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杏看着徐若瑾小臉皺在一起,就知道她八成是在想昨天發生的事。
“郡主您別想那麼多了,京都府尹和皇后娘娘派來的小太監不是都被您趕走了嗎?”
紅杏回想起昨日也是一臉興奮。
徐若瑾卻是擡了擡眼皮,“事情哪有這麼簡單?昨天是沒事了,但誰知道今天呢?”
紅杏不解,一腦門問號,“郡主您的意思是,今日還會有人來郡主府找茬?可這會兒都傍晚了,誰還會來?”
徐若瑾聳了聳肩膀,語氣倒是不怎麼在意,“說不準。與其浪費時間擔心,還不如高高興興過日子。”
紅杏雖然不知徐若瑾爲何有此種猜測,但還是笑着附和,“郡主說得對,有您和四爺在,郡主府肯定會越來越好。”
“你這丫頭,什麼時候學的拍馬屁?”徐若瑾挑眉看着紅杏,覺得好笑。
紅杏理直氣壯地迎着徐若瑾的目光,“奴婢這都是肺腑之言,哪來的馬屁一說?”
徐若瑾又調侃紅杏兩句,主僕二人笑笑鬧鬧中,很快就到了用飯的時候。
“正好還不太餓,先去後院瞧瞧,終歸今兒也做不了什麼別的……”
徐若瑾發了話,紅杏點頭應下,跟在徐若瑾身後一齊到了後院,雲貴人所居之處。
徐若瑾在門外站定,“昨日之事,沒有傳到這兒來吧?”
紅杏搖頭,“奴婢已經叮囑過楊桃,楊桃不會率先多嘴。”
徐若瑾點了點頭,但又發愁地嘆了口氣,“雖然說了給她換人,但元娘走了,總要給雲貴人一個解釋,安撫下才行。”
紅杏蹙眉想了想,“之前說過,雲貴人也並未有什麼不開心和擔憂……您是不打算說皇后娘娘的事吧?”
徐若瑾深吸了一口氣,“必不能說,宮裡的暗刀即便不伸過來,可想一想都覺得害怕,雲貴人此時只能知喜、不能報憂。”
“奴婢知道。”紅杏鄭重地點頭。
推開後院門,楊桃正在院子裡打掃着,聽見門響擡頭看到來人,不由有些驚訝。
“郡主?”楊桃驚訝,她沒尋思郡主傍晚還會來。
徐若瑾笑着擺擺手,“還沒吃晚飯呢吧?”
楊桃搖了搖頭,“雲貴人說沒什麼胃口,不想吃了。奴婢正打算去給她熬點粥來。”
徐若瑾先是皺眉,然後又點頭,“廚房已經有準備了,你們取來擺好,我去看看她。”
楊桃點頭,與紅杏等在門外。
徐若瑾輕手輕腳地走進雲貴人的屋內。
雲貴人正靠在軟塌上閉目養神,聽到動靜就睜開眼。
“郡主,您來了。”
雲貴人笑着就想起身給徐若瑾請安。
徐若瑾快步上前,伸手攔住雲貴人的動作,“都和你說多少次了,我們之間不用講究這些虛禮。”
雲貴人有點不好意思,“我最近身子不錯,沒有之前那麼沉,行個禮沒有關係的。”
“真是拿你沒辦法。”徐若瑾無奈地搖頭,之後自然地把手指搭在雲貴人的手腕上。
這個動作已經成了徐若瑾的條件反射了,她只要看到雲貴人就忍不住想要診脈。
雲貴人面帶淺淡的笑意,溫柔地看着徐若瑾的動作,眼神裡都是感激。
“好了,你不要這麼看着我。我連脈都要摸不準了。”
徐若瑾並沒有擡頭,頭頂就像長了眼睛似的,“嗯,脈象很穩定,比前些日子還要更好。看來沐阮那傢伙把你照顧的還不錯。”
雲貴人對此也很滿意,對沐阮也充滿了感激,“沐神醫很好,每日都會來看我,還親手給我熬藥,能有今日,也多虧了他了。”
徐若瑾聞言笑道:“這事兒你也不需要太感激,你要是有什麼不對勁,他肯定比任何人都着急,這是他的原則。”
雲貴人似懂非懂地點頭。
“元娘和沐川回了老家,畢竟得皇上免罪,也是他們的福氣,如今讓我身邊的三個來照顧你,可有什麼不妥?”
徐若瑾不經意地提起,但雙眼一直若有似無地觀察着雲貴人的反應。
雲貴人聽到這話,面上不可避免地露出幾分落寞,但很快就換上了欣慰。
“元娘一直以來最關心的就是兒子,他們母子兩個之前總是沒時間見面。這樣也好,母子兩人可以團聚,過上安穩的生活。”
徐若瑾能看出來,雲貴人說這番話的時候是真心爲元娘開心。
“郡主您也莫要爲元娘擔心,她一定可以照顧好自己。”雲貴人以爲徐若瑾在擔心元娘,主動安撫道。
徐若瑾卻是搖了搖頭,“我不擔心元娘,我倒是有些擔心你。”
“我?”雲貴人訝異地指了指自己,疑惑地看着徐若瑾。
“對。”徐若瑾肯定地點頭,“畢竟你都習慣了元娘伺候,這突然換了人,我怕你不適應。”
雲貴人這才明白,面上帶着感激和溫暖的笑容,“多謝郡主關心。我沒有關係,再說紅杏和楊桃她們也都很細心。”
“那就好。”徐若瑾想了想又說道:“你要是有什麼要求,別不好意思,直說就行,讓她們去告訴我,明白了嗎?”
徐若瑾大概是怕雲貴人不聽話,還特意加重了語氣。
看着徐若瑾一本正經的模樣,雲貴人掩嘴輕笑,輕輕地點了點頭。
看雲貴人的狀態不錯,顯然沒有受到元娘離開的影響,這麼一來,徐若瑾也就放心了。
她暫時還不打算告訴雲貴人昨日發生了何事,畢竟那些人表面是爲了元娘而來,實際都是爲了知道郡主府到底有什麼秘密。
徐若瑾看着眼前的“秘密”,心裡更加堅定。
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守住這份平靜,不然的話,稍有不慎,雲貴人腹中的孩子都有可能保不住。
如今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候,雲貴人的情緒波動若是太大,不僅對孩子沒好處,對她自己也是天大的麻煩。
想到這些,徐若瑾的心就沉了幾分。
又安撫了雲貴人一會兒,徐若瑾與雲貴人一塊用了晚飯,又東一句西一句地閒聊了大半天。
等到外面的天色徹底暗下來了,徐若瑾才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