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霄要向徐家求親的事,很快傳遍大街小巷。
原本張仲恆直奔樑家討說法,就已經有很多人知道了,隨即樑霄再跟着去了徐府,傳出這樣一個讓衆人大跌眼球的消息,又怎能不傳的迅速?
百姓們纔不管張家還是樑家,談論起此事,倒更傾向與樑霄與徐若瑾成爲一家人。
這也難怪。
你張仲恆都登門謾罵,更是口口聲聲說未婚妻丟了清白,那樑霄也沒推辭找藉口,大大方方在百姓面前承認了。
的確是他把徐姑娘從水裡抱出來,前提是因救人,可張家既然如此介懷此事,那就樑霄來娶這個媳婦兒好了。
老百姓不管什麼誰做的媒、誰家又是誰家的嫡系。
他們只懂得一個道理,那便是樑霄認了,要娶徐姑娘,張家既然拿捏此事介意來介意去的,讓給人家不就得了?
免得之前又偏房側室的,聽的早就膩歪了。
樑公子乃是下水救人,又不是真的採花賊,哪來那麼多倫理規矩的破事。
只有大宅門裡的人才講究多。
樑夫人原本還擔憂樑霄應付不了張家的胡攪蠻纏。
可等來這樣一個消息後,她直接昏倒在地,嚇的樑府的人又是找大夫,又是出去找樑霄。
折騰了一溜夠,樑夫人即便不願意睜眼,眼淚卻也順着眼角流淌下來。
方媽媽拿了帕子爲她擦掉,又用錦帕浸溼,爲她擦拭着面頰。
可惜方媽媽越是擦,她的眼淚越是兇……
“夫人,少爺也有他的苦衷的。”
“你不要說了,他只想與忠勇侯府劃清界限,不沾一丁點兒的關係。”
樑夫人看着她,“可大哥親自派人來送年禮又送信,而且嫣兒自小到大都是一心要嫁給他的,他卻要耍這等把戲!”
“他還當我是母親嗎?還肯認我是他親孃嗎?”
“您也知道,今非昔比了。”
方媽媽咬了咬脣,“少爺還是對您孝敬的,剛剛您暈倒,下人們誰都不敢碰您怕出事,少爺把您抱到牀上,又等着大夫來,熬好藥,一口一口的喂您喝入嘴,大夫說您沒有大礙,他才走的。”
樑夫人撇過頭去,不肯說話,她的心傷透了。
“他不肯與嫣兒成親也就罷了,爲何、爲何還要娶徐家的姑娘?”
樑夫人看了看方媽媽,“我現在真後悔,就不應該心存愧疚,讓你去給那個徐若瑾做教習媽媽,那麼一戶人家與樑家成了姻親,這日子還有法過嗎?”
“若瑾姑娘還是不錯的……”
“再不錯也只是在中林縣比比罷了,哪比得了嫣兒半點兒?”
樑夫人的反駁,讓方媽媽沒了話,只巴巴的望着她。
沉默了許久,樑夫人也知道抱怨沒有用,事已至此,即便她出面,樑霄也不會回心轉意。
而她?
爲了不丟這張臉,乾脆不理此事。
“他去哪兒了?”
“臨走時說是去請姜家老爺子出面,做主婚人。”
樑夫人的心好似被寒冰凍的生疼,已經說不出任何話了。
張仲恆回到家中時,進門便被張仲良斥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原本張仲良是因爲來到中林縣後,嚴弘文對他不理不睬,他也有些煩躁,便想等過了年,再把這件事圓一個場,他好快些趕回京都,懶得在中林縣這等小破地方多呆。
可今天還沒等起身,就聽到張仲恆奔去了樑家,等他緩過神來跑去樑家,卻又被告知,張仲恆已經與樑霄去了徐府。
張仲良當時心裡就一股冷意直竄心尖。
他在京都這麼多年,對樑霄知道的太多了!
他纔不信樑霄會被張仲恆這麼一個小崽子拿捏的亂轉,當即便知張仲恆跳入了樑霄挖的坑。
可不等他再奔去徐家,事情已經傳來了。
樑霄要娶徐若瑾,明日便向徐家提親……
好似一個重錘砸在了腦袋上,讓張仲良恨不能掐死這娘倆兒。
見到張夫人的面,張仲良幾句話就把事情詐了出來,儘管還要稱之爲一聲“嬸孃”,張仲良也沒有留任何顏面,把張夫人嚇的魂兒都快飛了。
“自作聰明,糟糕透頂!”
張仲良恨不能上去抽他幾巴掌,“樑霄是什麼人?那是出入殺場手刃無數的武人,哪是你這麼一個小崽子能玩耍得了的?現在可好,他要去徐家提親,你怎麼辦?”
“如果徐家真與樑家結了親,你可是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不說,張家的臉也徹底的丟盡了!”
“那、那不是嚴弘文讓我去找樑霄麻煩的嗎?這事兒都怪他!”
張仲恆爲自己找尋藉口也有心虛。
因爲他算計了任何可能性,卻惟獨沒有想到樑霄會要娶徐若瑾。
這件事完全超出了他思維的界限,完全沒有想到!
“何況,樑霄一個罪臣之子,娶那麼個破娘們兒,姦夫****,不是正好?”
張仲恆的話,讓張仲良着實忍不住,上前狠狠的抽了他一大巴掌,把張仲恆的嘴角當即打出了血!
“你懂個屁!”
“樑大將軍雖然被責貶到這個地界,但你知道他如今在哪兒?樑霄雖然身受重傷,可他們樑家除卻樑大將軍外,其他人都沒有被定罪!”
“樑家其他的人都是白癡?樑夫人的嫡親哥哥就是忠勇侯,你當這些都是擺設?”
“他們就算爲了自己的臉,也一定會對張家打擊報復,是你逼着樑家的嫡親之子娶一個破落主簿的私生女,莫說是你,連老太爺恐怕都承受不住,你知道嗎?”
張仲恆的心一抽,“那我不答應他娶徐若瑾,不就得了?”
“你覺得這件事,還輪得到你來掌控嗎?”
豁然想起了莫蓉,張仲恆立即道:“不,不行,我要馬上去找到那個娘們兒,她必須死,必須斬草除根!”
“你說誰?”
“莫家。”
“那還不快去!”
嚴弘文與徐耀輝細談至很晚,隨即便吩咐朱方準備馬車,帶着家僕離開中林縣趕回京都。
即便明日是大年三十除夕夜,他也馬不停蹄,完全沒有了過年喜樂的心情。
徐若瑾在自己的小院裡一直平靜的呆着,沒有做任何事。
她在等待晚上那個人的出現。
她有一肚子的話要問,要罵,她積攢的火氣隨時都要爆發!
黃媽媽要守夜,被紅杏拽走了。
春草獨自一個人陪伴着二小姐,也在心懷忐忑的等候着那個人。
丑時,屋後的牆壁有幾聲輕敲的聲響。
徐若瑾一個激靈,咬緊了嘴脣去了廂房。
廂房有一個小門,春草過去打開,樑霄魁梧的身影出現。
徐若瑾與他四目相對,一肚子氣卻不知從哪裡罵起。
樑霄堂而皇之的進了門,“酒備好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