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伯滿頭黑線,“國主。”
虞尚雲這纔有了反應,輕笑一聲,顯然並未將孫伯擔心的事放在心上,“我知道。”
孫伯被噎地頓了頓,“您既然知道就更不應該操之過急!聯合一事可大可小,應當私下商討之後再酌情決定是否在明面上提出。這樣纔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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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伯頭痛不已,他之前的千叮嚀萬囑咐果然都是無用功,自家國主根本是左耳進右耳出。
虞尚雲卻是不以爲意,“我省去了一個步驟,節約了時間,不是很好麼?”
不好!當然不好!
孫伯差點沒控制住咆哮出來。
“國主,這不是重點!”孫伯深吸一口氣,才壓下那股火氣,“您是把話說明白了,但是當着文武百官的面,您讓大魏皇帝如何下得來臺?就算是爲了面子,他也絕不會答應聯合一事。”
言外之意,他們爲此精心準備的一切恐怕都要付之東流。
孫伯想到這些,忍不住在心中長嘆一聲。
果然是兆國的國運還未到來麼?不然怎會遇到這麼多阻礙。
孫伯腦筋一轉,臉色也跟着黑了幾分。這根本怪不得老天爺,有這麼一位跳脫,不聽勸告的國主,他們怕是什麼都做不成。
如今連孫伯都鬧不明白了,自家國主的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怎麼到了大魏連性子都跟着變了……
“國主,老奴覺得,您還是應當把注意力重新放到聯合的事上來。”孫伯隱晦地提醒虞尚雲,遠離美色纔是正經。
虞尚雲的神情卻比孫伯還要嚴肅,“我也很重視聯合的事啊。”
“……”孫伯無語。
大概真的是他老眼昏花了吧,他只能看到虞尚雲因爲徐若瑾的一舉一動而做出不合常理的行爲。
虞尚雲臉上的嚴肅沒持續多久就被得體的笑容取代,“我本也沒指望夜微言答應聯合之事。”
“話是這麼說,但……”孫伯說了一半才反應過來,登時睜大雙眼,“國主您說什麼?!”
虞尚雲並不氣惱,好脾氣地重複一遍,“我故意當着衆人的面讓他丟臉,只是爲了動搖他人。這麼一來,不用我們再做什麼,大魏自己就會越來越亂。”
虞尚雲不緊不慢地說着,就像是在說一樁微不足道的小事。
孫伯額頭緊皺的溝壑也漸漸舒展,“國主是想……”
“國庫空虛可不是小事,那些文武百官回府之後不會多想麼?哪怕只有一個半個,對我們來說也足夠了。”虞尚雲志在必得。
孫伯緊繃的心絃放鬆下來,不自覺長舒了一口氣,面上的驚訝之色也漸漸褪去。
“國主果然心思縝密,是老奴想得太簡單了。”孫伯垂首認錯。
虞尚雲笑了笑,沒有說話。
孫伯有心想要提一提徐若瑾的事,但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斟酌半晌才找到一個不算太突兀的開場,“國主,老奴之前不知道,您這麼喜歡小孩兒。”
“不喜歡。”虞尚雲乾脆地否了。
“啊?”孫伯一瞬間懷疑自己真的已經老成這樣了嗎?連國主的話都要聽不懂了,“那您還抱着那丫頭哄了那麼久。”
久到都要惹人懷疑,虞尚雲後來一把抱起那孩子時,孫伯都嚇了一跳。
當時的虞尚雲和孫伯記憶中的國主相差十萬八千里。這還是那個在戰場殺伐決斷、心狠手辣的國主麼?
“因爲那是她的孩子。”虞尚雲話裡帶着不易察覺的笑意。
孫伯後悔了,他不應該說起這個話題的。他也早該想到,國主從來沒變,他願意哄那孩子,也只是因爲那孩子是徐若瑾生的。
“老奴看那瑜郡主似乎對您有不小的意見。”孫伯小心地提醒虞尚雲。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徐若瑾對虞尚雲不光沒有半點興趣,反而還有毫不掩飾的嫌棄和反感。
他人或許不明所以,但孫伯可是心如明鏡,自家國主對大魏郡主心懷不軌,但卻屢屢碰壁,這下孫伯都不知是該同情國主,還是要說郡主做得好了。
“她是大魏郡主,還是樑霄的人。”孫伯見虞尚雲沒反應,就加重了語氣。
虞尚雲神情一凜,笑容卻更深,“那又如何?”
孫伯動了動嘴,什麼都沒說。
“我身邊從來不缺趨炎獻媚之人。”虞尚雲淡淡道。
因爲與衆不同,所以才格外上心?
孫伯無法理解。
類似的話孫伯說了沒有十回,也有八回。但虞尚雲依舊我行我素。
孫伯也擔心這麼下去,所有的計劃遲早要被徐若瑾打亂。
不是孫伯看得起徐若瑾,而是他的直覺告訴自己,徐若瑾就是最大的變數,她絕對不是好對付的。
這樣的女人,若是真成了兆國國主夫人……孫伯不敢細想,他必須將這個念頭徹底扼殺。
“唉……”孫伯嘆息一聲,匆匆轉移話題,“在宮裡傳回消息來之前,您就聽老奴一句,在驛館安穩地待上幾日……”
“嗯,”虞尚雲在孫伯開始長篇大論前應了一聲,接着輕輕搖頭,“不行。”
“……”孫伯生無可戀,長嘆一聲。
虞尚雲渾然不覺,揚脣一笑,修長的食指輕點着嘴脣,“算算日子,靈閣的新酒應當釀得差不多了。”
嚴弘文還沒來得及走就被匆匆趕來的陳公公攔住,說是皇上要見他。
他放心不下讓熙雲公主自己一個人出宮,但熙雲公主給他使了個眼色,讓他留下,她自己先去郡主府。
嚴弘文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照熙雲公主說的做,跟着陳公公直奔御書房。
這一幕被還未來得及離開的右相看到,他意味深長地看着陳公公的背影,神色陰狠。他沒有猶豫就快步跟了上去。
“臣嚴弘文……”
嚴弘文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略顯不耐的夜微言打斷,“之前在殿內,虞尚雲說的那些你也都聽到了。”
“是。”嚴弘文眉頭微蹙,應聲。
“知道朕爲何叫你來麼?”夜微言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些許。
嚴弘文略微一頓,“戶部。”
夜微言沒有否認,“你與朕交個底,國庫當真空虛至此?”
在來之前嚴弘文已經設想過皇上可能會問的內容,他也算是有了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