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福低聲勸道:“娘娘,咱們還是要低調行事的好,否則若是被人知道咱們的計劃只怕是要從中阻攔,到時候娘娘要想再出冷宮,可就難了。”
賢妃瞪着桌上的吃食,咬了咬牙,正要下口,外邊忽的傳來匆匆忙忙的腳步聲,賢妃捏着筷子的手隱約裡有些發顫:“你去瞧瞧莫不是有人過來了。”
素挽忙將門打開,卻見陳公公捏着聖旨大馬金刀的站在賢妃的跟前,扯着尖尖的嗓音朝她道:“罪妃接旨。”
“旨意來了娘娘!”素挽興奮的差點蹦起來!
賢妃怕她說出不該說的,立即揪住素挽的手腕,整理好素淡簡陋的衣裝,上前跪地接旨!
陳公公看了一眼賢妃,展開聖旨宣讀。
旨意上大至寫的是得知賢妃已經悔意,便着令讓她前往靜慈庵帶髮修行,爲合宮祈福,以洗脫罪孽。
賢妃瞪着那聖旨,有些懵:“陳公公,你這是什麼意思?皇上定不可能是這樣的意思,臣妾待他一片真心,一片真心吶,他斷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到底是誰!是誰!”
她幾近崩潰,她要做的事情,還一件都沒有完成,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去靜慈庵?!她不要,她不想去,不能去那個鬼地方,若是去了,那她的一切都白廢了,一切都白廢了!
“不,不可以,陳公公,你再去問一次……”
陳公公退了兩步,瞧着幾近瘋狂的賢妃,想到了徐若瑾,便順口道:“此事原良妃娘娘也求了情了,可是到底瑜郡主提及此事在前,又建議將您送到靜慈庵去,這事兒咱家也說不清楚啊。”
賢妃雙拳緊握,咬牙切齒:“徐若瑾,你這個賤人,賤人!!”
陳公公見她這般,便不再久留,只她淡道:“娘娘,奴才還要回去復旨,這就先走了,明日是個好日子,皇上特許了娘娘明日再啓程上路。”
素挽忙跟了出去,瞧着陳公公急道:“難道就一點可能也沒有了嗎?公公,您幫幫娘娘吧,求你幫幫娘娘吧,靜慈庵那種地方,居高山之頂,上山難,下山亦難,那樣的地方,娘娘是斷斷呆不下的。”
陳公公將她推開了些,氣道:“這些事是皇上的意思,你這求咱家有什麼用?還是替你家主子收拾一二吧。”
素挽咬了咬牙,沉聲道:“那,那奴婢要跟着主子一塊兒去!”
全福面色微青,詫異的瞧着素挽,卻並未說什麼。
陳公公揮了揮手,懶得理會:“皇上吩咐了,可帶兩人隨行,你們自己看着安排吧,咱家事兒一堆,哪裡有功夫到這冷宮來晃盪。”
陳公公轉身拂衣便走了,素挽氣得咬牙切齒:“怎麼會這樣,娘娘原是想出冷宮,可也不是去靜慈庵啊,那地方可比這兒更偏僻些。”
全福理了理身上的雪花,朝賢妃道:“娘娘,起碼那兒清靜不是?天高皇上遠的,娘娘便是要做什麼也沒有人管得着。”
賢妃氣得臉色鐵青:“我要那地方有何用!有何用,都是徐若瑾那個賤人,什麼破事都要管一管!如今將本宮連累到這個地步,那賤人開心了。”
挽素氣得直想哭:“分明什麼都差不多了,就差這最後一步了,如今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娘娘,咱們明日便要出發了,這可如何是好,那靜慈庵可是在山頂上,如今下着雪,咱們手無縛雞之力的,哪裡走得了那樣險峻的山路!”
賢妃將屋子裡的東西砸了一通,險些就將這個破舊的屋子給拆了:“徐若瑾!本宮定要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素挽忙扶着氣得要摔着的賢妃,急道:“娘娘,您當心自己的身子。”
賢妃恨得心口發痛:“我要這副身子在那靜慈庵給菩薩上香敲木魚嗎,祈福?原就是他們的錯,憑什麼讓本宮去祈福,杵個雕像在那兒就是神佛了嗎?着實可笑,我不去,!”
挽素抱着她,愁道:“娘娘,皇上的旨意已經下來了,再這樣下去,就是抗旨不尊了,娘娘,留得青山在…”
賢妃將她推開,一隻手撐着桌子,氣得全身發麻喘不上氣來:“本宮哪裡還有青山可用!”
素挽拍着她的後背,替她順氣,瞧着她氣得全身發抖的模樣便覺揪心:“娘娘,您現在別想這些了,您要保重自己的身子,你這樣奴婢瞧了也是心疼啊娘娘。”
全福站在一旁,瞧着賢妃幾近顛狂的模樣嘆了嘆氣,便是發泄出來也是好的,如今的賢妃身上的戾氣太盛,她恨透了徐若瑾,只怕這個時候若是讓她呆在宮裡,莫說是良妃的腹中之子了,只怕這都城皇宮的水都要被她攪渾了,眼下還是隻有去靜慈庵最合適。
賢妃一把將素挽推開,轉身便要衝出去,被全福一把攔了回來:“娘娘,您不能出去。”
“本宮爲何不能出去,你們將本宮關到現在,難道還不夠嗎?本宮要出去,要出去,都給本宮滾開,滾開!憑什麼本宮不能出去!徐若瑾,徐若瑾,你這個賤人……”
她在殿外的空地上與全福拉扯着,全福怕傷了她,也不敢太用力。
賢妃也拉扯不過,便坐在雪地裡,髮型凌亂的瞧着蒼白灰寂的天空,忽的又笑了:“徐若瑾那個賤人,不得好死,本宮要她不得好死!”
她起身,一步一步的往屋裡走,連素挽要攙扶也被她極力拒絕了。
素挽站在屋外,雪花打天空紛紛揚揚的落下,全福輕聲道:“娘娘如今這個狀態去靜慈庵呆一些時日也是好事,只要留着性命在,時機成熟了,要什麼沒有。”
素挽凝着賢妃那蒼白而孤寂的背影,搖了搖頭:“你根本不瞭解娘娘,娘娘不是爲着她自己,娘娘…她是爲着雲貴妃啊。”
全福擰眉,無奈道:“雲貴妃之事就不要再提了。”
門外青爭走了進來,全福掃了她一眼,點了點頭便進了內殿去陪着賢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