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芳茹即便心中有着極度的不爽和委屈,她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發什麼火。
剛剛對頂郭公公那一句,已經是她鼓足勇氣了。
郭公公是夜微瀾身邊的人,樑芳茹就算拿出王妃的身份來,也只有被吃癟的份兒。
再這麼糾纏下去,樑芳茹也佔不到一點便宜。
“那本妃就不耽誤王爺的時間,先回了。”說完這句,樑芳茹轉身就走,一句話都不再多說。
郭公公聞言點了點頭,淡淡地看着樑芳茹離開才收回視線。
***
樑芳茹走到院外,等候的伊蓮立刻迎上來,“王妃。”
換來的卻是樑芳茹的一聲嘆氣,伊蓮就猜到了,王妃一定又在王爺那裡碰壁了,不然也不會是這副神情了。
伊蓮原本興奮的心情一下就被澆滅了,也不敢隨便說話。
她偷偷觀察着樑芳茹的神情,從王爺的院子出來就沒精打采的,眼神空洞,一看就是受了打擊。
看着樑芳茹失魂落魄的樣子,伊蓮都有些於心不忍了。
“王妃……”
伊蓮試探着開口。
樑芳茹還是沒什麼反應,仿若沒聽到伊蓮的呼喚。
就在伊蓮發愁不知道該做什麼的時候,樑芳茹突然小聲說了一句,“嚴夫人死了……難不成又和樑霄有關?”
雖然樑芳茹自言自語的聲音極小,但還是被伊蓮聽到了。
伊蓮一驚,更是豎起耳朵來要聽個仔細。
“不會的,不會的……樑霄……”樑芳茹邊想邊搖頭,“只可能是郡主府……”
伊蓮聽到幾個關鍵字,已經渾身都在冒冷汗了。
但樑芳茹仍舊沒有停下的意思,還在小聲唸叨着什麼。
聽了好一會兒,伊蓮也沒聽明白到底怎麼回事。
但依着她聽到的那幾句,似乎嚴府發生了不小的變故,而且極有可能和郡主府有關係。
樑芳茹似乎也忘了伊蓮還跟在身邊,一直唸唸有詞,回到自己的院子,還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另一邊,郭公公也按夜微瀾的吩咐去打聽消息了。
尤其是嚴府那邊還有宮內。
田公公正在回宮的路上,有人卻比他更快。
宮內佛堂的禁地之內。
司徒男急匆匆地趕來,通稟了一聲就焦急在外等着。
這次看守的尼姑沒有難爲他,很快就讓他進去了
司徒男走進佛堂,不出意料,朝霞公主仍舊跪坐在蒲團上,神態十分虔誠,雙手合十,手心裡還握着串珠,口中也念着經文。
看到這情況,司徒男只好硬着頭皮打斷道:“居士,出了點急事,還需要您來定奪。”
司徒男不斷拿眼去瞥朝霞公主,只要對方臉上稍微出現一點不對勁的神情,司徒男就會閉嘴。
這次司徒男的確走運,因爲連朝霞公主都沒有難爲他,還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看着他問道:“什麼事兒,如此匆忙?”
司徒男看着朝霞公主雲淡風輕的模樣,略微放輕鬆了一點,一五一十地稟報道:“今日嚴景鬆出殯,皇上讓徐耀輝跟着田公公一同去了嚴府。”
朝霞公主沒有說話,也沒有打斷,看來說這些應該沒問題。
司徒男一直是提心吊膽的,畢竟牽扯到嚴徐兩家,他們都和當年那件事脫不開干係。
換句話說,朝霞公主一直以來都在讓司徒男做的事,就是把這兩家人都趕盡殺絕。
只是司徒男要考慮的方面太多,總不能朝霞公主說殺就殺,因爲因此受牽連的人也着實不少。
嚴景鬆和嚴夫人這一死,司徒男也能跟着鬆口氣。
雖然不是他動的手,但至少也算是間接完成了朝霞公主給他的任務。
“嚴府內傳回來的消息,說是嚴夫人上吊自縊,已經死了。”司徒男又說道。
他本以爲朝霞公主聽到這話會多少露出幾分笑意,但他不管看幾次,朝霞公主的臉上都一樣平靜。
朝霞公主起身,走到石桌邊坐下,原本毫無波瀾的臉上才露出了幾分嘲諷的笑意。
司徒男不解地看了看朝霞公主,餘光看到佛祖像,心裡似乎明白了什麼。
朝霞公主大約也知道忌諱,所以纔不會在佛祖面前表現出自己陰暗的一面。
司徒男也只當看不見,低着頭等朝霞公主的吩咐。
“阿彌陀佛,人死爲大,死得如此痛快,也算她積德了。”朝霞公主半晌吐出一句。
司徒男從話中感受到了冷漠無情,甚至隱隱還有幾分可惜。
這也很好理解,朝霞公主對嚴夫人的恨僅次於嚴景鬆。
嚴景鬆死了,嚴夫人自然就是第二個。
朝霞公主再開口語氣就突地變得狠厲起來,“但徐耀輝這人,一定得死!”
司徒男微微一愣,不敢多問。
徐耀輝和嚴景鬆的性質完全不一樣。如果硬要說的話,如果沒有徐耀輝,世上可能就不會有徐若瑾這人了。
雖然徐耀輝和徐若瑾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卻也把人養育到這麼大?
至少,朝霞公主還能見到徐若瑾,其中不得不說也有徐耀輝的功勞。
但朝霞公主現在說出這話,顯然是沒打算可憐徐耀輝哪怕一點半點兒。
大約是看出司徒男的疑惑,朝霞公主又多補了一句,“他這十幾年根本沒有好好照顧若瑾,這種奴才還留着幹什麼?讓他死個痛快,已經是便宜他了!”
司徒男立刻明白過來,暗暗吞了口唾沫,忙點頭,“知道了居士,我這就去辦。”
“你要記得,不只是他。”朝霞公主留下這一句,便繼續拾起木魚,捻着手中的菩提靜靜的誦經,根本不再理睬司徒男。
司徒男猶猶豫豫,欲言又止。
這一句“不只是他”,顯然是要將徐家兩個兒子也一併滅口。
其實現在已經有很多人都在找徐耀輝,而且那些人也根本不會留下徐耀輝的命。那又何必自己去動手?豈不是多此一舉了?反正也是要這幾個人死。
可如若自己提出這個意見,朝霞公主會否採納?還是會引起她的怒火?
似乎一直以來,司徒家族從來都只有聽命從命的份兒,從自己的父親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