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月的後背發涼,知道自己逃不過太后的魔爪,想起她的殘忍行徑,不由垂頭不語,失落的模樣似是已經知道自己的死期將至。
“不過是賊人闖進慈寧宮,現在賊人許是已經伏法,彩月你究竟在怕什麼?”婉容故作不懂,疑惑而真誠的神色讓皇后看得也生了三分興趣。本來今日得知眼線說彩月被扔進了慈寧宮,她就連忙找了個緣由趕了過來,生怕錯過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目前看來,這賤人與太子來得正是時候,她不如就藉此機會再次打壓太后,好讓她徹底交出治理後宮的權力!
神色一肅,皇后敲着桌面道:“這賊人竟有這樣大的本事,讓母后您身邊最得力的宮女都這樣害怕,本宮不得不過問,以免這賊人還有同夥!”
偏過頭,她看着婉容笑道:“容兒,你說是不是呢?”
“娘娘所言極是!”
皇后面上剛浮現真誠的笑容,那笑容便因婉容的一句話而僵在了嘴角。
“可是,容兒並非後宮之人,並不懂得皇宮裡出了賊人該如何處置,容兒無法提出見解,以免傷了娘娘與太后的和氣!”笑盈盈地對上皇后冰冷的眼眸,婉容絲毫不怕她是否會對付自己。
一個太后分得了一些後宮的權力,就足以讓皇后擔憂很久,哪裡有功夫對付自己這種不起眼的小角色!若是她摻和進去了,未免會讓太后分出力氣來對付她,這可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並不驚訝婉容的回答,皇后的手指繼續敲擊着桌面,清脆響亮的聲音讓彩月聽着,心中更不安定。
太后眸色暗了下去,她從前怎麼沒看出彩月是這麼膽小怕事的傢伙,但她並不知道彩月正爲自己“撞鬼”了而失去了往日的冷靜。
見彩月久久沒有動彈,坐在冰冷的地面神色迷茫,太后冷淡吩咐:“彩月受了驚,哀家看在你伺候哀家十多年的份上,就讓你先下去休息!賊人方纔以備哀家吩咐下去就地正法,你們不要再擔心了!”
皇后欲言又止,看着威嚴的太后暗自惱恨,怎麼她一句話就可以將自己所有的話都堵回去!她不甘心就這麼放棄對付她的好機會!
就在這時,彩月猛然擡頭,求救似的看着皇后。讓皇后有了一絲自信,揮揮手掌吩咐:“月兒,將彩月扶下去休息!她現在已經是花房做雜事的宮女,自然不能住在慈寧宮,就將她先帶到我宮中的下人房!”有什麼秘密,只要彩月肯鬆口,還有還麼問不出來的!
她這麼多年辛苦查證,都沒有尋到太后的任何把柄!現在,彩月成了太后秘密的突破口,只要她願意爲自己效命,她根本不擔心這老傢伙還能在這後宮蹦躂多久!
得意地看了一眼太后,成功得到太后的一記刀子眼,心中自己的行爲已經引起了她的不悅,更加竊喜:“母后的臉色不好,可是要補補身子麼?”
太后看着
被玉兒帶走的彩月,咬牙切齒道:“哀家老了,身子骨哪裡有你們這麼結實!若是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就都回去歇着吧!別擾了哀家清淨,還將哀家的寢殿攪得烏煙瘴氣的!”
婉容頓時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她朝着太后點了點頭,然後,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有些難過地說:“太后,皇上吩咐我與太子來看望您,並非有意擾您清淨。但太后您這樣擔憂被別人打攪休息,容兒思來想去,還是想請皇后娘娘成全容兒一個心願!”
聽了婉容的話,太后的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不敢多想就要拒絕,卻被皇后搶先接過了話:“容兒能有這般小心,着實讓本宮欣慰,你不妨說說!”
婉容就猜到,凡事能叫太后添堵的事情,皇后都會不遺餘力的參與,當下眼角的淚水就止住了,試探地問道:“既然太后愛清淨,爲何娘娘不下令,不許人物無關人等進慈寧宮呢!而且,太后年紀大了,有事叫來想見的人,指不定也並非太后真正相見的人,不如就不許任何多餘的人進來!”
可是,太后一定不會同意,皇后也會費很多心思去將她的“心願”實現,這後宮有的爭鬥了!往後的日子,這兩人就狗咬狗,讓自己有時間部署復仇的事情!
果不其然,皇后驚訝之餘,認真地說:“容兒的孝心如此,本宮自然答應!”
“你們想將哀家困在慈寧宮,常年不能外出也不許其他人進來,這豈非是軟禁!”早知道這個小賤人如此狡猾狡詐,她早就將她暗中殺了,免得讓皇后也有了更多的主意來對付自己!
皇后嫣然一笑,果斷道:“母后別錯怪了容兒,她可是一心爲你着想。現在,您年事已高,處理後宮事宜都不利索了,也該是頤養天年了!”
太后已經顧不得儀容,焦急地走到皇后面前,森冷道:“不可!”
什麼,你要她放棄將後宮權力收在囊中的機會,從而靜靜等着老死?不得不說,這一來,她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皇后怎麼可能善待她!而且,她汲汲經營了一生,就是爲了自己的家族,怎麼可能在緊要關頭放棄爭奪!若是多年後有幸回國到了家族中,族中沒有人會放過自己!
皇后明白太后的不滿,她擡頭望着臉色難看的太后,假裝吃驚道:“可是皇上希望母后您頤養天年,您這樣拒絕,不是讓皇上心寒麼?”左右皇上昏迷不醒,無論她怎麼拿皇上來堵住這個老太婆的嘴,她都沒有辦法反駁!
婉容看皇后已經豁出去了,也就沒有了看戲的心思,與楚千言回信一笑後說:“皇后娘娘,太后,姜府府上有些事情急需容兒處理。你們知道,姜府只有我一個女主子,許多要是纏身呀!”
皇后急忙擺了擺手:“容兒早些回去也好,眼見着夜深了,就讓太子送你回去吧!”早就聽說了兩人相愛的傳聞,現在她這樣說,就等於認可了兩人的關係,就權當是他
們幫助自己打擊太后的回報了。
見皇后的神色變了又變,婉容不禁扶額,深感皇后心太深,與兩人道別後就與楚千言離開了。
到了門口,見彩月正狼狽地跪在地上,見她以來就抓住了她的衣角,不免好笑地蹲下問:“彩月姐姐,你這是怎麼了?”以前不是很喜歡狐假虎威,在她面前都敢耀武揚威麼!
彩月低聲抽泣,小聲道:“縣主,求您救救奴婢吧!”
婉容蹙緊眉頭,與楚千言對視一眼後,輕聲問道:“太后要殺你!你也知道,皇后能護你一時,她的手腕與太后遠遠不能比,總有一天會護不得你!”
彩月狠狠點頭,縣主是個明白人,自己果然找對了人!
“可惜,我還不如皇后。你也看見了,我不是宮裡的裡,連她們的決定都干預不了。皇后救不了你,我更沒有這等能力!”
眼見着彩月徹底失望,婉容微微冷笑。這下,怕是她自己能看清太后的真面目了,既然活不下來,彩月定然會拖着太后一起下水。怎麼看,她都不像是個善茬。
果然,彩月猛然站了起來,提起裙襬飛快地跑進慈寧宮。一瞬間,響亮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寢殿:“皇后娘娘,奴婢有事稟告!”
楚千言淡淡一笑,將婉容拉進懷中道:“方纔你願意費些口舌,與彩月說那麼多話,就是爲了打消她最後的一絲希望?”
婉容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眸色深深,倚着楚千言的胸口在門外聽了一會兒,就又走近慈寧宮:“方纔容兒忘記了,太后許久未用過容兒的鍼灸,便又折回。”
太后沒有心情理會她,只有皇后笑着點了點頭。有什麼能將太后拿捏在手裡的把柄,讓更多有身份的人見證,可是天大的好事!
“彩月有什麼事情告訴本宮!若是委屈了,就趕緊說!這麼多人在場,本宮定不會叫你委屈了!”掩飾了眉眼間流露出的絲絲鄙夷,皇后親自上前將彩月扶起,眸光溫柔地讓彩月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險些跌倒。
這皇后也是一隻笑面虎,不可靠呀!轉眼瞥見婉容正隱忍地朝她笑了笑,她頓時想明白,既然自己沒命活了,不如將皇后與太后全部拉下水!她相信,縣主與太后不是平凡之人,他們折回來看這齣戲,也不可能就這麼善罷甘休地放過太后與皇后!但,她只有拿出讓太子與縣主都痛恨的事情,他們纔會對這兩人對手吧!
胸中的悶氣集中在了一處,彩月凝神道:“太后娘娘曾經對端妃娘娘下了絕心毒,讓端妃娘娘過早的香消玉殞了!”
“你胡說!”響亮的巴掌聲與太后尖利的聲音將衆人的心都揪了起來,面面相覷,一時不知所措。
衆人還沒回過神來,太后已經被突然站起的楚千言推到了一邊,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彩月:“誣陷主子是殺頭的死罪,你敢確定你方纔說的都是真的麼!”
(本章完)