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高亢的聲音震得婉容微微皺眉,不在意地捏了捏眉心,她就向門口走。後面是皇上的頭砸在書桌上的聲音,婉容笑着並未回頭。
剛到門口,就見“謙衣”橫躺在地上,腰間被狠狠砍了一刀,嘴角抽搐見涌出無數的血液,讓婉容聞着分外熟悉。
不就是夜國皇后派人要殺她婉容,才誤殺了梨妃麼!梨妃當初可是萬箭穿心而死,死狀慘到她在無數個夜裡做夢驚醒,腦海中浮現的盡是梨妃堅強又倔強的笑容!
夜闌生冷冷地看着婉容,似乎有些不滿:“未經召見,縣主就來宮中,這不是亂了規矩麼!”
“縣主是……”孫公公的話剛說到一半,就被夜闌生冷冽的眸光看得吞回了腹中。夜統領的神色可真色滲人,平日怎麼沒見他這麼惱火?何況,他想說的是,皇上是召見了縣主的,這件事情可是自己親自操辦的,可是夜統領似乎壓根不希望聽見這些呀!
現在才知道害怕麼?孫公公畏畏縮縮的模樣在婉容眼中就是一個跳樑小醜!方纔見她落難了就止不住地落井下石,現下見她逃過一劫就不敢多言。
“我憂心皇上剛醒,身子還需要多方調養,而我平日就愛研究偏方,想着用我的醫術來爲皇上看了看!”婉容的身影委屈得不得了,抹了把淚水,淚眼婆娑地指着夜闌生腳邊的“謙衣”道:“可我與皇上才說了不久的話,這個男子就突然出現了,還想要刺殺皇上!”
“什麼!”孫公公張大了嘴,哆嗦着不敢多言。方纔他進御書房時,這個被縣主稱爲“刺客”的男子也在,可他竟然立即轉身走了,也沒多想。若是皇上在時候想起了這件事情,可不是要了他的老命!
心虛之餘,孫公公小心翼翼地對上了婉容的眼睛,見她似笑非笑,頓時頭皮發麻,退了幾步。這時候千萬不能得罪縣主,否則縣主當衆言明他護主不力,他可就要葬身於此了!
可婉容淚眼下眸光一沉,並未看孫公公這副沒用的樣子,就又說道:“若是你再遲來一步,這個刺客可就要逃走了!”
夜闌生點點頭,深以爲然:“皇上如何了?”
“皇上暈了過去,許是方纔受驚過度!下官已經着人通知皇后,統領不用擔心!”方纔前去查探御書房狀況的侍衛退了出來,朗聲回稟所見。
夜闌生沉吟了一番後說:“這個刺客可該如何處置?”擡腳狠狠踢了“謙衣”幾腳,看着慢慢轉醒的他,夜闌生的眸光冷得讓婉容都有些膽寒。
這個計劃早在昨天,她就命人告知夜闌生了,他現在又有什麼不高興了?怪人就是怪人,總是一副冰冷的模樣,以後怎麼娶老婆呀!
沒看懂婉容的腹誹,夜闌生又問了一遍:“如何處置這個刺客!”怎麼在關鍵的時候也要發呆,婉容近來是精神不佳,要多吃點補品了麼?
婉容慢慢回過神來,看着正皺着眉頭醒過來的“刺客”,小聲地在他的耳邊說:“大楚
的刑罰,你許是從未見識過,今日就讓你長長見識好了,免得你還不知道爲何自己會這麼快就落網了!”
梨妃怎麼死的,他就要爲梨妃陪葬,並死得更慘!既然是夜國皇后親自派來的人,那他在皇后心中的地位一定不低!死了一個他,讓夜國皇后也來體會,失去重要的人的滋味有多麼苦澀!
“你想要做什麼!我可是皇上身邊最重要的國師,你敢碰我一根汗毛,皇上都不會放過你!”方纔他竟然會緊張到拔腿就跑,現在後悔得渾身都在顫抖!
若是他方纔不逃出來,就不會讓這個被稱爲統領的男子看中他的腰,也不會被誤認爲刺客,更不會成爲他們討論者如何處置的對象!他可不信,這個眼眸比沈皇后還要深沉的女子會輕易放過他!
“怕什麼呢?”婉容嘆息一聲,摸出了他懷中的刀:“若非你方纔沒及時拿出刀,我與皇上已經成爲你的刀下亡魂了,現在你還裝什麼裝!”
“對,你還裝什麼裝!”皇后神色匆匆地趕了過來,一腳將重傷的“謙衣”踢得更遠,心有餘悸地捂着胸口看婉容:“皇上沒事吧?”
話音剛落,她帶來的幾個人就進了御書房。
婉容瞧着她心急的模樣,知道她是擔心皇上這次醒來知曉太后被禁足,會龍顏大怒,這才失了往日的鎮定。越是看她害怕,婉容就越是高興,這個與梨妃處處作對的女人也會害怕,哼!
掩飾了嘲諷,婉容輕輕擦了把淚水道:“皇上並無大礙,只是因爲受了驚,再一次地暈了過去!”她往被踢飛到樹下的“謙衣”看了一眼,意味顯而易見:他就是罪魁禍首!
皇后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怒得一張臉都有些扭曲:“來人,將這罪人打入宗人府,明日再審!”
聽了皇后的話,侍衛們看了夜闌生一眼,在他點頭同意後纔將被踢得昏迷了的“謙衣”脫着離開。
夜闌生也抱拳退下,末了看了婉容一眼,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讓婉容鬆了一口氣,對上皇后審視的視線笑道:“皇后娘娘,今日多虧了孫公公假傳聖旨,說明皇上要宣容兒進宮。否則,容兒哪裡能這樣即使地逮住這個刺客!方纔,可嚇得容兒大氣都不敢出呢!”
一番話說下來,讓正捉摸着怎樣離開的孫公公腳步一頓,訕笑地快步跑到皇后身邊說:“皇上卻是要傳見縣主,奴才哪裡敢欺騙您呢!”心中大叫不好,方纔夜闌生在場時,他沒有立即糾正縣主是皇上召進宮的,現在皇后問起也不好答了!
可是假傳聖旨時欺君之罪,沒有假傳聖旨那就是違逆了皇后的心意,橫豎都是一個死呀!
正皺着臉爲自己默哀,皇后已經收斂了惱怒的情緒,冷聲道:“將孫公公帶下去,亂棍打死!既然敢假傳聖旨,那就別怪本宮不顧往日主僕一場的情分!”
孫公公大腿一抖,求饒的話還未說出口,就被強壯的兩個宮人堵住了嘴,連拉帶拽地脫着離開了。
皇后也
不說話,與婉容一齊看着他被拖下去。一直等到高亢的聲音傳來,她們才收回了目光,對視了一番。
“這個老奴膽敢假傳聖旨,許是那刺客的同黨,本宮自然是要收拾了他!容兒,你沒有受驚吧?”倨傲的語氣配上那張完美的臉,可真是讓人厭惡,婉容腹誹了一會兒,才擡起頭笑了笑。
“容兒很好,不勞皇后娘娘費心!只是這孫公公許是爲旁人蠱惑了,不知是不是告訴了皇上,太后被禁足的事情!”
言下之意就是,在後宮中,她婉容的身份與太后完全不能比,而且也不是皇后的對手!若是皇后真的聰明,應該將所有精力都放在對付太后身上!
皇后嘲諷的笑僵在了嘴角,擦了薄汗就吩咐身邊的宮女:“將秀縣主送到宮門口,着人送她回去!”她得趕緊去看看皇上,以免他突然醒來就震怒地降罪於她!
婉容輕笑道:“這是娘娘身邊最得力的宮女,就不要浪費精力跟着我,想要對付我了!娘娘還是將所有人力物力都用在對付太后身上吧!”說完,她還輕蔑地笑了一聲。
要知道,皇上對太后的照顧可是比對任何一個妃嬪都要好的,一個皇后根本沒法與太后比!
婉容的話語太過直白,讓皇后的臉色變了又變後才無可奈何道:“那容兒就自己回府吧,本宮還有事情要處理,就不着人守在您身邊了!”
又看了婉容一眼,她纔不甘不願地帶着宮人離去。現在還不是她們徹底撕破臉皮的時候,她都忍了這麼多年了,還有什麼不能忍的!
皇后憤恨地想着,一個沒注意被碎石絆倒了,回頭正好對上婉容嘲諷的眸色,一時間氣得臉色青紫,可還是注意儀表地沒說話。整了整衣服,皇后舊部消失在了婉容的目光中。
所有的人都走了之後,玉兒才探頭探腦地從御書房的屋子後走了出來,笑得合不攏嘴:“小姐的主意太妙了,若非方纔夜統領略略與奴婢說了會兒,奴婢這會兒都怕是打攪了您的計劃呢!”
夜統領方纔的臉色陰沉得嚇人,一直到小姐安全地走出御書房時,面上才浮現了些許溫柔的笑容。這個冰冷的男人,看得她可是膽戰心驚呀!小姐竟然能讓他上心,可真是鋼鐵都是繞指柔呀!
想着,玉兒就嬌笑着瞥了瞥婉容。
婉容點了點玉兒的眉心輕笑:“若是太早告訴你,敵人早就懷疑我利用他們的局,重新布了一個局,那不是得不償失麼?所以呀,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做好自己的本分,切勿因一些表面的事情而亂了陣腳!”玉兒是夜書月安插在自己身邊的人,她看得出來,玉兒實在一心一意地侍奉她,所以冰冷的心也不覺得柔軟了許多。
“小姐,您怎麼沒有在那個刺客逃出御書房的時候就殺了他?”玉兒向來就被灌輸了一個常識,那就是斬草要除根,以防春風吹又生!
見她小臉上一副緊張的模樣,婉容輕笑着並未回答,目光所及處正式皇宮裡的宗人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