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媽媽還算理智,她明白徐若瑾的心,但感情的事,真的沒法強求。
“可是郡主,紅杏已經定了心思,無論如何都要走,您若是硬攔,恐怕只會讓紅杏心生不滿。”
徐若瑾無奈,“我也知道,但媽媽你要讓我眼睜睜看着紅杏往火坑裡跳麼?”
方媽媽停頓片刻後說道:“這是紅杏自己的選擇,無論日後發生什麼,她都要爲自己負責。”
“我也知道是這個道理,但我不想看到她遍體鱗傷的樣子。”徐若瑾心中莫名一陣感傷。
方媽媽道:“您無法替紅杏做決定。這是她命裡的劫數,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徐若瑾沉默了。
方媽媽也心有不忍,但又不能眼睜睜看着徐若瑾爲了紅杏的事繼續傷神下去,只好道:“您已經仁至義盡,剩下的就交給紅杏自己吧。”
徐若瑾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輕輕地點了點頭。
方媽媽還未等鬆一口氣,徐若瑾又不死心地說道:“紅杏怎麼想的我不管,我一會兒一定要找姜必武問個清楚。”
方媽媽愣了一下,看着堅定的徐若瑾心中頗有幾分無奈,但最後還是應聲,“您還是放心不下,想必紅杏是能懂的。”
徐若瑾還是不忍心就這麼把紅杏放走,她從心底裡不想看到紅杏受委屈。
“紅杏跟了我這麼多年,我若是連這點事都不能爲她做的話,我也未免太對不起她。”徐若瑾給自己找了一個合適的理由。
即便猜到紅杏可能會不高興,徐若瑾還是要這麼做。
“一會兒在飯桌上,姜必武要是眉頭稍微一皺,我就立刻翻臉。”她絕對不會給姜必武一點面子。
方媽媽看徐若瑾的臉色就猜到一二,但她這次沒有攔着徐若瑾,只希望這頓飯之後,這件事可以告一段落。
徐若瑾和方媽媽二人不知不覺就走回了院子。
紅杏和黃芪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聽到腳步聲也不敢和徐若瑾對視。
徐若瑾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淡定地坐下。
很快,後廚開始上菜。
徐若瑾仍是沒有說話,和平時也沒什麼區別。
但紅杏的心裡卻越發忐忑,她接着端菜的由頭特意走到徐若瑾身邊,可是徐若瑾卻並不看她。
這下,紅杏的心裡更加沒底。
黃芪只好主動去安撫紅杏,告訴她別多想。
紅杏越發忐忑,深吸了一口氣默默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出,只能悄悄地觀察徐若瑾的神情。
徐若瑾則始終面無表情,就等着開飯。
沒過一會兒,姜必武跟着樑霄一同走進院內。
徐若瑾連頭都沒擡,隨口問了一句,“餓了吧?快坐下吃飯。”
姜必武當然不會自作多情地以爲徐若瑾這話是對自己說的,他下意識去看樑霄。
樑霄輕輕應了一聲就走到徐若瑾身邊坐下,理都不理姜必武。
姜必武心中無奈,卻也知道這一刻遲早都要來。他擡起眼皮去看,結果就對上了紅杏熱烈的視線。
那一瞬間,姜必武緊張的心放鬆了不少,甚至還勾起嘴角給了紅杏一個安慰的笑容。
打從姜必武一進門,紅杏視線就牢牢粘在他身上,片刻都沒有離開。
她已經打定主意要和姜必武走,她想要通過自己堅定的眼神把心意傳達給姜必武。
姜必武似是讀懂了紅杏的心思,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接着就移開視線。
紅杏的心跟着漏跳一拍,她怕是自己會錯意,更怕姜必武會拒絕自己。
一旁的黃芪察覺到不對勁,餘光注意到紅杏的面頰通紅,再看一眼姜必武就什麼都明白了。
面對此情此景,黃芪也只好裝看不見。
樑霄帶姜必武來就是給他機會讓他在徐若瑾面前說清楚,若是他連這點勇氣都沒有,就只能怪他自己,樑霄不打算插手太多。
但樑霄也很清楚,徐若瑾必然不是這麼想的,這頓飯恐怕要吃很長時間。
果然不出樑霄所料,姜必武纔剛坐下,飯桌上的氣氛就變得有些詭異。
不過這一次不是徐若瑾開腔質問姜必武,而是姜必武主動向徐若瑾開口,而且一張嘴就是要人。
“郡主,有一事相求,還請郡主成全。”
所有人都沒有料到姜必武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一時間衆人的臉上也都十分精彩。
紅杏震驚地捂住嘴巴,難以置信地看着姜必武,視線漸漸變得模糊,眼眶盈滿淚水。
黃芪也同樣驚訝,張大嘴巴不知該看誰纔看。
方媽媽也沒有想到姜必武這次居然表現的如此“有擔當”,即便是當着徐若瑾的面也看不出有絲毫懼意。
姜必武的一句話,反而讓不少人對他刮目相看。
就連原本一點也不看好這段感情的徐若瑾,都不得不承認自己被姜必武突如其來的勇氣驚到了。
但徐若瑾面上仍是沒什麼反應,看起來心如止水,絲毫不爲所動。
姜必武也許是早已料到徐若瑾會是這種反應,所以也格外鎮定。而且已經開了頭,他已沒有了慌亂,似前所未有的冷靜。
徐若瑾擡起頭,與姜必武對視,眼神透着一股冷意。
迎着徐若瑾質問的視線,姜必武深吸一口氣,直接說出自己心中所想,“郡主,小人想要娶紅杏爲側室,一輩子都愛護她,絕對不會虧待她。”
姜必武此話說得言之鑿鑿,情真意切,任何人聽到都會爲之動容。
紅杏自然不例外,她的眼淚更加洶涌地流出,她強忍着纔沒有發出聲音。
但紅杏的嘴角一直掛着笑容,她被姜必武的勇氣感動了,她從未想過姜必武會爲自己做到這種程度。
而且那簡單的兩個字“側室”,就像是扔進平靜湖面的兩塊巨石,掀起了滔天巨浪。
紅杏萬萬沒想到自己這輩子還能與“側室”兩個字產生聯繫,她從來只想要給姜必武做個丫鬟,只要能留在他身邊即可。
紅杏的腦子已經亂成一團,反反覆覆,來來回回都是“側室”兩個字,她驚訝地無以復加,甚至連最後的一點理智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