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鬱古壓抑住心中的不滿,勉強笑道:“微臣怎麼敢,微臣不過是奉命辦事……”
“奉命?難道皇兄命你在本王這兒血濺三尺?不問青紅皁白的殺一個13歲的孩子?”樑簡語氣越來越平靜,心中的怒火卻越來越盛。
公西誠撇過頭冷笑,孩子?也許一會兒你們就不這麼認爲了……不經意擡頭看了一眼姜鬱古,皇后的哥哥?很好,多一個少一個無所謂。
姜鬱古不再接話,他倒不信樑簡敢動手。怎麼說自己也是姜家的人,縱然是樑簡也要忌憚幾分!
樑簡看見姜鬱古一臉不屑的神情,突然笑出聲來:“果然是將軍風範,只是比起忽大哥差的不止一點兒……”
這個“點兒”音剛落,樑簡急轉劍鋒。公西意驚了……這……這……這也太血腥了……
只見姜鬱古右手手臂外側自肩部起到手背,衣袖裂開一條長長的口子,血染了整隻衣袖……公西意瞬間慌亂了,幹嘛要動手啊!公西意急的大喊:“叫大夫啊!失血過多會廢了的!靠……”這一喊,身上的傷口被牽動了……嘶,孃親啊……
姜鬱古不敢相信的瞪着樑簡,他憑什麼!
公西誠拉住想要上躥下跳的公西意:“蜥蜴!你腦子有病吧!你被打的時候,有誰考慮過你會不會廢了!樑簡考慮過!還是他姜鬱古考慮過!恩?還是你自己考慮過!”
公西意看着不講理的公西誠,大吼:“你冷靜一下好不好!我是被他打的嗎!我是被樑簡打的嗎!你放開我!”
公西意推開公西誠,艱難地移動到姜鬱古身邊,讓她好好想想,怎麼緊急止血……手臂的血管出血壓迫點是在手臂的內側,具體來說,就是在肘關節上一點點,腋窩下一點點的地方……在美國上急救課程的時候,老師是這麼說的!
公西意剛要擡手,樑簡一把拉住她在半空的手臂……另一隻手迅速在姜鬱古身上一點,開口道:“來人!請大夫過來給鎮南將軍包紮。”
姜鬱古臉色十分難看:“王爺,你這是在戲弄微臣?”
樑簡沉聲一笑:“戲弄?本王只是讓將軍感同身受一下……不然怎麼學得會如何行使皇命?何況,將軍天天血雨腥風的,這點小傷會看在眼裡?”
姜鬱古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的確,樑簡是皇上最看重的弟弟,皇上又遲遲沒有皇子……他只能忍着。
樑簡看姜鬱古滿臉憤憤難平,哼了一聲:“現在知道被權勢壓的滋味了?比起公西意,將軍這還不算白白被人欺吧!”
公西意轉頭盯着樑簡,這究竟是怎樣一個人?自己被權勢所壓,難道這權勢中沒有他?大言不慚!
公西誠死死地盯着公西意,推開他?
“蜥蜴,你是爲了任何人都可以推開我?我一直以爲,我們纔是一個世界的人……”
公西意:“……”真是無法跟這隻死王八溝通,平時智商挺高的怎麼就轉不過來這個彎呢!得罪這些京城權貴有什麼好處,還嫌死的不快啊~呃……好吧,自己什麼都沒幹,也差點死了……還是跑路的好
公西意一瘸一拐地走到公西誠旁邊小聲嘟囔:“誠二少啊,咱消停一會兒……順利離開纔是上策,這次就當吃個啞巴虧,關鍵是你得把你妹妹我撈出來,不然我們就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你捨得嗎……”
公西誠平靜了一下心情,也許……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公西意在心裡翻個白眼,唉~一個大男人的靈魂,怎麼這麼敏感呢,還得哄……以後誰敢嫁給你!看來二嫂無望~
姜鬱古包紮好傷口,整隻手臂都被纏的密密實實的~~像玉米棒子似的~~公西意看着直想笑,又不敢,於是憋得很辛苦……突然有疼的呲牙咧嘴的……
公西誠看着一直在抖的公西意,一臉黑線。都什麼時候了,她還笑的出來!
姜鬱古一手託着受傷的手臂,盯着樑簡說道:“聖上有命,召公西兄妹進宮覲見,這王爺也要攔着?”他就不信樑簡敢違抗聖旨!
樑簡瞥了他一眼,轉身打橫抱起公西意,口氣涼涼的:“將軍的皇命原來就是來宣旨?擺出這個陣仗,本王還以爲是來抄正光王府呢。”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公西誠看着抱着公西意的男人的背影,微微愣了一下。樑簡,這個對誰都以本王自稱的男人,對蜥蜴,卻一直用的是“我”……最後才慢慢跟上兩人。
公西意終於不用跪這個,拜那個了~~偷偷鬆了口氣,皇帝既然能顧念到自己的傷免去跪拜之禮,問題就不會太大吧。這邊公西意才放下心來,那邊公西誠筆直的身體就開始惹事了……玩完了,大不敬可是要掉腦袋的。公西意使勁的使眼色,眼睛都快眨巴壞了!
可惜公西誠絲毫不領會,冰山臉依舊冰山……公西意絕望了,這到底是誰不想活了。場面靜了下來,皇帝則淡然地喝着茶,手指撥弄茶杯蓋兒,有一下沒一下的~
突然公西誠僵硬地跪了下去,一絲錯愕從眼底閃過。樑辰掃了樑簡一眼,也並未開口。反倒是皇后,憂心地看着大哥受傷的手臂,開口道:“皇上,總這麼跪着也不是事……”
“都起來吧,姜統領的手臂怎麼了?”樑辰看着皇后一臉擔心的神情,也跟着關心起來。
姜鬱古還未來得及說話,樑簡回答道:“臣弟所傷,不是每個人在正光王府傷了人都可以全身而退的。”
“樑簡!”樑辰壓低語氣,這個弟弟越來越難管了。
皇后姜鬱冰笑着插話:“定是大哥衝撞了阿簡,皇上也知道,大哥的脾氣~”
樑辰聽罷面色稍稍緩和,誰知姜鬱古又跪下了:“微臣只是奉命辦事,還請皇上明鑑。”姜鬱冰臉色開始變得蒼白……大哥,爲姜家忍一忍也是好的。
樑辰看着姜鬱冰蒼白的臉色,心有不忍~就讓姜鬱古先起來了,岔開話題:“樑簡,初言受傷了……朕倒是好奇,誰傷得到她,傷勢和公西意竟然絲毫不差。”
公西意有種的預感,原來還是自己太樂觀了~皇帝依舊是跟他們算賬來了!肯定是公西誠!
她狠狠地剜了公西誠一眼,報仇報仇,又沒說不讓你報!但是你就不能等到天高皇帝遠了再報!
樑簡也說不上來,爲什麼聽到這個消息自己竟然有種順心的感覺,初言那丫頭就應該吃點苦頭。這樣也許她就知道這個世界不是她想怎樣就怎樣的。
“皇兄,這件事到此爲止吧。也算給初言一個教訓,自小皇兄就教育我,王子犯法當與庶民同罪。何況初言?”
樑辰盯着樑簡良久,看來這個弟弟是要護公西家到底了……朕疼初言,朕又何嘗不疼阿簡。
“這兩人都傷了,朕暫且不追究。但是,倘若有什麼風聲再傳進朕的耳朵裡,這舊的、新的不妨一起好好算。”
天啊,公西意的心隨着他們的對話一上一下的,沒被整死也被嚇死了!暫且不追究?只是暫且啊……吸一口氣,恩……鎮定鎮定!
皇后提起來的心也放下了:“本就是小孩子間的誤會嘛,一個個下手沒個輕重的~~不愉快的就都揭過去了,以後都不要再提。”
“皇后說的是,朕今天也見識到我大梁商界的神童了~小小年紀見了朕反而鎮定自若,倒是把樑簡都比下去了,樑簡小時候可沒這種心智。這公西意既然進宮了,一身傷就別再折騰了……洪泉,傳旨:‘公西子爵幺女,性子溫良,才學出衆。朕特許之伴明光長公主左右,以充侍讀,位居六品,賜住正坤宮明光殿側院。’”樑辰談笑間,未給衆人反應的時間,便下了旨。
公西意呆了,這是什麼邏輯啊?什麼思維啊?什麼事啊?果然是天子……腳下~沒有發言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