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歡不敢置信的看着風清歌,那眉心又微微的皺了起來,“你說的是歷下國的那個沈氏家族?”
傳聞中,沈氏家族是歷下國的守護使者,只要沈氏家族存在,便可保歷下百年安寧。
“嗯。”風清歌點了點頭,“尉遲瀚鈺的母親就是沈氏家族這一代唯一的小姐。”
“什麼?”葉無歡覺得自己凌亂了。
“我們風家曾經受過沈氏家族的恩惠,所以從祖父那一代開始,每一代的風家人都會選出族中最優秀的男子去守護沈氏家族的新主人,我就是這一代的人選之一。”看着前方,風清歌很平靜的說道。
紅脣輕抿,葉無歡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那尉遲瀚鈺……”
“他就是沈氏家族這一代的主人,等到老家主退位,他就會成爲沈氏家族真正的主人。”風清歌輕聲說着。
饒是心裡已有所想,可是當風清歌說出來的那一刻,葉無歡還是愣住了。
“雖然尉遲瀚鈺的這個身份嚴密,可是也並不是無跡可查,只要有心,總能找到蛛絲馬跡的,控制了他,就等於控制了沈氏家族,進而控制整個歷下,再加上他是尉遲國的攝政王,這樣一石多鳥的方法,想得到他的人更是比比皆是。”說到這裡,風清歌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世人都羨慕高門望族的奢華,因爲那裡有他們窮其一生都得不到的財富和權力,可是身在其中的他們卻羨慕世人的平凡,因爲平凡,所以只要有所求便可通過自己的努力得到。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讓你得到一樣,必然會讓你失去另一樣,而有些失去註定了是生命中無法承受之輕。
坐在那裡,葉無歡忽然沉默了。
“我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這樣了,和五年前的症狀極其相似。”說到這裡,風清歌突然頓住了。
“五年前?你是說他五年前也這樣過?”葉無歡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她記得剛到這裡的時候就聽說,尉遲瀚鈺因爲身子孱弱自幼都是在江南養傷的。
“嗯,和現在的症狀一模一樣。”風清歌點了點頭。
“後來尉遲瀚鈺是怎麼好起來的?”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尉遲瀚鈺的時候,雖然他的面色蒼白了一點,可是和常人並無二異。
“說到這個我也奇怪,一年前你來過這裡之後就再也沒來過,那段時間我都差點想放棄了,可是後來他卻突然醒過來了。”
每每想到這件事,風清歌都覺得不可思議。
“我一年前來過這裡?而且之後他就突然醒了?”葉無歡也覺得不可理解,昏迷了那麼久突然醒來,難道說……
“怎麼了?”看着她瞬間變換的臉色,風清歌一臉不解的問道。
“沒什麼。”葉無歡輕聲說道,牙齒輕咬着下脣,那眉頭不自覺的又攏了起來。
神情一怔,風清歌看向她。
薄脣微抿,葉無歡沒再說話,許久之後,他站了起來,“我再進去看看他。”
“你的身子……”看着她,風清歌突然頓住了。畢竟那裡面的溫度就連他呆久了都受不了。
“沒事,放心好了。”微微的笑了笑,葉無歡轉身向裡面走去。
就在她的手剛剛觸摸到石壁機關時,一件火紅色的狐裘徑自向她飛了過來,轉頭,她下意識的接住了,擡眸,就看到安瀾正雙臂環胸看着她,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只聽他冷哼一聲,再次轉身走開了。
見狀,風清歌不由得又笑了,“穿上吧,這可是他的寶貝,一般人見都見不到,更別說穿了。”
一聽這話,葉無歡的眉頭又皺了起來,還沒等她開口,便聽到一道勁風在耳邊響起,轉眸,就看見風清歌頭一歪險險的避開了,東西打在石壁上砸出了一個深深的坑。
“安瀾,你是不是神經了?小爺不給你計較,你是不是當我好欺負啊?”風清歌咬牙切齒的說道。
“對,我就是當你好欺負,怎麼樣?”眉尖一挑,安瀾一臉挑釁的說道,那神情擺明了就是故意找茬。
看着這一幕,葉無歡無奈的笑了,揚了揚手中的狐裘,“謝了。”說完也不等他答話轉身摁開石壁的開關走了進去。
裡面一如她最初進來時那般的冷意刺骨,可不知道是不是這次身上有狐裘的緣故,她突然覺得那冷也是可以接受得了。
來到尉遲瀚鈺面前,他仍然在沉沉的睡着,那樣恬靜的睡顏想來是做了什麼極好的夢吧。
將他的手緊緊握住,湊到脣邊輕輕的吻了一下,須臾,她笑了,“尉遲瀚鈺,我不知道過去你們是怎樣糾纏的,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將他的手輕輕的貼在臉頰上,那刺入骨的寒意讓她的全身不由得瑟縮了一下,但是拉着他手的動作卻是異常的堅定,“尉遲瀚鈺,我知道你能聽見我說話,還記得你給我說過嗎?江南是個風清水秀的好地方適合養胎,可是很遺憾,我沒能懷上我們的孩子,所以,你要快點醒過來,知道嗎?”
“臭男人,我該拿你怎麼辦?”纖細的手指一一的描摹着他的五官,她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這一呆,她足足呆了一天,沒有人打攪,彷彿這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一般。一天後,她從裡面出來了。
門外的三個男人看到她不由得都站了起來。
“我要回去。”看着他們,她很平靜的說道。
“回去?去哪裡?”聞言,風清歌一下子愣住了。
“回帝都,我要查清楚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葉無歡一臉堅定的說道。
“可……”風清歌還想再說什麼,卻被無名給擋住了,只見他伸手從腰間掏出了一個腰牌遞給了她,“呶,這是你的東西,如今交由你自己保管吧。”
看着那腰牌上篆刻的“歡”字,她神情一怔,“我的?”
“嗯,我不知道你還能記得多少,不過這本就是你的東西,也算是物歸原主了。”一邊說着,無名又從懷中掏出了一沓厚厚的紙,很顯然是早就準備好的,“這是所有佈置在皇宮和各處的聯絡點,你收着吧。”
“無名”,牙齒輕咬着下脣,葉無歡輕喚了一聲。
“一年前我也只是答應代你保管,這一
年多幸好也算不辱使命,如今既然你用得着就給你吧。”無名淡淡的笑了。
看看手中的腰牌,再看看他,葉無歡點了點頭,隨後將腰牌收進了懷中。
一頓飯吃的異常沉默,從她出來後,安瀾就一個字都沒說。
席間,葉無歡看了他兩眼,可是他就像是沒看到似的,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飯罷,葉無歡起身,“我現在就動身,尉遲瀚鈺……就麻煩你們了。”
“你放心吧,照顧他是我們的職責。”拍拍她的肩膀,風清歌輕聲說道。
“謝謝。”低低的道了一聲謝,葉無歡轉身向洞口的方向走去。
在她的身後,安瀾亦步亦趨的跟着。
直到走出山洞很遠,他還是跟在她的身後,始終保持着一種不遠不近的距離。
終於,葉無歡再也忍不住回頭,“你跟着我幹什麼?”
“我跟你了嗎?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某位大爺一臉不屑的瞟了她一眼。看她不走,他自己也懶洋洋的擡頭看天。
嗯,今天的陽光不錯。
看着他,眉心微攏,葉無歡倒也沒再說什麼,來到早已備好的馬前翻身上馬然後揚鞭而去。
在她的身後,安瀾皺了皺眉頭,手指放在嘴裡打了一個響亮的哨子,登時就看到一匹馬從不遠處的密林裡跑了出來,看了一眼前面的女人,安瀾也上了馬。
“喂,你到底想幹嘛?”終於,在跑出一截長長的路後,看到他居然還跟在身後,葉無歡停了下來。
“不幹嘛,路又不是你家的,沒人規定只能你走不准我走。”安瀾漫不經心的說道,正眼都不給她一個。
“那好,我不走了,你走吧。”說完,葉無歡直接從馬上跳了起來,一屁股坐在了路邊的石頭上。這一路顛簸她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快要散了。
“我爲什麼要聽你的?我偏不走。”說話間,安瀾也從馬上跳了下來,雙臂環胸就那麼靜靜的看着她。
看着他,葉無歡直接無言了,半晌,身子往後一靠直接閉上了眼睛。
見她那樣,安瀾也坐了下來,依舊是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卻將她的路給徹底的堵死了。
沉默許久,葉無歡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着對面那個一臉平靜的男人無聲的呼出了一口氣,“對不起,我忘了我們以前發生過什麼了,可是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是有些事我想自己一個人解決。”
“所以呢?”看着她,安瀾淡淡的問了一句。
“你該知道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不想連累你。”垂眸,葉無歡低低的說道。
“不想連累我?”安瀾一臉嘲諷的笑了,“三年前你爲什麼不說這句話?”
“呃?”葉無歡一下子愣住了,這又是個什麼情況。
三年前?
三年前發生了什麼她怎麼知道?
“如果你三年前說不想拖累我的話,說不定我現在過得生活會比現在強一百倍,我依然會是那個走到哪裡都被人前呼後擁的少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跟在你身邊都要看你的臉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