋常,在一起的這兩天,樑霄見這老頭兒很多時候聊起大魏的一些軍事民生,都頗有見地,而且在他的屋子裡還藏了不少的書籍,那書籍看起來也有些年頭了。
“若爲人坑害污衊而求告無門,不知應當如何?”
樑霄隱約裡似乎猜到了什麼,這件事情,或許與這老者先前的處境有關。
“那自然是重整山河待後生。”
老頭兒有些恍然,嘆了嘆氣:“重整山河待後生……好,好一個重整山河待後生,好。你們去吧。”
沐阮收拾了東西,朝老先生告了辭,便與樑霄一併出了小院。
他朝樑霄道:“這老先生,這般聽着他一說,似乎滿滿都是故事啊。”
樑霄掃了眼四周,夜色很深了,只餘有明亮的一輪月照着,倒也看得見眼前的路。
“唉,你說要不要把那個孩子帶走?他不是要攻打樑家寨了?咱們完全可以趁亂將孩子給接過來。”
樑霄踩在結了霜的草地上,琢磨道:“時間或許不夠,再加上你又是個路癡,若是將你自個走丟了還好,連着帶個孩子一塊兒丟,也是不妥。”
沐阮聞言怒道:“你這沒良心的,我再路癡我當初還不是尋着了你,你倒還有臉說起我路癡來了?怎麼着?想讓我替你背這個鍋不成?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樑霄將一份地圖遞給他:“這是去兆國的地圖,你拿着它走,我正是多事之秋,沒有多餘的功夫來尋你。”
沐阮憤憤的將地圖奪了過去,氣道:“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我怎麼就成個路癡了?我在山上尋藥草的時候,那可是一尋一個準。”
樑霄踢開腳邊的木棍子往前走,一面道:“你若是當真帶個孩子又無功夫在身,若是到時被人半路攔截了,又當如何?一個男人帶個孩子到底目標太大了,我也是替你着想,你到時若是將孩子給害了,你怎麼向若瑾交待?”
沐阮氣道:“我雖不會功夫,卻也懂得用藥不是!哪個人若是敢惹我,我就用藥!”
樑霄不確定的看了眼沐阮,深表懷疑:“你雖醫術了得,可是在這件事情上,還是不要逞能的好,否則只怕到時虧的還是你自己。”
沐阮將手中的藥箱理了理,朝樑霄氣道:“好歹也是我救了你,你竟還這樣損我?待我到了若瑾那兒,定要好好告你一狀!”
樑霄氣定神閒的挑了挑眉:“不讓你帶孩子走,倒是成了我的不是了?”
“是與不是,你心裡清楚,罷了,我也懶得同你爭辯這些,等我到了兆國再說。”
樑霄領着這沐阮一路往前走,到了一處岔路口,便朝沐阮道:“你切記,這條路一直往前走,見一溪便跟着溪水往下游的方向走,天亮的時候就可繞出七離了,出了七離你直接去兆國見若瑾就是。”
沐阮將手中的東西收拾了一番,朝樑霄道:“我都不知道若瑾身在何處!”
樑霄削了一個拐給他,朝他道:“此物你收着,到時路上當心碰着些兇猛的動物,到了兆國,你可以想辦法去靈閣探一探消息若是實在不行你就去問虞尚雲,便是旁人不知道,他總歸是知道的。”
沐阮試了試手中的柺杖,覺得還挺襯手的,便朝樑霄道:“你也放心?這萬一要是若瑾被虞尚雲感動了,到時你哭都來不及。”
樑霄挑了挑眉:“我的若瑾,我自是放心的,再者,她還懷着孩子,旁人在她的身旁照顧着我也不放心,你去了,我總還能安心一些。”
沐阮掏幾個小瓶子遞給他:“這些都是我這幾天研究的上等傷藥,你拿着以防萬一,我可好不容易纔把你的命撿回來,你別到時又給丟了,下一次你可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樑霄接了那藥點了點頭:“等我去找你們。”
沐阮見不得別離,拿着東西朝樑霄揮了揮手道:“不用謝了。”
樑霄瞧着這沐阮的背影有些擔心,這沐阮路癡的性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到兆國!
他低頭又看了看手中的瓶子,瓶子上什麼藥用什麼樣的傷也是標記得清清楚楚。
“這個傢伙……”
沐阮一開始就已經知道會有今天,所以提前給他準備這些東西了。
樑霄目送着這沐阮走得遠了,確定四下沒有危險,這才轉身離開,去了軍營。
軍營中的人已經出發了,長長的火把高高的舉起,遠遠的望去如同一條火龍,樑霄知道,這一次姜必武或許是將一大半七離的將士都派過去了,這個時候的樑家寨是什麼情況樑霄自己也不大清楚。
他遠遠的跟着這個隊伍往前走,一個小兵將火把交給身旁相熟的人:“你幫我舉一會,我急,去如個廁。”
小兵身旁的人一臉鄙夷:“這都什麼時候了!若是讓大人發現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另一人狐疑道:“你莫不是看戰事將近了,跑去當逃兵吧?”
小兵急道:“什麼逃兵?這人哪能沒有一點三急的事兒!我一會就跑回來!”
他扔了話便竄進了山林裡,樑霄一看這情況便知是機會來了,他迅速朝着那小兵奔了過去,小兵剛扯開褲腰帶,樑霄一把捂了他的口鼻,一扭脖子便將這人解決了。
他迅速將這小兵的衣服換了上去,雖然說小了些,但是在這樣黑的夜裡,也看不大出來什麼。
所以樑霄便迅速混進了隊伍裡頭,身旁的人詫異道:“嘿,你小子,這上個茅房的空擋,怎麼這麼快?”
樑霄接了火把,朝這小兵道:“他在後邊,跟我換了個位置,說你們這兒的人太高了,他一個矮的夾在中間不舒坦。”
小兵嗤笑道:“就他屁事多,唉咱們去攻打樑家寨,我估摸着,咱們也就是去送個死。”
樑霄狐疑道:“這是爲何?”
小兵走在人羣裡,掃了眼四周,一片寂靜,這才壓低了聲音朝樑霄小聲道:“樑家的人可各個都是狠角色,可是咱們有什麼辦法,縱有千百個不願意,也只能硬着頭皮去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