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瀚鈺推開門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風清歌正趴在葉無歡的身上,而葉無歡的動作更像是欲迎還拒,而他們的脣相隔僅僅只有一寸之遙。
那一刻,他突然說不清自己心中是什麼感覺,可片刻的呆愣過後,他的脣角勾起了一抹上揚的弧度,幾步走過去,一把將葉無歡從風清歌的身下拽了出來,“本王怎麼不知道風世子什麼時候這麼喜歡我府裡的牀榻了,既然這樣的話,那一會本王就派人給你送去如何?”
“我呸。”風世子悻悻的坐了起來,“少在那裡裝出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了,心裡早就恨不得殺了我了吧,小丫頭,我早就給你說過的,像這種小肚雞腸的男人你最好趕緊離他遠遠的。”
“該滾的人是你。”葉無歡沒好氣的說道,老天哪,剛剛她的心跳都差點停了,倒不是因爲被尉遲瀚鈺抓了個正着,而是如果不是尉遲瀚鈺恰好進來,那風清歌真的會吻她嗎?
想到他剛剛那樣專注的眼神,彷彿天地間只剩下她一人,心仍舊會狂跳不已。
“小丫頭,你這樣對我是不是也太無情了一點?好歹我也是爲了你,沒看見我都累的像條狗一樣了嗎?你就不能對我稍微好一點。”說完,風清歌又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風清歌”,葉無歡有點無語了,可是看着他那堪比熊貓一樣的碩大黑眼圈,她又有點於心不忍。
“吵死了,誰都不要再來吵我,小爺要睡覺。”說完,風清歌直接扯過被子蓋過頭頂。
“來人,送風世子回將軍府。”下一刻,尉遲瀚鈺淡淡的聲音傳了過來。
“尉遲瀚鈺,你卑鄙,我不過就是想在小丫頭的牀上睡個覺罷了,你嘰嘰歪歪幹什麼?”風清歌沒好氣的說道。
“風世子,得罪了。”說話間,如風穿窗而入,直接將牀上的風清歌卷吧卷吧就這樣扛了出去。
“靠,尉遲瀚鈺,你這該死的,你好歹先讓小爺穿上衣服再走啊,你是不是想存心凍死小爺啊。”風清歌的聲音漸漸的遠去了,屋內霎時迴歸死一般的寂靜。
“那個……我……他……”指指窗外,葉無歡說了半天去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時候不早了,你先好好休息吧。”說完,尉遲瀚鈺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葉無歡張了張嘴,卻最終還是選擇沉默了。
如果他信她,那麼縱使不解釋,他依然信她;如果不信她,縱使解釋再多,也依然不信。
躺在牀上,那裡依舊殘留着風清歌身上那種如蘭般幽香的味道,深深的吸進一口氣,葉無歡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輾轉反側間,最後竟然也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睡眼迷濛間,猛然發現牀前似乎是站了一個人影,渾身一激靈,葉無歡所有的瞌睡蟲全都跑不見了,睜開眼睛,當看到牀前的人居然是尉遲瀚鈺時,她一下子愣住了。
“你深更半夜的不睡覺跑來這裡幹什麼?”她一臉狐疑的看着他,真是不明白明明甩臉子給她看的人是他好嗎?
尉遲瀚鈺就那麼定定的看着她,眼睛一眨都不眨,好像生怕錯過
了她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
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葉無歡的眉頭皺了皺,“你喝酒了?”
尉遲瀚鈺依然沒有說話,只是看向她的眸子似乎有千言萬語蘊含其中。
“說話啊,你再這麼不說話,我不理你了。”說完,葉無歡再次倒了下來,深更半夜的,她可沒有閒情逸致去陪一個酒瘋子胡鬧。
可是還沒等她把被子裹好,牀的一側突然陷了下去,在葉無歡瞪大的雙眸中,尉遲瀚鈺的脣吻上了她的脣。
“呃?”就在這呆愣的一瞬間,尉遲瀚鈺的舌已侵入她的檀口肆意勾纏着她的小舌與之嬉戲。
一剎那,葉無歡只覺得如遭雷擊,渾身僵硬到不行。
雖然這不是他們的第一次接吻,可像這麼令人熱血沸騰,彷彿下一刻天雷便能勾動地火的吻卻是第一次,沒來由的,她突然有點怕了。想要推開他,可是兩隻手卻被尉遲瀚鈺輕而易舉的用一隻手固定在了頭頂。
肌膚相貼的兩個人,那滾燙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衫熨燙着彼此,在那迷人的松香氣息包圍下,葉無歡情不自禁的發出了一聲嬌吟,身體不自覺得扭動着,卻在下一刻,整個人頓在了那裡。
“別動。”臉埋在她的頸間,尉遲瀚鈺低聲說道,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灼熱的氣息一浪又一浪的噴灑在她的身上。
直挺挺的躺在那裡,葉無歡的小臉早已酡紅一片,因爲就在剛剛她分明感覺到尉遲瀚鈺的身體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就算情動之時,他也是盡力剋制,可就在剛纔,她居然有了一種他真的會要了她的錯覺。
“你先讓開點,壓死我了。”她不安的扭動着身子,雖然嘴上可以口無遮攔,可是一旦真刀實槍的提馬上陣,她反而慫了。
好吧,其實有時候她的臉皮也是很薄的。
聽到她的話,尉遲瀚鈺微微的側開了一點身子,可是仍是將身體大半部分的重量壓在了她的身上。
無聲的嚥了一口唾沫,葉無歡直勾勾的看着頭頂的帷幔,可看了半天也沒多看出一朵花來,半晌,她輕輕的推了推尉遲瀚鈺,“喂,起來了,你很重知不知道?該減肥了。”
沒有迴應。
靠,至於這麼打擊她嗎?
低下頭,葉無歡看了他一眼,突然間就有了想要殺人的慾望。
他……竟然緊挨着她睡着了。
葉無歡徹底無語了,可看着他微攏的眉心,伸出手指,她輕輕的撫平了,然後在自己的掌心印下一個吻,最後又印在了他的脣上,“晚安。”
像是做了錯事的小孩一樣,做完這一切,葉無歡胡亂的將被子扯過來蓋在尉遲瀚鈺的身上,隨後她便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時間點點滴滴的過去,聽到身邊的人兒發出一陣均勻的喘息聲,尉遲瀚鈺忽然睜開了眼睛,裡面清明一片。
擡起頭,他靜靜的看着那張恬靜的睡顏,修長的手指一一的描摹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最後停留在她的脣上。
他貪戀她身上的這種溫暖,卻不知道這樣的溫暖,他還能擁有多久,一旦她知道了那件事,她還會留在他身
邊嗎?
直覺告訴他,她不會的。
他已經在秘密的籌劃,可是再多的籌劃又怎能比得過皇上二十年鋪下來的那張鋪天蓋地的網,他是他的父親,可他更是一個君王,在君王的眼中,永遠都是利益至上的。
他不敢賭,一旦自己的計劃失敗將會給葉無歡帶來什麼?
死嗎?
不。
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遠比死更可怕的東西。
以前,他一直以爲自己是無所畏懼的,可是遇見她以後,他突然發現自己也開始變得膽小了,他害怕,害怕她因爲自己的關係而死在一個不知名的角落,或在一個他不知道的地方受苦。
她之於他就像是陽光,曾經溫暖過他冰冷的心,這樣就足夠了。
寧負天下人也不負你。
終究還是變成了一句空談。
可是,歡兒,等着我,總有一天,當我踏上那至高無上的寶座,我會用這世上最重的禮前來迎娶你。
那一夜,房間裡的燭火徹夜未熄。
第二天,尉遲瀚鈺天還未亮便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據看到的人說,從沒見過殿下有那麼疲憊的時候,那是一種從內往外的疲憊,讓看到的人都禁不住心疼。
那一天,誠親王以男女授受不親爲名,將和誠親王府相隔三條街的一座五進五出的院落送給了無歡郡主作爲生辰賀禮,並且即日便搬了過去。
那一天,宮中傳出消息,誠親王將和燕家大小姐聯姻,據說大婚的日子定在了年底。
那一天,皇上親封風清歌爲常勝王加一等公爵。
那一天,帝都裡發生了很多大大小小的事情,一時間因爲饑荒而鬧的人心惶惶的帝都也再次變得活躍起來。
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葉無歡已經很平靜的坐在了自己的新家裡,那座叫做無憂居的院落。
只是真的就可以無憂了嗎?
看着窗外的一切,即使已是初冬,院子裡仍是鬱鬱蔥蔥的一片,亭臺樓閣,雕欄玉砌,每一處都透露着小巧精緻,處處都透露着低調不奢華的氛圍,由此可見送禮之人的匠心獨具。
如果換做以前,葉無歡早已欣喜若狂,可是現在,她只是淡淡的看着這一切,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一切就像是一場鏡花水月的夢,如今夢醒了,一切迴歸原點。
“郡主,該用晚膳了。”百合走過來,看着她,小心翼翼的說了一句。
“嗯。”起身,葉無歡向外走去,“瑾少爺呢?”
“瑾少爺還未回來,不過有傳話說讓郡主先用晚膳。”百合說道,連忙爲她布上碗筷。
看着滿桌全是她愛吃的菜,葉無歡突然覺得索然無味,“你坐下陪我一起吃吧。”
“那怎麼行?奴婢卑賤之軀……”百合的話還沒說完,葉無歡便摔了筷子,“讓你吃你就吃,難道現在連你都不聽我的了嗎?”
“是,奴婢遵命。”連忙給她換了一副碗筷後,百合也挨着凳子坐了下來。
還沒等筷子碰到菜,只聞風吹動風鈴的響聲,隨後便看到一個人影衝了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