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內,皇家官驛飛進一隻不速之客。
鷹隼剛飛入官驛某個院子內沒多久,就被院內人捉住。
郭公公在夜色的掩映中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取走信管中的條子,連看都不看一眼就轉身走進夜微瀾的書房之內。
“王爺,七離來信。”郭公公面無表情地把條子呈上。
他等了片刻,堂上的夜微瀾狹長的雙目不甚感興趣地半合着,似笑非笑地看着郭公公手中的東西。
“打開看看,姜中方又想出什麼妙計來了。”夜微瀾語氣中帶着滿滿的嘲諷。
郭公公應聲,就把條子展開。
“他說要投靠王爺,不再有二心。”郭公公言簡意賅地概括道。
夜微瀾一雙略微上挑的桃花眼風情無限,聽到這話不禁仰頭大笑出聲。
郭公公頭垂得更低,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
“姜中方啊姜中方,他就是個小人,就這一點能力,靠什麼跟樑霄鬥?簡直就是笑話。姜家三代人都在爲樑家做事,出來一個有異心的,卻還是個孬種。不還是像條狗似的回來討本王的歡心?”
夜微瀾毫不客氣地嘲諷着姜中方,不經意地捋着鬢旁的髮絲,似是從未將姜中方放在眼裡。
“王爺,這種牆頭草,遲早是禍患。”
郭公公對姜中方的評斷,夜微瀾十分同意,“他的命還有用,不急於一時剷除,我們現在缺傀儡,誰讓樑霄不肯與本王合作?他就只能做個頂替的殼子,只要聽話就行了。”
郭公公隨即垂首恭敬道:“是。”緊接着又問道:“姜中方在信中問王爺下一步計劃。”
夜微瀾不緊不慢地點着手指,嘴角那抹嘲笑一直沒有消失,眼中閃過的瘋狂的情緒,卻在下一刻歸於平靜。
郭公公驚訝地微張着嘴,略有幾分不可思議地看向夜微瀾,因爲他感覺到王爺的氣場頗有變化,而他用姜中方,也是情急之下,難不成王爺要?
“王爺您的意思是……”
郭公公訝異不自覺喃喃出聲。
夜微瀾卻連看都沒看郭公公,臉上都是自信的笑容,直接說道:“告訴他,準備回攻京都。”
他這話說的一點起伏都沒有,就像是說了一句再普通不過的話。
郭公公心中所想被夜微瀾的一句話驗證,他呆愣在原地,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夜微瀾凌厲的視線掃來,郭公公才彷彿大夢初醒一般回神。
郭公公隨即把驚訝的神情收斂起來,跪在地上請罪。
“下不爲例。下去吧。”夜微瀾卻只是冷冷地給了郭公公一句警告就讓他退下。
郭公公僥倖撿回一條小命,心神都經過劇烈的震盪,久久無法平靜,但還是強撐着恭敬地退出門去。
他離開之後片刻不敢耽擱,寫下夜微瀾吩咐的六個字,動作麻利地塞進鷹隼爪子邊的信管內。
鷹隼得了令,都沒休息多一會兒就又重新起飛,這次是原路返回。
郭公公看着鷹隼消失在夜色中才默默轉身。
夜微瀾給姜中方指了一條路,只是這條路更像是在說笑。
郭公公看着滿天繁星,心情格外複雜。恐怕,這次是真的要變天了……
另一邊,忠勇侯府。
侯夫人正在大發脾氣。
“這都多少天了?爲何還沒有消息!”
侯夫人的視線掃過面前跪着的一排侯府手下,斥責道。
“屬下無能,還請夫人恕罪!”手下們齊聲道。
侯夫人卻不買賬,“侯府養着你們,就是爲了讓你們白吃白住嗎?這麼些日子,連一個人都查不到!”
手下們都不敢說話,低頭互相看了一眼,有一個首領模樣的人硬着頭皮開口:
“夫人別急,今日內應當就會有消息。”
但他說的話卻不是侯夫人想要的答案。
侯夫人冷笑了一聲,“今日?人找不到,理由和拖延的法子倒是不少!”
“屬下不敢!”衆人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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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侯夫人氣得頭疼,在想該如何處置這些不中用的傢伙時,突然從門外快步走進一手下。
侯夫人皺眉,但還是閉上嘴,看着那人。
屋內其他人在看到這人時,先是鬆了口氣隨即又提了起來。
最後進來這人要是還沒有消息的話,那他們今日就難逃侯夫人責罰這一大劫難了。
“夫人,羅春妻子的孃家人找到了。”
手下的一句話給所有人都吃了一顆定心丸。包括侯夫人。
侯夫人的臉色立即由怒轉喜,“找到了?人呢?”
手下面露幾分難色,道:“她擔心害怕,怕惹禍上身,無論說什麼,就是不肯來。”
侯夫人一聽,臉上原本的喜悅也跟着消失殆盡。
“這話是何意?你找的人和那女人什麼關係?”
手下一拱手道:“屬下去了羅春之妻的老家,問了不少街坊四鄰纔打探出那女人的孃家嫂子家。”
“孃家嫂子?”侯夫人下意識重複了一句。這嫂子可就和羅春沒有一點關係,甚至和元娘也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是。只找到這一家,她的孃家人很少。”屬下如實回稟道。
侯夫人聽到這裡,心情漸漸冷靜下來。
雖說是孃家嫂子,不過能找到已經不容易,接下來只要能讓這嫂子爲他們所用,就沒有大問題。
“既然她不想來,那就只好再去請。”
“請”字被侯夫人說的格外重,甚至有幾分惡狠狠的意味。
手下們都一言不發,聽着侯夫人的吩咐。
侯夫人已有計劃,只要能讓她找到元孃的孃家嫂子,她就一定有辦法讓人露面。
不僅如此,侯夫人還要拔出蘿蔔帶出泥,把徐若瑾也拉下水。
這纔是侯夫人的最終目的。
“夫人,侯爺那邊?”
手下拿不定主意,主動開口問道,這件事畢竟是侯夫人吩咐的,侯爺如若一直不知,也並不穩妥。
因爲之前姑奶奶還在的時候,侯夫人多次瞞着侯爺做事,已經惹得侯爺大發雷霆,更是告訴諸人不許擅自爲侯夫人做事。
侯夫人面露不喜,沒好氣地說道:“你們不用管了,這件事我自會告訴侯爺。”
見侯夫人都這麼說了,手下自然也不敢多問,只能忙不迭地退出去。
這一個晚上,侯夫人過得格外難熬,她心裡一直惦記着所謂的元孃的孃家嫂子,就怕被人捷足先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