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公主沒有輕易答應,因爲她還沒有摸透虞尚雲的意圖。
虞尚雲出現得過於巧合,他的話聽起來句句誠懇,但朝霞公主頂多信了三分。
朝霞公主沉思的空檔,虞尚雲就靜靜地品酒,也不催促,更沒有不耐。
虞尚雲這樣的身份,優哉遊哉地出現在此處,若非自大,那便是絕對的自信。
這樣的人,做這一切究竟是何目的?
“國主,世間女子又豈止千千萬萬,你爲何會對徐若瑾情有獨鍾?”朝霞公主神情帶着些許疑惑,像是單純無法理解纔會有此疑問。
虞尚雲聽後卻是輕笑出聲,眼裡一瞬閃過濃烈的情感,笑容也比方纔真摯了不知多少。
“世間女子雖多,徐若瑾卻只此一個。”虞尚雲看向一旁,目光柔得能滴出水,彷彿只要想起徐若瑾就是最幸福的事。
朝霞公主將虞尚雲的表現盡收眼底,不由一陣心驚。眼前這男人對徐若瑾的感情如此濃烈,靠近一些都會能感受到灼熱。
但這個男人同樣很危險。
朝霞公主心下一凜。
虞尚雲收回目光,又爲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回味無窮道:
“居士不喝酒真是可惜了,這是在下特意從兆國帶來的靈閣酒。”
朝霞公主微微訝異。她記憶中靈閣酒只在大魏纔有,何時開到了兆國?
似是看穿朝霞公主的疑惑,虞尚雲淺笑答道:“您還不知靈閣已在兆國開張。”
朝霞公主不動聲色地感受鼻尖傳來的酒香。
“只是在下總覺得這酒的味道還是不如京都的靈閣酒。”虞尚雲不由面露些許遺憾,但很快就化作淡淡一笑,意味深長道:“興許是釀酒的人不對吧。”
他的言外之意再明顯不過,沒有徐若瑾,虞尚雲的靈閣終究也只是個沒有靈魂的擺設而已。
朝霞公主也聽出了虞尚雲的野心,他的目標就是徐若瑾,而且志在必得。
虞尚雲不知朝霞公主在想什麼,他自顧自地品酒,竟是暫且將人晾在一邊。
只有喝酒才能暫且沖淡他對徐若瑾炙熱的思念。
“如此美酒,在下已是一日都離不開。”虞尚雲說完又自嘲道:“若是在兆國,大臣們又要勸諫,怕在下這個一國之主會因爲喝酒誤了國事。”
朝霞公主看虞尚雲的表現就知他不是說笑,不由看他的神情也有些複雜。
虞尚雲無奈地一笑,不自覺感嘆道:“好想見她。僅憑這酒也無法寄託在下一半的思念。”
朝霞公主一直沉默着。
“不知居士考慮得如何了?”虞尚雲突然將話題轉回來。
朝霞公主淡定地一頓,隨後點頭應下。“好,我與國主去兆國。”
虞尚雲嘴角一勾,很是滿意,“居士大可放心,在下答應你的事都會做到。”
朝霞公主沒什麼反應,只是輕輕轉了轉手裡的佛珠。她也想起了自己那唯一的女兒,眉頭不禁皺得更緊了幾分。
……
徐若瑾在郡主府等候幾日都沒得到半點兒消息,她既不知朝霞公主在何處,更不知虞尚雲究竟意欲何爲。
越等徐若瑾就越是焦急。沐阮看她整日在府中坐立難安也跟着擔心。
終於沐阮憋不住了,叫住來回踱步的徐若瑾,“你不要再轉了,我頭都暈了!”
徐若瑾腳步一頓,但緊皺的雙眉仍然沒有舒展的意思。
“眉頭也不許皺了!”沐阮又道。
徐若瑾深吸一口氣,但還是控制不住擔憂的神色。
“有事就去解決,整日在府裡困着也不是辦法。”沐阮忍了又忍纔沒有說徐若瑾這些日子又憔悴的事。
雖說沐阮的脾氣不太好,但說出的話都是些道理。徐若瑾沉思半晌,終於做了決定。
“你一會兒要去公主府鍼灸?”徐若瑾突兀地問起。
“嗯。”沐阮不解,疑惑地看徐若瑾。
“我與你同去。”
沐阮也沒多問,點頭算是答應。
到了公主府,沐阮輕車熟路地給熙雲公主鍼灸,留下徐若瑾和嚴弘文商議。
沐阮一來,嚴弘文才會從熙雲公主的房內退出來。
嚴弘文看到徐若瑾臉上淡淡的愁緒,就意識到事情不對勁,臉上也跟着變得嚴肅,“我正要去找你。”
徐若瑾把要說的話暫且壓下去,轉而問道:“何事?”
“你最近要多注意一些,陸凌楓很活躍,時時刻刻都派人盯着你。”嚴弘文道。
徐若瑾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惡,“他跟着湊什麼熱鬧?”
她已經被亂七八糟的事折磨地頭都大了,偏偏陸凌楓還要橫插一腳。
嚴弘文一看更覺不對,“怎麼回事?”
“我懷疑,朝霞公主落入了虞尚雲手中。”徐若瑾想想又補上一句,“與夜志宇一樣。”
嚴弘文震驚不已,“你如何知曉?”
於是徐若瑾將自己的推測前前後後說給嚴弘文聽。
嚴弘文越聽越是心驚,“虞尚雲是想用朝霞公主逼你出現,你有何打算?”
“以不變應萬變。”徐若瑾只有這六個字。
嚴弘文嘴脣動了動,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
“但是已經過去好幾日,虞尚雲卻沒有一點消息。”在嚴弘文面前,徐若瑾也不需掩飾自己的急切。
嚴弘文只能鎮定下來安撫徐若瑾,“虞尚雲是個有計劃的人,他定要想好完全之策纔會有下一步行動。”
換言之,不必焦急,虞尚雲遲早會有動靜。
徐若瑾還要說什麼,就聽公主府的下人來報。
“啓稟駙馬,方大人到了。”
徐若瑾嘴下意識抿起,看向嚴弘文。
嚴弘文也是微微蹙眉,“他怎麼來了?”
“說是聽聞公主生病,特意前來探望。”下人回道。
嚴弘文與徐若瑾默契地對視一眼,他們的眼神分明在說,方子華這個理由騙騙旁人還行,對他們卻是一點用處也無。
但方子華已經到了,這會兒再將人趕出去難免隱人非議。
即便很不情願,嚴弘文仍是點頭吩咐,“帶人進來。”
下人退下,嚴弘文爲徐若瑾考慮,“他來得蹊蹺,你可要回避片刻?”
“不必。”徐若瑾拒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