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酒都準備好了。”
夥計端着各色酒盅走到順哥兒身邊。
“端過去給王妃品嚐。”
順哥兒檢查了一邊吩咐道,“後院也沒什麼事吧?”
夥計搖了搖頭,“剛纔弟兄們都檢查過了,沒有問題,人和孩子都在。”
順哥兒點點頭,“那就好,告訴外面,今兒不接外客,不許其他人進來。”
“是。”
吩咐過後,順哥兒則端着酒進了屋中,規規矩矩地把酒擺放好,然後靜靜地退了一步站在一旁。
樑芳茹的臉上一直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
她本就對這次靈閣之行沒有多少興趣。
順哥兒看出樑芳茹的心不在焉,既然樑芳茹不是真心想要來靈閣挑酒,那這件事情恐怕就值得深思一番,其實也不必過多細想,若是王妃沒有興趣,那便是聽了夜微瀾的吩咐。
那位涪陵王的心機,還用多說?
順哥兒站在一旁,仔細地觀察那個可疑的太監。
但郭公公的行爲沒有任何不對勁,一直恭敬地站在樑芳茹身後,身體很少有多餘的動作,就連頭都不怎麼擡。
只有偶爾在樑芳茹拿不定主意看過去的時候,郭公公纔會小聲地在她耳邊說幾句。
順哥兒的視線幾乎沒有離開過郭公公,但也沒有更多發現。
“好了,就這些吧,勞煩送到官驛去。”
樑芳茹粗略地品嚐了幾樣酒之後,隨意挑選了幾樣就要起身離開。
順哥兒隨即拱手恭敬道:“奴才馬上安排人給您送去。”
樑芳茹點點頭,又不經意地四下看了一眼,還是沒有看到樑霄和徐若瑾任何一人的身影。
看來,今日自己來的太巧,那二人都不在靈閣。
這樣也好,省的見面還要尷尬。
樑芳茹的心裡微微有幾分不是滋味,走出靈閣之後坐上早已準備好的馬車,還是在郭公公的跟隨下直接回了官驛。
送走樑芳茹之後,順哥兒臉上的笑容也收了起來。
“沐川走了多久了?”順哥兒詢問身邊的人。
“也走了有時辰了。”
順哥兒猶豫了下,“我們還是過去看看。”
到了後院,順哥兒目的明確地直奔某處。
左拐右拐,很快就看到了一個半大的孩子,此時正蹲坐在草叢邊,自己一個人玩得正高興。
在小男孩的附近,有個穿着樸素的女人,手中正在繡着一個帕子,根本沒有注意到順哥兒的到來。
這女人正是呂晨君,至於那小男孩,自然就是徐子麟的兒子徐少卿了。
看到他們,順哥兒也沒有多想,吩咐人把他們看好,就去別處了。
呂晨君一直低着頭,但她手心卻在不停地冒着汗,心跳的快要蹦出了嗓子眼兒。
要不是順哥兒看了一眼就離開了,她說不定就要露出馬腳了。
順哥兒前腳剛走,後腳呂晨君就大口喘着氣,急急忙忙站起來跌跌撞撞地走到徐少卿身邊。
也不管徐少卿是否情願,急急忙忙把他拽回了屋子之中。
屋中藏了一柄尖刀,刀鞘之中,有一個細細的紙條。
看着紙條上的命令,呂晨君只覺得末日來了……
***
樑芳茹有意在回到官驛之後,先去夜微瀾的院子回一聲。
畢竟她這也算是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但郭公公卻沒有給樑芳茹這個機會。
“王妃,今日也不早了。”
郭公公語氣沒有絲毫波瀾,接着說道:“奴才還要去王爺那回話,就不送您回去了。”
說完彎腰鞠了一躬之後就退下了。
樑芳茹張了張嘴,還什麼話都沒說出口就被噎回去了。
看着郭公公離去的身影,樑芳茹不自覺咬住了下脣,再多的不甘心卻也無法說出口。
“王妃……”
伊蓮小心翼翼地出聲道。
人都走了,王妃一個人站在這處也不是辦法。
樑芳茹回過神來,神情頗有幾分落寞地點點頭,“我們也回去吧。”
“是。”
伊蓮機靈地扶着樑芳茹的胳膊,主僕二人就這樣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郭公公到了夜微瀾的書房,立刻事無鉅細地把今日在靈閣發生的事都彙報給對方。
“王爺,奴才已經把命令傳給呂晨君了。”
夜微瀾連頭都沒擡,“告訴她儘快了沒有?”
“王爺放心,她若是想活命,就一定會按照您說的去做。”
郭公公的頭垂得更低,態度也更加恭敬。
“那就好。”夜微瀾語氣無波無瀾地說道。
郭公公見夜微瀾沒再開口,準備悄無聲息地推門出去,但他還只是動了動心思,夜微瀾那邊就突然開口了。
“徐子麟真的死了?”
郭公公一愣,想不通夜微瀾爲何會突然來這麼一句,但細想了一下還是回道:“宮裡傳出來的消息,應該不會有假。”
但夜微瀾卻不這麼認爲,他沒有點頭,而是若有所思地說道:“不能小看夜微言,這或許是他精心布的一個局。”
郭公公更加不明所以,疑惑地看向夜微瀾。
夜微瀾的神情有些意味深長,“無論他是死是活,只要試一試便知。”
“王爺,您的意思是?”
郭公公心裡隱約有了猜測,但還不能確定。
夜微瀾不緊不慢地說道:“若是坊間有了徐子麟已死的傳聞,多半會給夜微言帶去不小的困擾,這樣就足夠了。”
說到這,夜微瀾一邊的嘴角微微上揚起一個弧度。
郭公公不明所以,略有猶豫,“徐子麟就是個小嘍囉,根本算不上什麼大人物,就算是傳出消息去,會不會很快就……”
“不不不,他雖然是個微不足道的雜碎,但你不要把這個人的身份想的太簡單。”夜微瀾很堅定的打斷了他的話,“你不要忘了,他可是姓那個‘徐’字,徐若瑾的那個徐字。”
郭公公眼睛一瞪,好似一瞬間便明白過來,夜微瀾繼續道:
“無論徐子麟是真死還是假死,他的存在就是最值得利用的。”夜微瀾臉上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看着郭公公道:“無論他是死是活,都會是夜微言和徐若瑾之間的一根刺。”
“這一回,你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